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肝手术

　　总有很多事情是想不明白的。这几日心里除了用繁忙的工作加以填充就是回到家里承受心里落空的感受。这几日陆涛除了夜里休息和白天工作其他时候大多陪在我身边，我跟着他吃了许多风味小吃。他说庆丰包子是最有名的非要带着我去尝尝，结果这么一吃和家里真是没什么区别。
　　“怎么样，味道好不好。”陆涛看着我笑眯眯的。
　　我昂起头：“陆涛，请你以后别再给我这些惊喜好吗。这不就是家里的味道吗，油多点，肉鲜点，吃起来感觉荤荤的。”
　　“怎么，油的不适应。等我。”他说完走到款台，很快给我端来一碗豆浆：“喝这个吧，感觉包子腻了再吃混沌肯定更腻。这豆浆应该不错，那混沌我吃吧。还没出来你这么素食。”
　　我忍不住看着他笑：“几个包子就断定我素食了。真怕你要真见到我狂吃肉的凶相吓死你。”
　　“你能吗？你有那么能吃肉。”陆涛随意搭话看着我。
　　我呵呵笑着点头：“你不知道的事儿还多着呢。”
　　陆涛也跟着笑起来：“你这个人，严肃的时候太多，真难得见你这么轻松的笑容。”
　　我瘪瘪起嘴：“陆涛。”
　　他急忙收敛：“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行吧。继续，呵呵，你继续给我点笑容吧，别让我永远被你冻成块儿冰。”
　　我有那么冷吗。那么冷的人分明是白少成。从第一眼他就冷酷得让我讨厌。想到这个人，嘴里的包子像跟着顿时失去的味觉一样索然无味。
　　薛娇前后围着白少成直转悠：“少成，你别生气了，我替我爸向你道歉好不好。”
　　白少成严肃的端坐，直到薛建强从里房走出来同样一脸严肃。
　　薛娇急忙上前看着薛建强：“爸，你也真是的。你还和我讲商家是最要讲求诚信的，而你怎么能失约在先。”
　　薛建强轻推开薛娇，表情肃穆：“白少成。首先告诉你我薛建强这辈子从未失约过。那天我不是没去，已经到了你公司楼下很不巧却让我看到很新鲜的一幕。”
　　白少成垂头微沉但很快昂起头：“爸。我知道了。那个女人不知分寸让您误解了。我和薛娇感情一直很好，不是其他人三言两语诱导就能轻易拆散的。这个我可以保证。”
　　薛建强霸气十足的点头：“那样最好。我知道你的公司早已拟定好让文彬做贺岁片男一号的事情，一会你去我公司找老刘，他会给你文彬的资料并且正式和你们签约。但我毕竟是薛娇的父亲，丑话在先。你要是对不起我女儿，就别怪我对不起你。”
　　薛娇黏腻到白少成身边：“爸，少成一直都对我很好，你就别乱想了。至于那些不知深浅自不量力的女人们怎么可能呢。少成本来就是风云人物，发生一些这样的事情很正常的。”
　　白少成俯身微笑看着薛娇：“一会儿你先回家，我要去爸公司办事。”
　　薛娇点头，似乎被一贯冷漠的白少成那温柔无比的笑容顷刻融化。
　　“薛娇，下午有新歌新闻发布会和一个专访。”上车后身边的助理开口。
　　薛娇透过车窗看白少成走远了，才点头微微笑着：“把专访改成明天上午吧，我还有些事情。”
　　“可是都已经定好的。”助理有些为难。
　　薛娇摇头：“我也是没办法，两个加起来大约什么时间能完。”
　　“差不多应该是四点左右吧。”助理回应。
　　薛娇垂头深思：“行。去那家公司正好赶上下班时间。”
　　下班后没有见到陆涛，我正踌躇在公司门口。看到对面开过来一辆车距离自己却越来越近。车里的女人习惯戴着天蓝色墨镜摇开车窗：“苏小姐，可否赏脸陪我喝一杯咖啡。”
　　我一时间愣怔的站着，今天明明约好的陆涛没见影子，倒是等来了这个人。
　　薛娇停好车走出来带我直接进了公司隔壁的咖啡馆：“刚下班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请你。”
　　我望着薛娇亮闪闪的眼睛：“谢谢不用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就直接说吧。一会我回家吃饭，家里都做好了。”我可不想随便搭这样人的情。
　　薛娇一笑甜蜜得像一块儿蜂蜜糖：“那就先喝杯咖啡解解渴吧。苏羽然。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正事。只是有关于你妹妹辛悦上回来我丈夫公司闹事儿那一次你是知道的吧。”
　　我心里一怔，表情早已习以为常的看着她：“这个我确实不太清楚。”
　　对于辛悦那些过失的举动确实让我头疼了很长一段时间。不过现在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这个女人又要搬过去那些是非干什么。
　　薛娇喝了口咖啡带着细品的表情：“苦涩的感觉真是享受，也难怪女人都会爱上苦涩的味道。你妹妹辛悦就是太过苦了自己。那天没什么事非要跑到我丈夫公司去闹一番弄得人尽皆知了倒没什么。可惜今天上午少成带我去见爸爸，他说那些不知深浅的女人总是自不量力的。他说他最爱的还是我。”她看着我神秘的笑笑：“我倒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辛悦挺可怜的。因为爱上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受这样的苦真的很不值得。”
　　辛悦怎么可以这样去闹，不过还好她现在总算是全放下了，也好让我这个做姐姐的能为她抬起头：“薛娇，有件事情你一定还不知道。我妹妹她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是乐队歌手。他们俩现在很恩爱，让我看着都羡慕呢。至于白少成吗，那只是她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的一个小小锻炼吧。”
　　看着薛娇有些吃惊的目光：“谢谢你的咖啡。我不能太晚回家，辛悦和她男友还在家里等我呢。”
　　潇洒的走出去后，我的脚步像是踩在棉花上面一样漂浮。脑海里不断浮现薛娇的表情和那一句话‘他说那些不知深浅的女人总是自不量力的。他说他最爱的还是我’我有些伤感，可是为什么我要为这些小事情感到伤感。
　　回到家里的时候才见到陆涛，我欣喜落寞的把他拉到阳台上：“陆涛，你不是说下班要找我你跑哪儿去了。”
　　陆涛傻笑的指着窗台上面放着的花，是鲜红色的玫瑰花：“对不起。我正好看到你公司附近新开的鲜花店就跑去给你买了玫瑰，本想给你个惊喜，却不料只那么几秒就错过你了。不过后来，我在你公司楼下咖啡店里看到你和一个女的坐在那里。本来以为那个女的是你同事还怕你们有正事也没敢打扰，就说先回来赶着帮阿姨做饭。后来一路上我越想是越熟悉，后来才想出来，天啊！那不是在电视里见过的唱歌的那个，叫薛娇。行啊苏羽然，你还认识明星啊，我说那女的怎么感觉很有钱的样子。不过她好像和白少成一家的吧。”他突然住口没有再说下去。
　　我看出他有些尴尬的逃避开这个话题。我昂起头瞪着他：“那女的有钱怎么了，是个明星怎么了，你也想要那样的。”
　　陆涛急忙憨笑摇头：“没有没有，那样妖艳的女人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要真找了那种女人我还不得天天做噩梦被妖怪给吓死。苏羽然，其实，其实现在这个时代像你这种素颜的女人真的不多了。”
　　“苏羽然你过来。”姑姑语气严肃的叫我。我的心里有些畏惧一样的过去那屋。坐到姑姑身边：“姑姑，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回来只顾简单一个招呼并没有注意到姑姑脸色灰黄憔悴软弱无力的坐着。
　　姑姑目光毫无神色的看我：“小然，最近几天我身体一直都不舒服，多亏了人家陆涛每天忙里忙外的，这还帮着你姑父一起做上饭了。你看这一家子人其乐融融多好啊。”
　　我点头称是，心里一阵一阵空落。
　　姑姑认真地看着我：“那你下班不直接回家为什么要和那个女人去喝咖啡。难道你和白少成还有什么牵扯？”
　　姑姑无力严肃的表情让我很是为难，突然看到辛悦一脸无辜的躲在门口看我。我抬起头：“姑姑你放心吧。我没有和那个人再有过什么牵扯。只是，这次薛娇找我只是，就是我们公司需要做一个广告正好有人提议说想用她做代言人，所以就约见了。”
　　姑姑目不转睛的盯着我：“小然，你别的没学会倒是先学会撒谎了是吧。”
　　我急忙辩解：“不是的姑姑，我没有说谎。”
　　姑姑看着我：“你左一个只是右一个只是的当我看不出来。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身边放着这么好的男人不找偏要与那种花花公子牵扯。”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我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辛悦灰溜溜钻进陆涛那边去了。我硬着头皮也只能揽在自己身上，绝不能让姑姑发现辛悦还牵扯过白少成。
　　“陆涛，你不应该送我姐姐玫瑰花。这样鲜红色的花娇艳欲滴感觉不适合我姐姐。她应该收到清新淡雅大气的百合才感觉般配呢，曾经刘坤哥每次都送我姐姐百合。”
　　“辛悦，你别再说了好不好。”其实我也知道辛悦她也是在想办法抽离话题。而姑姑一再的逼问让我进退两难。
　　我没有想到辛悦走过来：“妈你就别再逼我姐了好不好。之前是我闹过白少成的公司，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我姐她是无辜的你就不要再逼她了。”
　　姑姑怒火上燃的指着辛悦：“你，你怎么也牵扯上那个人了。”
　　辛悦同样怒颜的瞪着姑姑：“一切都过去了。我现在很爱我的男友李峰东，我也不想在和任何人有任何牵扯。”
　　姑姑手突然一阵颤抖后就说胸背都疼得厉害。辛悦惊慌失措的跑上去：“妈，妈，你怎么了。”
　　姑父撇下手里就快做完的菜勺跑过来：“杨芳，走，咱们快去医院吧。”
　　陆涛早已经穿上外套背起姑姑下楼打车去了。我们几个都紧紧的跟在后面。
　　经过一番检查，医生是外科大夫姓李，从前在医院工作我见过这个人却没说过多少话。后来我才知道他和江琳关系不错，这次一切都是江琳安排的。我们在关系之下很快就拿到了CT彩超：“李大夫，你看这个。”
　　李医生认真地看了许久：“病人患有晚期肝部硬化，唯一的办法就是及时换肝。”
　　我的腿有些发软：“李大夫，我也简单了解一些医学，就只能这样？”
　　李大夫看着我：“我记得你苏羽然。现在病人的情况就是这样的，好在我们这是本市最大的医院。刚好我们现在有肝源，主要是需要看一下是否匹配至少还是有一些希望的不是吗。”
　　姑父沉默的去办理了住院手续。在江琳的安排之下，姑姑已经顺利住进病房打上点滴。
　　我看着江琳：“谢谢你，这次你又帮了我，还找了特护病房，真是谢谢你江琳。”
　　江琳心疼的看我：“你看看你怎么又瘦了。别太担心。肝脏再生能力很强的，如果可以换肝之后我想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真是人走茶凉。曾经在这里的一切仿佛过眼云烟，许多曾经熟悉的面孔一瞬间都变得很陌生。见面除了礼貌一笑再无其他言语，所有人都带上自己的面具。
　　得知医生匹配肝源的结果相吻合对于我们无疑是一个万分之一的喜讯。但姑父愁苦的拿到单据的时候就连我也惊了。四十万，换肝真的需要一笔不小的数目。
　　医生找到我：“只能说病人命好。一般肝源除了近亲配型吻合之外是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相匹配的。我们联通好多家大医院刚好成功，你们还是尽快准备钱，耽误时间太长病人的情况是很危险的。
　　陆涛首先站出来：“我这就去单位看看能不能预支再在和单位同事看看能凑多少，你们也都想想办法。”
　　陆涛走后，江琳也转身回去护士部组织筹钱去了。看着辛悦眼眶里早已满含的眼泪，我抱住她：“悦悦要坚强。”
　　躲进我怀里的辛悦终于呜呜抽泣起来，我紧紧搂住她颤抖不止的肩膀，已完全忽略自己同样颤抖软弱的双腿。
　　当我们将所有集资来的钱放在一起的时候一计算，还差一个天文数字。
　　那天夜里，彻底崩溃的我一直躲在路灯下不想回家。身边陪我坐着的江琳深深的看到我眼底：“羽然，我从未见你这么失意痛哭过，在我眼中你一直都是个特别顽强的女人。不管多大困难，你甚至都能与世界抗争，而现在你不能首先倒下。”
　　我抬起头看向她，眼泪止不住的掉落：“江琳。从小记忆中的父母我很模糊。但姑姑和姑父的记忆却并特别清晰。他们待我像亲生孩子一样娇宠我视若己出，在那个家里，我从来都理所当然的认为那就是我的爸妈，辛悦就是我的亲生妹妹。我控制不了真的控制不了，真的好难受好痛苦无助。”
　　望着天边渐渐隐藏起来的月亮，我被江琳拉回家里：“羽然，任何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相信我。”
　　我相信江琳，因为她总是在我最无助的时候竭力帮助我。只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办法是第二天就去了白少成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