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设局

　　看来是注定只能白天工作了。可是一个月的收入这么少，除去房租、生活费、和一些零零碎碎的开销，天啊，我认真一算顿时感觉天都黑了。
　　“我该怎么办”！我对着镜子望着自己自言自语‘苏羽然，你已经负债累累如高山，这么多钱你什么时候才能还清啊’
　　江琳最近过来得比较频繁，她一再劝说没必要想太多，可是当事人不是别人是我啊。现在是我欠了这么多钱，怎么可能悠然自在，我如坐针毡的看着窗外。头一阵眩晕险些跌坐在地上，亏她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我：“来，快坐床上。你看看你这身体都快糟蹋成什么了，你就打算以后这么生活吗。”
　　我无力的垂头：“江琳，你说我也不想这么活着，可是我又能怎么办。”
　　她把我放倒在床上盖上被子又摸了摸头：“你烧得都烫手了，闭上眼睛等着。”
　　她倒水拿了几片药喂我，吃后没多久我就昏昏欲睡过去。
　　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多：“天啊，我还有个客户没见呢。”
　　“还见什么客户呀，自身都难保了你。”江琳按住我重新躺下：“我给你请假了，你们管事儿的说晚上你不用过去了。在家养病好了。”
　　“可是我我预想支起身体却力不从心。
　　“你快躺下吧，我什么呀。不就钱吗，不行干脆就不还了。”江琳随口。
　　我叹息坚持：“我不能让你为难，钱我自己能还的。”
　　“我早说过了我不为难。钱是白少成给的，他说不让你还了，说就当辛家买断费。再说了，他本来就欠你的。”
　　“你说什么？”我诧异的惊叫让江琳转身看我，那目光却是我在她脸上从未见到过的疲惫“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什么叫买断费。”
　　江琳垂下眼帘：“对不起。白少成不让我说。他说这笔钱你不用还他，只要以后你和辛悦不会再打扰他就好。所以这笔钱，是用来买断你们俩同他之间接触往来的。”
　　心里突然抽痛。对于这次燃眉之急我真的只有感谢他，毕竟是他让姑姑可以留住生命。可是‘买断费’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不停翻涌。真觉得无比可笑。我们之间有什么吗？是的，我们连好朋友都谈不上。是他让我突然感到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卑微，卑微到那么让这个傲然的男人厌烦。
　　总有许多种心情变幻莫测，突然到来却又突然离去。我的心为什么这么难受。白少成，对于你的恩情必报，那是因为毕竟我还欠下你这么一大笔。之后，我想我们却是应该两清了。
　　我从江琳手机里翻到白少成电话号码，悄悄记在自己手机里。第二天下午我鼓起勇气主动拨通他的电话。
　　电话里他的声音好听极了，甚至让我瞬间忘却彼此之间已有的隔膜：“喂，你好哪位。”
　　或许贵公子永远是这种口气，其实曾经在电视里我早已习惯了。没什么，真的。
　　“白少成。我是——————”
　　他语气忽然松懈：“苏羽然吧。”
　　我吃惊的望着远处，眼睛里一片虚无。第一次这么主动联系他，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听出我的声音：“我姑姑的手术费，谢谢你。”
　　“嗨，原来是钱的事儿。那你准备怎么报答我。”
　　“在我和你彻底断绝骚扰之前，我想请你吃最后一顿饭。”我直截了当。
　　电话那边的他终于轻笑一声：“那好啊，你定吧。”
　　“后天中午之前我联系你，地方我还没想好。”这样的阔少想请他吃饭都不容易。当江琳知道我要请白少成吃饭，她瞪着我：“你请他吃饭干什么。还钱？你差得远吧。感谢，他需要吗。”
　　我扫过一个冷笑：“自然是感谢了。不过你放心我的好江琳，这顿饭感谢之后我们就两清了。至于欠他的钱等以后我有了再请你转还给他。”
　　江琳终于点头笑着：“这还差不多。一顿饭两清，早就该这么做。两个世界的人最好别有任何瓜葛。”
　　我们确实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同的出生不同的生活，不同的观念，只是想到性格，我却突然感觉自己同他还真有那么一点儿相似，那就是都很犟很冷吧。不对，我比他应该多些温度才对。
　　“你笑什么呢。”江琳凑过来看着我。我从恍惚里被惊醒，什么时候变得痴呆一样了。我急忙收敛起表情摇头：“没，没事。”
　　江琳一脸坏笑：“真没事！看你一个人傻笑的模样，想我哥哥呢，还是另有其人？”
　　“另有谁啊，别胡乱猜想了好不好。”我避开她突然想一个人安静的呆一会儿。
　　在江琳的协助下，我订了这一家餐厅。也算是比较豪华气派的一家了。这里的菜价我还可以勉强接受：“江琳，这里行吗？会不会太奢侈些了。”
　　江琳急忙摇头：“不奢侈不奢侈。既然你要感谢至少也要选一家中级以上吧。否则像他们那样的阔少怎么能甘心来，有钱人看面子比看生命还重要你知道吗。你不给足面子，那你想他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无奈的看着江琳，心里一阵不爽。请这种人吃饭还要牌场，真累，不知道是吃饭还是开会：“江琳，你还挺为他着想的啊。”
　　江琳看着我有些怔住了：“哪有啦。”
　　同白少成依约的日子如期而至。这天，我终于穿上了自己最满意的一套服装，牛仔质感服。
　　江琳对着镜子里的我：“你终于舍得穿这套了。买了这么久都不穿，真是的。”
　　我看着江琳微笑：“你不是说面子吗，既然如此，我苏羽然面子岂非要输。”我昂起头一副胸有成足的模样。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被脸上的笑容惊呆了。似乎很久没有看到自己这样的笑容了。原来，我还是可以像最初那样开心的笑，但怎么可能是因为同这个人见面。
　　坐在这里周围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回廊四壁，隐约有灯光环绕。若不是因为他，若不是为了他的面子才被江淋逼迫在先，我是说什么也不会找到这种地方来的。看来上流社会的人活得也蛮痛苦的，吃饭都觉得没自由可谈了。
　　听到门外一个不大的声音后，我心里有些紧张的摆了摆姿态。
　　“灯光不亮啊。倒是显得挺优雅不是。”听到几句陌生的声音后我奇怪的望过去，只见进来两个陌生男人，年龄都是约在二十七八大小。他们一见到我就兴奋的走过来，我起身向他们微笑：“抱歉，这一间我已经包下了。你们，是不是进错了包间。”
　　“苏羽然。哈哈。”其中一个竟直呼出我名字。我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是？我好像不认识你们吧？”我满腹狐疑的看着这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比较胖乎乎的发出不太正经的笑声：“哈哈，你不认识我们，可是我们俩认识你呀。”
　　我只能轻描淡写一笑：“真是对不起，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另外一个稍显高大的直接走到我近处露出一副端详古物的姿态：“这脸蛋长得真是好看，清雅犹然，冰肌透骨哈哈。”
　　“这么漂亮的女人说真的我们还真是不太舍得碰啊。”那胖子接话道。
　　我急忙退后一步：“你们到底是谁？你们找我干什么。”
　　胖子一脸色笑：“我们想吃豆腐了。”
　　“不要脸，下贱。”我忍无可忍的又退后一步：“是谁让你们来的？至少我死也要死个明白吧。”
　　另一个男人伪装一副假惺惺的模样摇头晃脑：“你呀，错就错在不该总想着进豪门，可懂？你看看你这条件多好啊。细腰长腿白皮嫩肉的，让我们都不忍心下手啊。”
　　“那就别下手好了。”此刻我的心跳如擂鼓却也只能壮着胆子同他们硬拼。
　　“想嫁入豪门的女人太多了，都真是自不量力做美梦。更何况他还不同于那些贵少，他都已婚了你怎么就想不开呢。”
　　我冷笑着心里一阵酸涩‘白少成，我早该知道你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猎手。’
　　“你一心想接近有钱人，那我们也算是有钱人呦。来吧。”胖子预上前来。
　　我急忙后退：“别过来，我知道你们是他的人。我现在只想澄清我是缺钱，但是我不会因为钱而堕落而无耻。我说这些不是怕你们把我怎么样，我只是说出我想说得话，我苏羽然做事不是没有原则的人。我不是你们每个人所想的那样只图谋利的女人。白少成是有钱的上流社会人，但是从始至终我从未有过想接近他图钱的心思。如果你们这么认为那可真太高估我了，我心思还没到你们那种烂荡的地步。”
　　走到门口的白少成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后，闻言竟是没有了进去的勇气。
　　这样一个女人，忠贞，朴实，简单，如今他已经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这个女人才算是正确的。
　　胖子面上流露出一丝敬畏的神情，却在一秒钟转瞬即逝：“苏羽然。我们俩能来这里，能知道你的名字，你也大概知道我们的来头不会小。我们俩现在手上有一笔不小的数目，当然我们替人办事自也不能亏待主角。”说着只见胖子从后面提起一个棕色小皮箱，他放到桌子上打开，里面赫然是大把百元大钞，颜色鲜艳得有些刺眼。
　　我倒抽一口冷气，自己从小到大真的是从未亲眼目睹过这么多钱。
　　胖子终于笑了：“怎么样，苏小姐，眼红了吧。这些可全都是给你的，只要你同意陪我们喝一会儿酒玩一会儿，就一会儿，我们保证让你毫发无损的带钱走人。因为我们也是替人给你送钱来了，天上掉馅儿饼的好事儿今儿可真就轮到你捡了。”他推过箱子在光滑的桌子上箱子滑到我身边，我没有在躲：“你们当我什么。”
　　胖子摸摸头发迈过来一大步：“我们都是为你好，这么多钱你不要白不要啊。”
　　“我不要。”
　　许是说话决绝的语气让他们有些意外的看着我：“你发烧傻了吧。”
　　“我清醒得很。你们回去告诉他，我苏羽然无功不受禄绝不平白无故拿不属于我的一分钱。欠他的钱我会一分不少的还给他。”
　　看到胖子向我走过来，我狠狠用力将自己身边的箱子摔出去‘当啷’一声箱子落地，漫天撒花一样，整间屋子空中地面上都是钱。我匆忙顺手拿起酒瓶子在桌子上面磕碎，用尖锐破碎的玻璃瓶割在自己脖子上，只觉得脖子上传过一阵刺痛：“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死在这里。”
　　高个子男人眼里一阵吃惊的看着我：“你别乱来啊。你这人怎么就不开窍，你将来早晚都要找男人，不如就和我们一次你就赚大了。”
　　我的心跳就快跃出喉咙，充溢到眼眶的泪水再一次隐忍下去‘苏羽然你不能哭，现在落泪只能说明你软弱，那样就更让他们为所欲为了’我心里反复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替自己鼓起勇气。尽管此刻双腿已经软到就快坐下去，但也只有坚持支撑到底。
　　胖子终于有些松懈的斜了一眼高个子：“走吧，别真弄出事就坏了。”
　　两人转身就走，高个子还不忙回头：“钱都是你的了，你赚大了。”
　　见他们走了，我全身一软跌倒在地上，鼻子猛一酸眼泪便忍无可忍夺眶而出。此刻脑海里不知该如何倾泻掉这份委屈，最终脱口而出的竟是‘江琳’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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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谁指使你们的？”门外的白少成满脸阴霾显然已经生气到极点。
　　高个子吓得低头支支吾吾半天：“是白宇超让我们干的，也说不让我们伤害她。就说想用钱诱惑一下她，考验一下这个人。其他的也没多说什么。”
　　“滚。”白少成脱口，两人没命一样迅速逃离。
　　已被委屈堵得胸口抽缩得阵阵疼痛的我摇晃着起身，慢慢踩过地上鲜艳的纸币一步步离开。钱，这些可笑的破纸让多少人为它相残为它着魔。我一阵冷笑走到门口突然发现白少成，他一身灰色西装端正的站在那里。见是我，目光恍然的望着我：“这是你第二次扔钱了。”
　　满腔怒气堵在胸口，当见到这个人，心头仿佛是被点燃的火药一样。我瞪大眼睛望着这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你真的有一副完美的好身材。可惜里面，却装着一颗让人恶心的心。”
　　“你脖子上有血痕，你带创可贴了吗。”他答非所然一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我递过一个冷笑后转身离开。他忽然像一阵风一样刮过来将我笼罩进去，慌神的我被他死死扣压在墙壁上，他的怀里。
　　我抬起头，刚好触及到他领口以上。熟悉的味道自衣领口汹涌而来钻入鼻子中，贪婪的心勾动我全身血液。我再次强压下一阵燥热抬头瞪着他：“放开。”
　　他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更紧凑贴上我。第一次触及到他暖热的呼吸，他呼出后流入我体内，呛得心脏都在抽缩颤抖不停。当初就连刘坤也未能同自己有过这么亲近的接触。
　　我大气不敢出，憋了几秒还是脱口而出：“无耻。”
　　他铺天盖地一口吻落到我嘴上，我的心跳顷刻停止。在那一刻，那股清淡自然的体味流水一样自然灌进我全身。挣扎了几下依然徒劳的我终于瘫软在他怀里任由他热吻，而自己却也无耻到逐渐吸吮他的味道。我无比贪婪的呼吸着他传递而来的蒸腾热气，压在他胸口上的手清晰摸到他胸膛里剧烈的心跳和快速起伏的频率。
　　‘白少成’我贪婪的吸着他的味道，第一次这么痛快的呼吸，也是最后一次。因为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不会同你交融彼此的世界。就算毁灭你，毁灭自己，也只能简单说句‘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