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谁之错(小说)
七点十分,天下起零星细雨,且越下越大,夜色越来越浓,街灯朦胧的光线下细雨如丝,像一幕珠帘悬挂眼前。
院子大门,一直敞开。
一个黑影闪进黎刚家的院门。
客厅门虚掩着,黑影穿厅而过,进入北通道的楼梯口。无声无息来到楼上,停顿片刻,她用手捋了捋头发,推门而入。黎刚从床边的沙发上站起来,深情地拉着来客的手说:“外面下大雨,我担心你不会来了呢!”
黎刚握着的手冰凉,没有一丝温度,一张白纸一样的脸庞毫无血色,却唇红似血,眼似珍珠,几缕黑发粘在脸颊上,越发显的妩媚动人。女子娇媚地笑着,一言不发,黎刚傻傻地看着眼前的可人儿。一个响雷,闪电划破黑暗的天空,也把黎刚从痴呆中震醒过来,他一把拉着女子,女子全身湿漉漉的。
黎刚心疼地说:“衣服很湿,以后下雨,不要来这儿。”他松开手,从床底下,拿出一件新买的皮衣,放在床上。
兰儿顺势坐到黎刚的腿上,斜斜地倚靠在黎刚怀中,兰儿又伸出手环绕在黎刚脖子上,黎刚狠狠的拥吻着兰儿似血的红唇。
兰儿呼吸急促,喘息着道:“不要,不要这样……”
黎刚却越来越紧拥抱她亲吻她,正在难分难解之际,门被重重踹开,门口站着满脸怒容的未婚妻林雅。俩人吓的急忙分开,兰儿想夺门而出,林雅拦在门口,满脸怒容却显阴沉沉,一声不吭,眼光犀利似剑,欲穿透黎刚胸腔,用眼光来杀死眼前的负心汉。黎刚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样做好,傻傻地立在那里。三个人对视着,几分钟的时间,对黎刚来说像过了一个世纪那样长。而对于兰儿却是从起初的惊恐到决定破罐破摔,瞬间下定决心,这辈子决不离开眼前这个可怜男人。
林雅看着眼前这对偷腥的狗男女冷冷地问:“你们有多久了?”声音就像从地底下升起来一样,不带一丝烟火味。一直以来,林雅仗着自已家庭好,本身又长的漂亮,总有点看不上从农村来的黎刚。兰儿什么也没回答,想从门口出去,林雅又挡住道:“不许走!”
黎刚乞求道:“你先让她走吧!”
这时林雅大声责骂黎刚:“你还是人吗?你不觉得羞愧吗?今晚不把话讲清楚,谁也不许走!”
黎刚再次哀求林雅:“你别为难她!是我不好。”
林雅一听这话,痛苦又加一重,都到这个时候了,自己男人还在为这个贱女人辩护。
兰儿也意识到,不尽快离开,黎刚会更难堪,她柔声道:“林姐,对不起,是我不好,不怪他!求你饶我这一次,我不再纠缠他了!”
林雅再也忍受不住俩人的话,发疯一样,一巴掌打在兰儿脸上,接着去抓兰儿的头发。黎刚本来就深爱兰儿,又见她被打,他一把抱住林雅叫道:“你闹够了没有?”乘着这空隙,兰儿夺门儿出。
林雅哭一场骂一场,一夜没消停。黎刚困倦极,就靠在沙发上睡,一睡着,林雅就又叫又打又骂,最后闹的没力气,抽泣地问道:“你们好了多久?”
黎刚见她问,唯唯诺诺道:“我和她还没在一起,有过几次约会。”
“你骗我,你这个骗子”林雅大叫。
“你要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再说一遍,我和她还没在一起。”黎刚想抱住林雅,被林雅狠狠推开。
林雅冷笑道:“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子,还是认为我是白痴!”
黎刚说:“我发誓真还没有在一起。”
林雅咬牙切齿的说:“你会有报应的。”
闹腾一晚,黎刚无精打采地盯着眼前的电脑,眼前的工作堆积如山,却一点不想动。他想不通,昨晚的事,明明林雅说回娘家,怎么说出现就出现,搞得如此尴尬。哎!如果不见兰儿,又做不到,他心里很清楚,已经不能没有兰儿。见她,又愧对林雅,进退两难!我真是该死,怎么把自已搞到如此境地。黎刚又是埋怨自已又是伤心,想啊想啊头都想大了,毫无头绪可言。哎,别去想,走一步算一步,天无绝人之路。以前,黎刚上班后,会给兰儿发信息或打个电话。可今天好几次想联系她,手机拿在手上,短信写好又删除,删除又写。电话拨了一次又一次,却始终不敢发送出去。回想起和林雅五年来的恋情,想不明白怎么会走到这一步,不禁悲从心来。照理说林雅是城里人,长的又漂亮,我应当很爱她,为何与林雅在一起就爱不起来,我真是自作自受,自找苦吃。他自怨自艾个不停,电话向起,是兰儿来电,电话那头柔声问道:“你还好吗?”
黎刚难过地说:“你说我能好吗!昨晚被折磨一晚。”
“哎!难为你了。”兰儿悠悠道,停顿一会儿,又说,“你明晚七点有空吗?我在江滨公园入口处等你。”
黎刚想了想说:“我安排下,明晚见!”
当天黎刚下班,回到黑灯瞎火的家,家冒着阴冷的寒气,心想林雅是不是还在生自已的气。我真不是人啊!算了算了,明天去见兰儿一面,断了吧!拿出钥匙开门,打开灯,林雅披头散发坐在沙发一头。黎刚进门,她头也不抬一下。黎刚心里愧疚,不敢跟她说话,只顾走到厨房去,默默洗菜做饭。晚饭做好后,黎刚叫:“好吃饭了,快来吃吧!”只听“呯!”一声,一只茶杯摔碎在地上。黎刚看看林雅,看看地上的碎玻璃,强压心里的怒气,拿起扫把默默扫干净满地碎玻璃渣。当他放下扫把,又听见“哗啦”声,林雅把茶几上的瓜果盆都推到地上去。黎刚勃然大怒,冲到林雅面前说:“你有完没完?要闹到什么时候?”
林雅看到黎刚发怒,冷笑道“你以为过一个晚上,就没事了!你以为过去,就像风吹过无影无踪。告诉你,这事就像一把刀一样时时在剜我!”
黎刚气愤的说:“那你要怎么办?”
林雅恶狠狠地说:“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黎刚看着眼前这个动辄撒气骂人,爱好打牌搓麻将的女人,痛苦地说:“我们能不能平静的过日子?”
“平静过日子,你不脸红吗?是你不让我平静过子,是你让我痛苦,是我瞎眼,和你这个乡巴佬在一起……”林雅口不择言的说了一大堆。
黎刚没有再开口,随便吃了点饭,就去房间睡觉。当他躺下时,听到客厅嚎啕大哭声。回家前,要断开与兰儿好的决定,此时,开始一点点动摇,难道我要和她,一个使人厌烦的女人过一辈子吗?我要为自已活,还是为别人的眼光活。他听着客厅的哭声,迷糊中竟然还能睡着,当他再次醒来,看手机,是一点四十五分,客厅已没声音。躺了一会儿,起床去客厅,林雅不在客厅。是不是回娘家了。半夜三更还是不给她妈去电话,明天再去她家看看吧。黎刚也不去多想,回到卧室,继续睡觉。
第二天,六点多起床,给林雅妈妈挂电话,反被林雅爸爸骂了,说他连自已老婆都没管好,说林雅没去家里。黎刚有一点紧张,寻思着她去哪儿,又打电话给林雅几个要好的小姐妹,都说林雅没去她们家。黎刚焦急的骑上自行车,在县城的街道寻找。当他到柳河桥时,看到一堆人围在那里,他心慌的凑过去看,见到最不愿见的一幕,地上是林雅的手机、鞋子,还有一件外套。黎刚瘫倒在地!
河水很深,打捞不到尸体,人们都说她的尸体被冲走了。林雅跳河自尽的消息很快传到林家,林雅三哥冲到黎刚住处狠狠凑了黎刚一顿,黎刚一声不吭。道德的遣责铺天盖地扑向黎刚,不管黎刚走到哪里,总会有不屑的眼神,冷嘲热讽话语如剑直刺过来。
传闻林雅跳河第二天,一夜之间,黎刚满头黑发变成白发。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联系兰儿,他尽自已能力,来保护另一个受害者,独自承受羞辱,独自咽下所有的苦水。
大家议论纷纷,各种猜测都有。林雅是生是死,若死,为何死?若活,她人又在哪儿?不管是死是走,祸根是黎刚,很多人都在林家,商量怎样处置黎刚。
正当人们议论纷纷时,另一天晚间,林雅穿着一身新衣服,拎着时尚包,带着满足感摇摇晃晃走进家门。黎刚突然见到穿着时尚的林雅,足足看了两分钟。然后,慢慢站起来走进卧室,默默收拾自已东西,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
林雅怔在原地,像个木头人,看到黎刚开门要离去,她突然发疯一样冲过去,一把抱住这个陪伴自己整整五年的男人,泪流满面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别走!我爱你,请相信我。”
黎刚冷冰冰地说:“你放下吧,我是不会回心转意的,我们缘份已尽,我该放手了。”
林雅边哭边说:“不,不,我们重新开始,我再也不这样吓你了。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让我承受这么大的压力。”
黎刚坚定地说:“放手吧,我不想再纠缠下去了,我本来就配不上你,在你的眼里,我始终是在一个角落。”
林雅哭得更厉害了,悔恨地说:“不,求你了,刚,不要离开我啊,俗说话‘一日夫妻百是恩\\\'你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啊!我需要你。”
黎刚残忍地,眼睛里充满着看起来奇怪的我一,一把拉开林雅纤细的手说:“没用的,你年轻漂亮会有更好的人来爱。”说完这句,就急步从家门口走出去。
林雅刚才进门的劲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黎刚远去的背景,林雅竟变得呆了。屋外飘荡着歌曲:“失去的爱不再回头,想你的夜孤单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