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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的等待(十二)

作品名称:心中的等待      作者:吉林老兵      发布时间:2014-10-15 11:08:44      字数:3558

  春节了,今年春节老王一家子可算是凑到一起过年了。去年,因为老王跑车,正赶上大年三十的班,所以只有王婶带着小刚过。虽说这老王工作特殊,年节在不在家过都一样,可自从小雨家搬走后,王婶也就少了一个好邻居了,又和其他的邻居走得不太近,因此只好带着小刚独自过了,总觉得年味少了许多。
  王婶边做着菜,边哼着小曲,还不时插两句“旁白”:“哎呀,这也不是上辈子积了什么德了,儿子有工作了,老伴回家过年了,听说儿子也正好错过了三十晚上,一家子可得好好热热闹闹过个三十。”王婶一口气做了十个菜,一个汤,那个晚宴的丰盛就甭提了,三个人可以敞开肚皮吃两天也吃不完的。
  正在忙活着,门一开小刚闯了进来,一股香喷喷的味道直入鼻孔。小刚使劲地吸了两下,情不自禁地叫道:“妈,好香呀,做什么好吃的了?”没等妈妈回话,小刚就三步并作两步窜到屋里,看到桌子上摆满了盘子,这口水就往外流,伸手到盘子里抓了一块肉扔到嘴里。“你个小馋鬼,急什么呀,快去洗个手,都工作了还不知道干净埋汰?”王婶又端上一个炒好的菜放到桌子上,看到儿子的举动,免不了又要啰嗦几句。“妈,什么时候吃饭?我爸什么时候回来?我都饿了。”小刚边洗着手边问妈妈,“天天就知道饿,好象妈虐待你了似的,快了,你爸一会儿准进门。”王婶说完,看看墙的挂钟。话音未落,房门“咣当”一声被撞开了,听到这声音,王婶冲小刚说:“瞧,你爸就这样的毛愣三光地,你可别随你爸,可要稳当点呀。”“什么玩意儿不能随我了?”老王扔下工具袋,带着一股的凉气闯进屋来……
  三杯酒下肚,老王觉得这浑身暖洋洋的,话也多起来了。小刚看着爸、妈很高兴的样子,就趁热打铁地往生意上唠:“老爸,你够辛苦的呀,再干几年就别干了,在家享受养老吧。”“行啊,这儿子还挺孝顺,哈哈。”老王听后这脸上开了花,端起酒杯“滋”地一口下了半杯。王婶接起了话茬:“哟哟,这还叫有孝心的呀?我看你儿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王婶还拽起了词。小刚撇了两下嘴:“妈,不要小看人呀,我这生意现在挺好的呀,你看咱家电视不都是我做生意挣的钱买的吗?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瓢搲的。”“对,儿子你行,老爸相信你能挣大钱,哈哈。”老王对小刚是一个劲地赞美。小刚一听有门了,就试探着扯了起来:“爸,你说我这上班,一天天也够累的,一个月就那么几十块,啥时候能娶上媳妇呀?”“嘿嘿,他娘的呀,你小子年纪不大想事不少哇,想得挺远的,开始想媳妇了,你小子胡茬没长多少呢,是不是想早了呀?”老王瞧着儿子。
  王婶一听可来了精神:“儿子,是不是有什么目标了?啥时候给妈领回来瞧一瞧,丑媳妇总得见公婆呀。”“妈,说啥你都当真?我还不到二十取什么媳妇呢。”小刚根本就是虚晃一枪。“那有什么呀?过去人家二十出头都抱儿子了,这算什么呀,这是正经的正事,你看你六姑家的大儿子,才二十一,儿子都两岁了。”王婶还极力为自己找着理由,“老婆子,你别瞎搅和,咱儿子那是干大事的,到时候媳妇一堆一堆的,咱得排着队挑,是不是,儿子?”老王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太上皇了。
  老两口子一高兴,小刚觉得时机成熟了,就说:“爸、妈,我有个想法,想让你们帮着出出主意。”两人一听,就像商讨军国大事儿一样,眼睛直勾勾瞅着小刚。小刚心里一惊,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会不会引起一场“战争”,瞟了两眼父母,胆怯地说:“爸妈,我准备明年把生意做大,在县城开个批发点,这样挣钱快。”“行,行,这是好事,老爸支…支持你。”老王边往嘴里倒酒,边说着话,整得含糊不清的。王婶则不动声色,继续听着儿子的下文。小刚感觉妈妈有点苗头不对,但还是硬着头皮接茬往下说:“我打算过了年就辞职,然后一心一意搞经营。”说完,头也没敢抬,一头扎到饭碗里装着吃饭,可耳机却支愣得老高,忐忑地听着父母的反应。“啥?你个缺心眼的,好不容易有个正式工作,你还要不干了?你这是作死呀。”王婶第一个嚎了起来,把饭碗往桌上一摔,操起筷子就往小刚头上敲。小刚没有防备,正在低头装着吃饭,王婶这一敲,小刚一低头,正好牙磕到了碗边上,“当”的一声差点没把饭碗咬下半拉。王婶还是不解气,揪着小刚的耳朵,一直把小刚拽到老王眼前,狠狠地说:“他爸,这交给你了,你得好好管一管这小子,这主意也忒正了,反了天了要。”老王把酒杯也往桌上一墩,眼珠子瞪得溜圆:“我说你小子二虎吧叽的分不出里外拐呢?连铁饭碗都不要了?嗯?”老王一不小心,碰了一下酒杯,一口酒撒了出来,赶紧低头在桌面上舔了两下,然后一抹嘴:“我说到哪了?气死我了,对了,你靠铁路吃饭,这是一辈子的事,今后就不用愁了,你咋不往远处想呢?放着铁饭碗你不端,非抱个泥碗,那能安全可靠吗?”老王说完,看了一眼老伴,意思是咱说得有道理吧?王婶马上接着忽悠道:“看看,你爸爸说得多在理儿呀,你还是年轻呀,不知道深浅。听话,好孩子,这可是比娶媳妇还重要的人生大事呀,不能胡来的,乖呀。”老王还来了个软硬兼施道:“儿子,大过节的,可别惹我们不高兴呀,老爸可都是为了你好,吃饭吧……”
  小刚抬头瞧了瞧父亲,心想:大过年的还是别惹祸了,过了年再说。于是,顺从地说:“爸妈,你们说得对,我再想一想吧,你们也不要为我太操心了呀。”“哎,这才是我的好儿子。”王婶伸手拍了拍小刚的头,往他碗里夹一块红烧肉。酒足饭饱后,老王用一个大茶缸子倒了一缸水,边剔着牙边打开了电视,还在提醒着老伴:“老婆子,快点收拾,晚会开始了,咱也能坐在家看春晚了,舒服呀……”
  春节休息了两天,又轮到小刚当班了。王婶用饭盒给小刚装了满满一饭盒好吃的,临出门时还叮嘱着:“别忘了呀,饿了就吃,时间长了就馊了呀。”“知道了,妈,真啰嗦。”小刚也是顺口说了一句,可能还带着点王婶不让他辞职的怨气吧。“说啥?你个没良心的,爱吃不歹。”王婶把装饭盒的兜子往小刚手中一扔,小刚顺势一接,走出了家门。外面下了厚厚的一层雪,小刚连跑带巅地奔向了火车站。
  火车飞驰在白茫茫的雪原上,落叶后的树枝挺立在寒风中,被列车带起的疾风吹着,发出“呜呜”的鸣响。小刚往锅炉里添了两锹煤,顺势就坐在茶炉室边上的地上,心里凉凉的,一直在琢磨着如何能让父母同意自己的想法,可反过来调过去,就是理不出个头绪来。想了好一会儿,看到锅炉里的煤快烧完了,就铲了一锹扔了进去,一不小心,这手一下子碰到了炉子口的热铁皮上,烫得小刚“哎哟哟”地一声叫唤,赶紧把手放在嘴边吹了半天,呲呀咧嘴那叫个疼。揉了一会儿,小刚突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为何不装病呢?请假两头兼顾不错。刚一冒出这个想法,就自己削了自己头一下骂道:“王晓刚,这是爷们做的事吗?丢人不?”摇了两下头又陷入了沉思。
  正当他苦无良策的时候,一个烧锅炉的老师傅路过小刚身边,瞧着小刚一脸的愁容就问:“小子,今天咋这么无精打彩的呢?丢钱了还是让对像给甩了?”老师傅姓吴,明年就退休了,烧了一辈子的锅炉,是小刚最尊重和相信的人。看到吴师傅,小刚“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师傅好!”老吴拍拍他的肩膀关切地问:“孩子,寻思啥呢?”小刚警惕地向车厢两头瞧了瞧,然后附在吴师傅的耳边悄悄地说:“师傅,我跟你说,你可不要和别人说呀。”吴师傅一瞪眼:“小子,还不相信你老吴师傅吗?我什么时候传过‘老婆舌’了?”小刚脸一红说道:“我想辞职,老爸不让,可我真不想做这种无聊的工作了,不喜欢。”“啥?你大点声,以为我耳朵像你们年轻人呢?”老吴用手抠了两下耳朵,冲小刚“喊”了起来。小刚“嘘”了一声,提高了一点声音:“我想辞职!”“哦,不想干了,对吧?”老吴看了他一眼,接着问:“你父母同意吗?”“就是不同意才不知道怎么办呢,春节差点和他们吵起来,师傅,你说怎么办?”小刚抬头眼巴巴看着吴师傅。
  老吴用手摸了一下铁青的胡茬子脸,想了一会:“辞职后准备干什么呢?”小刚眼珠一亮,兴奋地说道:“我做生意呀,已经开始起步了。”“噢,我说你小子好长时间都是一停车就去忙,还大包小包拎东西,原来在倒腾货呀,行呀,小子,还挺有经营头脑的,是个经商的料。”老吴嘿嘿地笑着,表示出一种赞许的神态。“可…我家里不同意呀,整得我老没心情了。”小刚无奈地说。吴师傅一拍他的头:“傻小子,我听说现在可以申请停薪留职了,新政策,保留职位不开资,这样你就可以做你的生意了呀,也许你那个不开窍的爹就会放你一马的。”“对呀,师傅,你真是我师傅呀,我咋就没想到呢?”小刚高兴得差点没跳起来,从衣兜掏出一包大重九的烟,往师傅手里一塞:“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真不假呀,哈哈,服了,师傅。”“你个毛头小子,跟师傅多学点吧,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老吴嘿嘿笑了笑,转身走向另一节车厢。小刚兴奋劲没过,还在原地转着圈地得瑟着,转了两圈突然停了下来,心想:不行,我不能再征求老爸的意见了,那样可能这事又泡汤了。对,来个先斩后凑,小刚的主意算是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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