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指间时光(散文)
一、今夜何温馨
一直想写点什么,只是苦于不知该从哪里下笔,其实在心情郁闷时,你抬起头,一眼就望见那个跟你永远是面对面的天空。久违了,宁静而纯洁的一望湛蓝,坦荡、广阔而且深邃。仿佛浩荡的音乐在一瞬间凝住了,宏大得震人心魄,又仿佛无边的命运君临高处,不可更改……
阳光,在秋末成了最温暖的使者。在阴暗的角落总是希望得到一缕阳光,温暖一切需要温暖的物种。阳光在这个秋末灿烂了、暗淡了、鸟影滑近了、飞远了,白云自在地飘来荡去、悠闲地如同在游戏。而那最深邃宁静的一片蓝色将永远在我们头顶高悬,就像一面清澈无比的镜面,照着你,照着我,也照着过去,现在或者将来。一切都在那里留下了痕迹,又似乎什么也没留下。
你可以尽心的遐想,你将感觉自己在慢慢消解,像一缕烟儿在空气中荡,飘啊飘,终与无处不在的空气合为一体,没有特别的颜色,分不清是烟是雾还是那些许灰尘,一点气息也在此时寻不着了。
世界其实特别详和宁静,假如我在天空有一支笔,我该写点什么?
或许在夜晚你还可以抬头望月。现在的天短了许多,下班时抬头,那原本湛蓝的天空早已变成幽蓝色,暗淡的夜空挂着一轮明月,很静,很美。我在想,秋末,一轮满月挂在天上,望及苍茫。一个寒颤,真的冷了。
冷清清的街道不再热闹,冷清清的夜,只听得树叶沙沙地响,那是风,风在秋末是最威风的,想怎么刮就怎么刮,一阵紧似一阵,凉到了心里。真想做一枚枫叶,经霜转红,再与飞雪一样飘然坠下。在风里哭过,和阳光相守,不论是蒙尘还是碧亮,每一天都是过着自然的日子。
我有些茫然,不知道什么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反复地问自己。
我用手刨开我可以触及的土地,种下一株美丽的玫瑰花,我不期望得到什么,只想多靠近一些自然的芬芳。
二、细致的生活
那天,走在校园的小树丛中,偶然发现几只美丽的鸟在地上跳跃,那是什么鸟?我生怕惊动了它们,蹲在地上观察,那是两只花喜鹊。一两只鸟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这个偶然的出现使我为之怦然心动,我不知道我从前是否经历过这样的时刻,这样一个细致的时刻。是的,是细致的。
我注视着它们,看它们在树下衔啄,而后飞到树上,我想也许它们在建它们自己的房子吧,这是两只夫妻喜鹊,也许那妻子就等着盖好了房子,进去生下它们的爱情结晶。我注视着它的飞翔,它的飞翔也很别致,至少在我眼里是这样的,从一种动作过渡到另一种动作都要经过一段时间的回味。但是,突然它们却飞离了它们搭建的房子,飞向了别处。我却有些怅然若失,这是去哪里了?我似乎并没有打扰它们,我一直都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它们,它们却飞离了这颗树,继而飞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在时间与空间中划了一道不为人知的痕迹。
在后来几天中的每一个下午,我都尝试着去等待它们的出现,或许再能够出现这样的奇迹,我只是想看看它们的爱情窝建好了没有,并不是刻意要打扰它们,但后来的日子因为种种原因我没能再去看看它们。
如今再看那颗高高的杨树,最高处还存有一个黑色的鸟窝,那就是它们的高层建筑,那个它们的家依然存在。那两个爱情鸟也在不断地忙碌于生计,其实鸟有时跟人类比较像,也在不停地为生活奔忙。以至于回到安乐窝的时间很少很少,在回去的时候也许天色已暗,别人跟本不会发现你什么时候回去了,只是在天亮的时候发现你出去了,回来的时间不会有很多人把握。大家都很忙,都在为自己的安乐窝奔忙,无暇顾及别人。
我的婶婶上个月去世了,在这时却想起了她。那个冰冷的棺木将她抬出来时,似乎很沉很沉,放在那个木床上却“咚”的响了一声,其实放的时候很轻,我也不清楚为何会发出这一种震人心悸的声响。叔叔的心中有点疼,但她会知道么,她已经全然不知,无论人们怎么轻拿轻放,她都不会有知觉了,只是挺挺地睡在那里没有半点声响,那样的睡着是沉静的凄凉。
这是一个沉痛的季节,不知不觉会在此时想到她。有时候也会回想她的容颜,有人说如果在晚上想起她的面孔会害怕,而我却没有这种感觉。
我也走过去近距离看了看她,跟她做最后的决别。低着头从叔叔和他的两个孩子身边走过,却不知要怎么安慰他们。妹妹说:“哥,你为何不抬头呢。”我说:“我怕抬头看见叔叔那张悲伤的脸,害怕看到她的两个孩子痛哭着泪流满面的脸。我怕……”妹妹早已哭得稀哩哗啦,这样的场景,人们难免会一同悲伤,一同哭泣。不是对失去了谁,而是想起了谁,我想是这样的吧。
这一切又都是那么得遥远,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很久很久了,是不是我快想不起来了,也不是,不然就不会低着头从他们身边走过。
现在,我似乎理解了包括爱情、语言、身体的理解,我仔细地分辨着事物中细致的部分,想着亲人和友人曾经的微笑,以及夏日穿过那满是花香的小路时的心情。
生活永远是有悲有喜的,也是充满细致的生活。那会是何时?我想等到心灵老了的时候就会释怀,就会看淡了吧……
三、跟我一起看夕阳
夕阳,酡红的样子。
冬日,在下午四点多钟,你就可以坐在窗前看夕阳了。那渐渐暗淡的辉煌,那归林的小鸟怎样在金黄的光彩里以一种轻盈的姿态飞翔而去。看窗外金黄色的树叶渐变枯黄,而后变成深褐色,再转变成一组虚幻的剪影。
这是一种忧伤呢?还是一种憧憬。
我的窗台上曾摆了两盆花,其中一个由于水土不服,枯了,只剩下一盆泥土。还剩一盆,那是一个小小的仙人球儿花。我想为何剩这一盆,原因是它比较适合我的饲养方法,无论里面倒了温水还是冰水,都一直绿莹莹的,看看蛮新鲜可人。
因为忙,也因为无暇顾及它,它的生长片段也就不再表诉,只是等我注意到它时,已经长出来一些小圆球,组合成一个假山样的建筑物。那些小球儿就像大球生出的孩子,那么生动、那么快活地伏在我的窗台。我真难说当时的心情,曾经以为它是春天里拥挤的生命河中的一只小虾,不过是窗前一个绿色代表春意的点缀。
它长得真快,在我不注意的时候,生出千万个姐妹,虽不是翠绿,但也在我的窗前布下一片小小的葱笼。
朋友说:“你种它干嘛,毛毛刺刺的也不好看,还扎人,快扔出去吧。”我阻止着他,无论它现在是怎样的不起眼,它终会有一天长成一个大刺球,那时候它也会开出美艳的花朵来,但那是哪月我就不得而知了。我想我们可以慢慢相伴着,终会等到那一天。
后来的日子,这刺头还真开出了花儿,是白色的,像一支支抒情的小莲。我一次又一次流连在它的花朵前,一天天看它生长。相顾之间,竟如患难的兄弟,如前生相恋的情人。感到欣慰,感到宽容,感到一种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快乐。
日子就这样走过,我安静着,它也安静着绽放一朵朵白色的小花。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同事用一大杯开水将它浸泡,于是它烂了根,无论怎么伺弄它都一蹶不振,这个可爱的刺儿头就消失了。
不要问,这是不是一种忧伤。
世间美好的东西太多太多,而有时又想,那美好的东西或许又太少,这是一种矛盾。
这让我想起来广阔的草原,天高云淡。无论站在哪里,别人是你的风景,而你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
独坐窗前,又想起来以前的日子。岁月如河,冷静,超脱,匆匆。沉默也好,岁月依旧是岁月。
而我们的草原又在何方?
或许,你该来窗前跟我一起看夕阳……
四、光阴的故事
这个下午,阳光很好。
心里有个旋律,如清风掠过的湖面。
独享这静静时光的欲念骤然升起。捡了几本书倦倦地翻着,在一堆堆文字里拿捏寂静中的岁月,在那孤寂的情感中飒飒飞溅。时间就从指间缓缓流过……
年,让家明亮了许多。坐在这样清丽的空间里,怀想往事;或者,细数阳光的点点雀跃,抑或聆听清风的片片絮语。这种怡然,或许不能单纯的叫怡然,也可以叫做慵懒,无论叫什么真的很好。指间的岁月是我无法洞悉的,好像一瞬间的事。竹本无心,奈何枝节繁生?
把都市的诱惑筑于心的屏障之外,把心灵欲求轻轻挪开,再把世事的琐碎抛于脑后,这个下午美好的时光就涵盖了一切。
人有时候不需要纷繁,只自我满足于眼前的简单,一切就很美好了。
有书可读;有乐可听;有茶可品;有阳光抵肩;有春风轻袭。生命的意义可大可小,做一些微小的事情,只要心情高兴了,生活就了意义。而时光这时候是一张白纸,我们任由自己的心情泼洒,在宿命里拼命书写那些闲情;在留白处写一只飞鸟怎么抗拒时间的切割,去征服那些时光的意象,去追逐那些溜走的岁月,身后却是若有若无的淡影。再或者可以将年华收录在一册书里,多年以后翻开依旧如电影胶片一般,情节如初。
静静地坐着,回忆是莫名的,也是复杂的。隔得久了,说过的话,写过的字,已经想不起来,偶尔想起,也好像是看别人的故事,听旁人的对白。指间的岁月在静默中蔓延,天涯是什么,离别又是什么,苍山远,明月近,默念心里的云烟。
这几年喜欢读简约的宋词,喜欢写安静的文字。如同喜欢将一杯茶,喝到无色、无味;喜欢将凝重的岁月,过到单薄、清新。其实往事早已苍绿,在时光的阡陌上,我们依旧可以邂逅一朵含露的花,一片水灵的叶和一株青嫩的草。带着纯净的心去读那阙宋词,仿佛那些词本就会说话;每一个字都有情感,每一个作者都有故事。
佛说,万物皆有情。在有情的岁月里,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真实的自己。
将心种在宋词里,一起穿过千年前幽深的长巷。每个人的灵魂都是一只布袋。上苍把它发给我们的时候,它是虚空的,因此也是无法站立的。
后来……
生活这盘石磨把它捻成面粉,慢慢地,那个灵魂的布袋就装满了。并且站了起来。
那一刻,还是哪一刻,我驻守回望,发现那个遥远的回忆在风中,不紧不慢用小步舞曲起身,抖开淡蓝色的水袖,那旋转的风声触动了宁静,展开的手臂上满是折射的七彩阳光,晶莹剔透。从远古走到现在,把自己送走。
几十年不过是一梦,或许就是指间的时光吧。
就这么静静地坐着,享受柔情似水的阳光。
五、生命的启示
不知是谁抛下的绳缆,从山顶垂挂下来,将白色的黎明之光托出。
神秘的远山,朦胧如乡思。天空倒生着一颗黄金树,繁茂的枝叶、摇响季节的铃铛。炊烟稍斜,晨雾如珠,太阳红得饱满,一切如一枚冰棱花绽放。
就这样伫望东方,目光像两把明亮的钥匙,插入太阳的锁孔,旋开黎明,早晨像一匹祥光四射的烈马喷破而出。
这个季节。人应当谦和地看待自然和风景。不用往远走,就在我们住的周围,哪怕庭院的一木一叶,只要用心观察,有时也能深刻地领略到生命的涵义。
在夏日,我注视着院子里的树木,更准确地说,是在凝望枝头上的一片树叶。而今,它泛着美丽的绿色,在夏日的阳光里闪耀着光辉。想起当它还是幼芽的时候,是我所看到的情景。初冬,就在这片新叶尚未吐露的地方,吊着一片干枯的黄叶,不久就脱离了枝条飘落到地上。就在原来的枝丫上,你这幼小的坚强的嫩芽,生机勃勃地诞生了。
任凭寒风猛吹,任凭大雪纷纷,你默默等待着春天,慢慢地在体内积攒着力量。一日清晨,微雨乍晴,我看到树枝上缀满粒粒珍珠,这是一枚枚新生幼芽凝聚着雨水闪闪发光。于是,我感到百草都在催芽,春天已临近了。
在春时,万木高高兴地吐翠了。然而,散落在地面上陈叶,早已腐烂化作了泥土。
你迅速长成一片嫩叶,在初夏的太阳下浮绿泛金。对于柔弱的绿叶来说,初夏,既是生机旺盛的季节,也是最易遭受害虫侵蚀的季节。幸好,你平安地迎来了夏天,而今正同伙伴们织成浓密的青荫,遮蔽着枝头。
到了仲夏,蝉鸣将在你的浓荫下长啸,一场场秋雨过后,天气转凉,蝉声一断,取而代之的是深秋秋虫的低低吟唱。你的绿意,不知不觉中失色了,终于变成一片黄叶,在冷雨里垂挂着。
夜来秋风敲窗,凌晨已不见你的踪影。只看到枝丫上冒出的又一个嫩芽,等到这个嫩芽绽放绿意的时候,你早已零落地下,埋在泥土之中了。
这就是自然,不光是叶子,生活在地球上的万物,都有一个相同的归宿。落叶坠地,决不是毫无意义的。正是这片片黄叶成就了片片绿叶,塑造了树的盎然生机。叶子的诞生与消亡,标志着生命的轮回。
同样,一个人的死关系着整个人类的生。死是固然不可逃离的现实,但只要你珍爱自己与他人的生命,那么当你生命渐尽,回归大地的时候,你当感到庆幸。
一片叶子带给我们对生命的启示,就象一位古稀的老人,在向你娓娓道来生与死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