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散文】流浪长安
流浪不需要目标,不需要理由,一个背包与一颗心便是装下富足与自然。
让笔者来猜一段历史,写一些心情。1821年的长安,城墙还在,钟楼还在,太阳炙烤着大地,穿长袍马褂的男人们正围在一个算命先生身边,大树下摆了一张易经八卦图覆盖起来的方桌,一辆驴车拉着半车柴垛扬尘而过。笔者站在抚台大人家的一棵老槐树下抽芙蓉王,知了依旧声声叫,却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笔者摸了摸身边的石狮,一阵冰凉入骨来着,顺着台阶又向前走了两步,拿起鼓槌便敲击,却又不见谁人出来。诺大个长安城无人相识,这就是流浪。
这衙门是坐西向东的风水,朱红大门下是二十公分左右的门槛,门头正中上镶了一面圆镜,门头两边大红灯笼高高挂,这样似乎可以阻止冤魂与鬼怪的来访。大门并不正对院落,映入眼帘的首先是守门人的房间,从木质格子窗户便可望见门口的动静。笔者对守门人干咳了两声,没见有一点反应,他仰躺在一条藤椅,旁边小方桌放着黄铜水烟袋,没有扣上盖子的茶杯大概就是平时的主要消遣方式吧!
这座砖木结构的四合院,有南北三个跨院。进门向左拐便是对称两层阁楼,十六间房屋应该有了吧,只见一位梳着马尾辫的丫鬟正从正堂(会客厅)端一紫砂茶壶出来,笔者不由的给打了声招呼:你好,美女!这姑娘依旧侧着清秀的面孔从我身边走过,等我一把抓过去,却是什么也触摸不到。这可真奇了怪,好不容易走那么远来到这1821年,感情我成了这里的空气,时间老人将赋予我的是感知和思考,有点点小失望。
正堂的两个大门柱上赫然耸起一副对联,愣是没看明白写的是啥;只见两道青砖墙面上雕刻出一幅图画:正中是仙桃和枝叶,两边很小的是五谷杂粮,周围一圈则是一条条龙在环绕,可见主人甚是懂得享福,低调而又不失高雅。进入正堂首先遇到的是一块屏风,这东西七零八碎的拼凑在一起倒有几分神韵,但也算是能起到屏蔽邪气穿进的作用。走进这里已叫人看的口渴,不由对着‘农夫山泉’咕咚两口。
站在这正堂望向周围的大梁以及圆柱,朱红的油漆已经斑落;是否古人在这时也会想到2014年,有一些人来揣度他的想法,他的经历,他生活的环境。但有一点是绝对可以保证的:他在某一刻对自己拥有的会比较满足,也会珍惜,更甚于嘲笑后人的无知与浅薄,生老病死谁都逃不离。1821年,他就是那样倔强的站在这个世界,也就是你我正站立的这片长安土地,表面礼仪仁义,伦理常纲,实质上也在对欲望的放任与克制中求得平衡;这话并不是笔者以小人之心来揣度,我们可亲可敬的史学家早已告诉大家那普遍的真理。笔者之所以走那么远仅是来学习的,潜意识中希望能够对自身模糊世界的本质有一个基本的还原。
一位穿着官服的老爷,他并没有感觉到这一身衣服的不同,一层又一层的从上到下包裹了一遍,露出一双崭新的布靴,至于是如何的精致,这自不用我来解释,我只有一直赞叹的份。瞅瞅我自己一双合脚的跑鞋,我们便是谁也不认识谁。只知都是中国人来着。
既然他看不见我,也跟我没啥说的;我还是继续流浪的好。走出正堂的后门,便是主人的厢房,屋子没有啥人,就算有人,我也只是空气。一张紫檀木而成的大床不觉映入眼帘,床的的左右两侧是有一尺来长的木格,木格上面是一面方镜,正上方是一面圆镜。大家说秦琼和李逵也应该讲点道理,认个错对吧!这些镜子没把笔者怎么着。四四方方的屋内摆着梳妆台、木盆、木柜与木箱、两张椅子和一张桌子等等,这些物件做工是很复杂,用料很讲究的。比起自家用的那些塑料盆以及行李箱和简单的衣柜强多了。看看人家古代人的生活方式,再来关照下今人的自以为是。以为去过几个明清大院,拍几张照便了不得了;人家住的房子有多少间,有多少人伺候着,咱们倒是有啥卖弄和骄傲的。咱是有些小家电,有几辆嘟嘟冒烟的小汽车,还有几部手机可以聊聊天,住的比他们高,连老鼠都会吃了,也不用管什么道德不道德的问题,但越来越虚空和封闭,整天被这些高科技文明忙得焦头烂额,活在假,大,空中;是是非非弄个没完没了,缺少真正的品味。
其实笔者也不见得有多高尚,顺着时空的缝隙溜进这1821年的长安某高府。这厢房的隔壁便是他们的供奉祖宗灵牌的小房间,里面供奉了高家的列位祖先,原来这高家从明朝开始到这1821年已两百年有余,画像上的人物是否真实不清楚,这上面的人都是正襟危坐,两手放在膝盖,穿着官服。房间的两面墙上挂着画像,画像下面是每人的生平以及所带来的家族荣耀。流浪啊,流浪!流浪的人们都会想到家,曾经确立的光宗耀祖之志是否渐渐被淡化,开放的民族更需要与古老文化相融合,从而走向优雅!
穿过厢房和正堂的走廊便是来到这高府的后花园,这里种了些蔬菜,种了些叫不出名儿的红花,一口老井。几只在笼中的鹦鹉对着笔者问候:您好!您好!鸟儿真比人有灵性,竟然能感受到我的到来,不由得让人产生些好感,抽出一支烟来点上!手提袋里的葡萄还有一些,索性摘掉两颗送进笼子。只见鹦鹉用尖细的嘴夹住其中一颗,砰的一声便把葡萄夹破,最后剩一层葡萄皮还在嘴中。“您好!您好!”我不由长大了嘴巴,鹦鹉怎么夹着葡萄皮还能说话?联想起之前人们都不认识我的经过,笔者不由猛地打了个冷颤。
身边突然多了一些跟我穿一样服饰的人们,还有一个熟悉的面孔刚打完电话,原来是役爻。他对着我似笑非笑地说:睡这么久,该回去了。
梦就这样结束了,城墙还在,钟鼓楼还在!却再也回不去1821年,原来这就是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