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瘦马】鸡的命运(微小说)
一只芦花公鸡在主人马老汉家生活一年多了,它每天带领主人家的十几只老母鸡在草丛里吃草吃虫子,边吃边“咕咕咕”地叫,生怕母鸡失散了,吃饱了又一只不落地把十几只老母鸡带回家里。
母鸡各个膘肥体壮,每只老母鸡一天可以产一枚鸡蛋,马老汉和家人一个也舍不得吃都拿到城里去卖了。城里人不差钱,讲究吃健康的无公害食品,时间久了买主都认马老汉的鸡蛋,只要马老汉拎着鸡蛋篮子往菜市场门口一站,他的鸡蛋定会被抢购一空。马老汉一看自己的鸡蛋这么抢手,价钱一个劲儿的飙升,最后一枚鸡蛋不论大小,一律一元钱一个,每次卖完鸡蛋他心里都乐滋滋的,时不时地拿出钱来数一数,数完了又小心翼翼地放在衣服里面的兜里。这样每次去卖鸡蛋不用拿秤了,只管拎着装有鸡蛋的篮子,省事多了。
马老汉至少一周去一趟城里销售柴鸡蛋,卖完了鸡蛋就顺便买回家里的日用品:花椒面、盐巴、酱油、醋……
有一天,马老汉的一个亲戚,在县里工作的大舅子哥打电话来说:水利局的几个领导要来自己家里做客,让好好准备一下。马老汉挠着头皮想了想,这水他妈的什么局的领导为什么突然要来我家做客呀?自己祖宗八辈子都是农民,甭说是县里的领导,就连村长也没来家里做过客呀!马老汉想问个清楚,到底这位水利局的领导是谁?干嘛非要要光顾寒舍?他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拨通了大舅子哥的电话:“喂,他大舅,你说的那位县水利局的领导是谁啊?”大舅在哥电话里不情愿地说:“说了你也不认识,他是我外甥女的堂哥的小姨子的姐夫。他可是县水利局的第一把手,城里的山珍海味吃够了。吃什么也觉得没胃口,就想吃乡下的柴鸡肉。他向堂哥的小姨子打听哪里有散养的柴鸡,堂哥的小姨子又向堂哥打听哪里有柴鸡,堂哥又向我外甥女打听,我外甥女又向我打听,这一路打听到我这,我就想到了你家有正宗的柴鸡。明儿一大早你就准备一只柴鸡好好招待他们,再弄几个小毛菜就行了,到时候我也去!”说完把电话挂了。
马老汉放下电话自言自语:我说这县里的大官怎会来我家里做客?原来是想吃柴鸡肉啊!这八竿子都把不着的官亲,唉……可家里的那十几只老母鸡还等着下蛋换几个零用钱呢,这可怎么办?马老汉急的又在挠头皮。唉!实在不行了就杀了那只芦花公鸡吧。
黄昏的时候,芦花公鸡带着十几只母鸡觅完食回家准备上巢了。马老汉端了一大碗黄澄澄的玉米粒儿,哗啦一声倒在地上,“咕咕咕”地叫鸡来吃,觅食回来的鸡各个都吃的饱足,哪有胃口再吃玉米粒儿了,它们看到地上黄澄澄的玉米一点儿也没有吃的意思,不停地用爪子刨着玩,嘴也不停地啄玉米粒儿,啄了扔,扔了啄。
马老汉坐在地上,看到鸡对地上的玉米一点也不感兴趣,都没有吃的意思,只是用爪子刨食玩。马老汉突然想可能城里的大官就像这些鸡一样,吃腻了大餐,想改胃口了。
马老汉忍着心里的不舍对那只芦花公鸡说:“我的大公鸡,求你了,你就多吃点吧!明天有大官来吃你的肉呢,明儿个一大早我就要把你杀了,你就吃的饱饱的,去见上帝吧!”一直“咕咕咕”地在地上刨玉米的芦花公鸡突然停下来不刨了,收起一只爪子,做金鸡独立状态,歪着脑袋静静地听着,它似乎听懂了马老汉的话。
晚上,芦花公鸡一点儿也睡不着,它怎么也想不通,心里在说:“主人啊,你好狠心。自从我来到你家里,我每天带着母鸡出去觅食,给你省了多少粮食?每天早晨,你不用看表我按时打鸣叫你起床。如今那些贪官污吏想吃柴鸡肉,你却要杀了我犒劳他们,我就是被吃也是应该被你吃啊!那些贪官凭什么要吃我?唉!想想我就要被大刀斩首,再被斩的一块又一块,我的身体要进入那几个贪官污吏肮脏的胖肚皮里,心里就难受。我的肝、我的心、我的翅膀、我的爪子都要分家了,我绝不会让他们得逞!”
第二天,天还蒙蒙亮,芦花公鸡就听到主人在家里“嚓嚓嚓”的磨刀声。芦花公鸡彻底绝望了,它立刻留下了一张纸条服毒自杀了。当马老汉提着刚刚磨的明晃晃的菜刀走进鸡舍时,看到芦花公鸡蹬直了腿躺在地上死了,身旁放着一张纸条,马老汉拿起纸条一看,纸条上写着:我这纯洁的身体怎能进入贪官污吏肮脏的大肚皮里被污染?想跟我玩,没门!
看完纸条马老汉的手哆嗦了一下,“咣当”一声刀落在了地上,随之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无奈的只好磨刀霍霍向母鸡……
芦花公鸡死了,母鸡们都很悲伤,他们围着芦花公鸡为它祷告,希望上帝接芦花公鸡赶快进天堂,上帝回话说:自杀是最卑微的一种死亡,天堂里是不会收的,让它赶快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