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香陨 第二十六章 省亲

　　第二十五章 香陨
　　“秀红掉井里了！”小崔哭着喊到，所有的人都楞了一下接着触电般的向那口老井跑过去，项飞也看到了这一幕飞一般的冲下了楼。“掉哪里啊？那了？啊”有人焦急的问。“就这井里啊，快啊快啊救救她啊”小崔说着要往里面跳，赶来的项飞一把抓住他：“不想活了，我来！”项飞说着脱了大衣就跳了下去，所有的人的都焦急的看着，项厂长拨打了急救电话，井边的人越来越多，气氛异样的凝重，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井下项飞还没有出来，孙大爷已经在井边点上了火，厂长在大门口焦急的等着救护车，项飞突然钻了出来，一只手抹了一把脸，另一只手夹着秀红，上面的人赶紧的接过秀红僵硬的躯体，秀红的鼻孔和嘴里都流出了发黑的血，小崔一把搂住怀里：“秀红秀红你这是怎么了？秀红秀红你醒醒啊秀红。”小崔歇斯底里的喊着，摇着。“救护车来了，大家都让一下。”围观的人都让出了一条路，医生从小崔的手里接过来秀红，在脖子上试了试脉搏，又翻着眼皮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人已经走了！”小崔亡命般的拉着医生说：“你救救她啊，医生你救救她啊！”他这么跪着见人就拉着手祈求别人的帮助，所有的人都含着泪在哪里无助的看着，更不知道此刻该去怎么做才合适，医生挣脱开小崔说：“不要这样了，请节哀人已经走了，”医生说着走出了人群，里面小崔依然抱着秀红无助的哭泣。厂长过来问道：“医生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医生说：“死者的头部有撞伤，应该是落井的时候撞击了头部，致使昏迷溺水。大家节哀吧！”医生走了。
　　
　　厂长支走了围观的工人，项飞瑟瑟的披着大衣蹲在火边。“飞哥赶紧的先上楼换下衣服来的吧！”青峰说到。项飞冻的哆嗦着咬着牙说：“上面还不如这里暖和啊”“项飞赶紧的去换衣服！”厂长命令到。青峰和林波驾着项飞上楼去了，“小闫通知秀红家里人了吗？”厂长问道。闫师傅说：“这就来了！”说话间一位60多岁的妇人哭天喊地的赶了过来。“我那苦命的孩子啊，你这是要我的老命吗？”哭着喊着就扑到了秀红的身上:“老天啊你这是咋啦？一家人就剩下这么个孩子，也不给留下活口啊，”哭着打了秀红两个嘴巴，就厥了过去。“奶奶奶奶”小丽和彭秀上去扶住了老人家，孙大爷赶紧的说道：“掐她的人中！”彭秀哆嗦着手掐着秀红奶奶的人中。老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继续哭喊着：“我的孩子啊，你咋就掉到井里去了啊？我可是不能活了。”“大娘大娘咱还是先去屋里说吧。”厂长扶住奶奶进了办公室，外面小崔依然抱着秀红，火堆的热量让秀红身上的冰都慢慢的融化，水珠顺着发丝一点点的落下来，小崔不停的抖动着，发丝的水珠溅到火里便化作一股烟升到了天上，熊熊的火再也映不红秀红苍白的脸，刚才那白色的原野已经被践踏的面目全非，横七竖八的脚印送走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具体的事宜我们不得而知，只知道小崔成天像丢了魂一样，不但是小崔其实所有的人都一样，曾经一起生活的人就这么走了，或许秀红是快乐的走了，更或许有太多的留恋，反正是一抹青春就这么让那废弃的井给吞噬了。
　　
　　转眼腊月26了，明天就要放假了，离家近的都要回家过年了，厂里只留下几个不回家过年的做看护，晚上要按时巡逻，小崔因为秀红的事早就回家了，还不知道回不回来，总之他是天天以泪洗面，或许在自己的家中会过的更好些，闫师傅也回家了，现在留下的就有：看门的孙大爷光棍一人，没有回家的必要，项飞也是一样，再就是青峰离家远就不回家了，所以现在厂里就剩下他们3个人了。大爷看门带着做饭吃，项飞和青峰就晚上巡逻看夜。
　　
　　那年的冬天就一直没有断过下雪，年三十晚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这是秀红死后的又一场雪，灰暗的天空绝对笼罩不住今天的夜晚，缤纷的烟花挤满了飘雪的天空，在这漆黑的年夜里绽放的烟花更像是晴空里的星星，那么明那么亮，只是停留的时间太短了，没来的急欣赏就暗淡陨落了，就是此时的心情一样，绽放的欢喜，陨落的寂寞。而此时更是体会到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忧思之心。“青峰，赶紧过来吃饭了啊！”孙大爷喊道，“好来！”青峰说着进了伙房。“来来来，项飞咱也放挂鞭，嘿嘿过年了吗哈哈哈。”大爷笑呵呵的把一挂鞭炮抵到项飞的手里。“过年喽！”项飞拿着鞭炮挂到那棵老柳树上，劈劈啪啪的开始了他们三个人的新年晚宴。一桌子的好菜，人有时候在美食面前所有的什么忧虑都不算什么了，其实这些菜都是半成品，大爷就是略为加工了一下而已，总之还是大爷和项飞两个人忙活的。“过年了，咱爷三过，嘿嘿，你看这一桌子菜，咱今天都干出来啊嘿嘿。别亏了厂长的心。来，这里还有酒。”大爷这么张罗着。“老头少喝点吧，晚上还要起来巡逻啊。”项飞说到“青峰喝点吧？”“我可不喝啊哥，我从来不喝酒的嘿嘿你们喝就是了。”青峰推辞道。“男人不喝酒枉来世上走！少喝点。”孙大爷说着递过来一杯酒放到青峰的面前。“大爷，真的不喝。”青峰又把酒杯给大爷递了过去。“不喝就不喝吧，来咱爷俩喝。”项飞举起酒杯和大爷干了一个。“吃菜啊？别傻看着啊嘿嘿。”大爷招呼着青峰，“好的大爷，你们喝你们喝。”青峰说着随意夹了一棒嘴边的菜。项飞突然站起来端着酒杯对着大爷说：“大爷，平时老是和你没大没小的，这过年了，以前有让你生气的事你就别往心上去啊，这杯酒祝您老人家健康长寿。我先干了！”说着一仰头就干了，翻着酒杯让大爷看了一眼，以示他先干为敬。“好好。大爷也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嘿嘿。”说着大爷也干了一个。窗外忽明忽暗的烟花，一直提醒着人们过年了。酒足饭饱以后，项飞和青峰就上楼看晚会去了，大爷一个人留下收拾东西。
　　
　　“青峰今天咋吃的这么少啊？想家了吗？”项飞拦着青峰的脖子问。“嗯！”青峰只轻轻的答应了一声就抹着眼泪哭了。“你看你这没出息样。嘿嘿”项飞继续说到“这不有我吗，想什么家啊，过几天他们就都回来上班了，没有事啊，赶紧的看晚会吧啊。”“呜呜呜呜”青峰哭的更来劲了，“你看你，你再哭哥的心里也不好受啊。”说着项飞也抹起了眼泪了。那年的小品很搞笑，但那个时候就是没有笑起来的理由，“兄弟，你想家还有个想家的盼头啊，我这是啥也没有了，老娘没有了，家也就没有了。我一到过年过节的这心里比谁都难受，有时候也他娘的一死了之，可又有时候想，老天爷让咱活着就有他的理由，好歹的就这么的活着吧，顺其自然，别和命远抗争，”项飞说到。“恩，”青峰擦了擦眼，“这都凌晨1点了？”项飞拿起pp机看了看说：“咱下楼转上圈吧？”“行。”青峰答应到。两个人拿着手电筒一前一后的下了楼，没有鞭炮声和烟花，空旷的大厂院，出奇的静，静的都能听到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伴着心跳一压一压的排挤到血管里，所有车间和仓库没有一点光亮，唯独大爷门口的那盏灯亮着，雪停了，刮起了小风，两个人都把脑袋缩在衣领里，风虽小可是抽到脸上还是和鞭子一样疼，头发发出那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两点光，一会照照这边，一会照照这边，还不时的在上面画着光圈，一会追逐一会回合到一起，两个人玩的不亦乐乎。“咱一个人一个车间看完咱就上楼睡觉”项飞说“哥我一个人可有点害怕。”青峰说。“完蛋玩意，有啥好怕的，咱一人一个车间转完就没事了，有事你喊我，赶紧吧！”项飞说着就走了，“我们的大中国啊好大的一个家”青峰哼着歌装着胆子硬着头皮朝那漆黑的车间走去。“啊啊哥哥你快来啊”青峰惊慌的喊着。
　　
　　
　　
　　第二十六章 省亲
　　“怎么回事？”项飞跑过来问道，青峰哆哆嗦嗦的指着那口井说:“你看，里头往外冒烟。”项飞顺着光看过去，一股股的白雾从秀红淹死的那口井里冒出来。项飞要着实吓了一跳，“别闹！”项飞拉起有点瘫软的青峰离开了那里，“大爷开门！”项飞喊道，“干啥你们，转完了还不睡觉去”说着门开了，“大爷，闹鬼了，吓死我了！”青峰说道。“闹你个头。”项飞打了一下青峰的脑袋说：“淹死秀红的那口井里一个劲往外冒白烟呢。看着老吓人。”大爷穿上披着的大衣说：“还有这么个事？以前到是听说过有个女的在这里投井自杀的，难不成是在找替身？？反正咱这个地方挺邪乎的。”大爷挺认真的说着。“别说了大爷，听着就瘆人啊！”青峰说到。“咱再去看看？”项飞提议说。“我可不去啦！”青峰说到。大爷说：“算了吧，还是明天再说吧。你们赶紧的上楼睡觉吧。”
　　
　　出了大爷的门，两个一溜烟的跑上了楼，“哥我跟你睡啊！”青峰说“恩，我想你得跟着我睡嘿嘿，就你这个胆。”项飞笑着说。“嘿嘿嘿嘿！”青峰笑起来。项飞扭过身子摸着他的脑袋说：“你中邪了啊？！傻笑啥啊？”“我笑，咱这个年过的真是惊心动魄啊嘿嘿。”青峰笑说到，“嘿嘿那可是，这年过的真是惊心动魄嘿嘿，明天一定弄清楚怎么回事！”项飞说。眨眼功夫天就亮了，伴着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这群生活边缘的小青春们又开始了新的一年，白天那个井边依然往外蒸腾着热气，看着也不是吓人，总觉的顺其自然。
　　
　　年初四工人陆续来上班了，死气沉沉的厂子又沸腾了，一群青春活力的人们，像是锅里的饺子翻腾着，精彩着这里死寂灰调的城市。
　　“大爷过年好啊？”一个憨直的问候。孙大爷正洗着脸，低着头歪着身子看过去：“哎呀，王翠回来了！”他像慌了爪的老鼠，湿着手颠颠的朝王翠跑了过去，“王翠啊，这是结婚了吗？嘿嘿好好。回来就好”王翠穿着一身红色的衣服，脖子里系着一条白色的围巾。在这个季节里显的那么好看，身后面跟着那个曾经来抢她的那个男人，也毕恭毕敬的给大爷递上一根烟，“大爷过年好！”“好好，谢谢了嘿嘿。”大爷像个孩子一样傻笑着朝伙房边跑边喊着：“王翠回来了王翠回来了！”刘姨探出半个身子“你嚷嚷什么啊？奥王翠回来了！”刘姨迈步迎了上来。王翠抓起一把糖放到刘姨的手里：“刘姨过年好！”“好好，你看这孩子这么快就结婚了啊嘿嘿好好。”说着抹着眼，把王翠拉倒一边“翠啊，对你还好吧？”王翠含羞的笑着说：“好，就是比大点，人还行。”“那就好那就好。”刘姨说着又指着王翠的男人说：“你小子可好好的待咱家翠啊这可是个好孩子啊！”“恩恩。”那个男人就这么憨实的应了两声。“我去车间和他们说一声去！”大爷又颠颠的跑去了车间。“这死老头子和孩子一样嘿嘿。别管他来先进屋坐坐。”刘姨让着王翠。“一会吧，我们先去办公室和厂长打个招呼去。”王翠说着又抓了一把糖说：“给小崔点，他还没下来吗？”刘姨赶紧的接过糖说：“小崔，还没有回来，可能要过几天吧？秀红的事你知道了吧？”“知道了，真可惜啊哎，那我先过去了刘姨啊。”王翠说着拉着他的男人去了办公室，刘姨捧着糖用胳膊擦了一下眼也返回了屋里。
　　
　　“真的王翠回来了？！”车间里几个人都惊讶道。“还结婚啦，是和那个比她大的男人吗？”小丽问道。“可能是。”大爷说，闫师傅过来说：“是的，就是那个比她大的，”青峰说：“她怎么就愿意了啊！？”“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啊？没有钱，也只能这样了，其实那家人对她也不错，就是岁数大点吧。”闫师傅说到。“哎女人就是命苦啊，认命吧。女人就是不能和命挣啊！”彭秀抱怨到。
　　“秀！”王翠大喊了一声笑眯眯的进了车间，每人给分了糖。彭秀站起来给王翠让了一个空坐下，“想我来吗？嘿嘿”王翠高兴的问大家“想了！想了！想不起来了！”他们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喊道。小丽问：“王翠姐，结婚了就？好吗？”“呵呵傻样吧！等你结婚了就知道了。他人也不错，就是比我大点。没什么，挺好。”王翠说道。彭秀问道：“结婚了成媳妇了就不能在这里干了吧？”“是，我今天是来拿东西的，可是也真舍不得的你们。”说着就带着哭腔的抹着眼。“别哭了姐，这是好事啊，对了，你的毛衣我给你织好了，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咱们两的手劲不一样，接头的地方有点紧，你就凑合着穿吧。”小丽说到。王翠擦了一把脸：“谢谢你啊丽，合适合适。我先上楼把东西收拾一下啊。”青峰说：“翠姐把姐夫叫进来看看啊嘿嘿”“就是把姐夫叫进来看看啊！”林波也跟着喊到。“他不敢见人嘿嘿，看见你们就脸红的。”王翠解释道。彭秀站起来说：“脸红也不进行，赶紧的叫进来让我们看看给他上上政治课，免的以后欺负你！”王翠说：“行行他脸皮薄啊可别说多了啊你们！嘿嘿”说着走出了车间。“这就疼女婿了真行啊呵呵呵！”彭秀说到。一会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黝黑的皮肤挺大的眼珠子，一笑还有酒窝，总的来说还可以，五官单个拆开看还行，放一起总感觉和二师兄差不多，“吆！这就是咱翠姐夫啊！”小丽阴阳怪气的问道。那个男人憨憨的走上前：“给糖吃给糖吃。”“以后咱家翠，你可不能欺负啊，我要是听说你欺负她了，你看我能饶的了你？！”彭秀严厉的说的。“不会不会！”男人低着头答应到。“好了好了嘿嘿赶紧的跟我上楼拿东西去吧”王翠说着拉着她的男人走了，车间里又飘起了一阵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