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桃花依旧笑春风(小说)
一
坐落在华蓥山南麓的白云镇,每月三,六正逢镇赶集,不远处走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婧怡,十八岁嫁到了这个镇上。做了白云镇的媳妇。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婧怡生下一个女儿,取名筱月。筱月三岁的时候,婧怡随丈夫孟达平来到城里,孟达平在当地一所中心校任教。
筱月长大成人,在父亲的影响下,想当一名老师的愿望在她幼小的心里深深地扎下了根。《长大我就成了你》这首歌时常回荡在她的耳畔,她在为实现这个目标而努力着。
二
时间转眼即逝,高考通知书下来,她考取了江城医科大学临床医学系。临床医学并不是她喜欢的专业,为此她选择了放弃,并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复读。第二年的六月,她又一次地走进考场,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江城师范大学。在校期间,筱月品学兼优,多次荣获奖学金和助学金。
大四快毕业那年,在学校的双选会上,城里一所初级中学的校长看上了她,并想请她到该校任教,被她婉言谢绝。
趁毕业书还没下来之际,筱月约几个同窗好友一同去黄瓜山景区游玩。黄瓜山处于城郊,最高的山峰也不过三千米。山被郁郁葱葱的树所包围着,偶然间能听到风吹得叶子沙沙作响。
朝黄瓜山最深处能看到顺流直下的瀑布,瀑布顺流直下一直流到山下的小溪。看到此美景,月儿和伙伴们都兴奋不己,真没想到远离城市还有这样的美景。
这样的美景让筱月和伙伴们都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他们商量着再去看几个景点。此时己快下午五点钟,他们只好决定下山。
刚到山脚,突然乌云密布,月儿和几个同学加快了脚步,坐上了回城的班车……
回到城区时,天空忽然下起飘泼大雨,城市被雨雾笼罩着。雨水的浸润使青石板上弥漫着一股青草的味道。
她不小心地踏过一个水坑,溅起的泥浆弄脏了她的衣服,风混杂着雨吹进她的皮肤,浑身湿漉漉的。落叶随着风摇曳而下,她不得不用手遮挡头顶,快速地奔跑回家。
在厨房里忙活得母亲听到开门声,母亲赶紧用毛巾把手擦了擦。“月儿,你总算回来了,你疯够了,知道回家了,你父亲急得直上火,还不赶紧去看看你父亲。”月朝母亲做了个鬼脸,母亲微笑说道:“月儿,你这么大了,还这么皮!你赶紧去卧室,父亲有事找你。”
这时,筱月坐到了父亲的旁边,“父亲,你有事找我?”父亲一脸地严肃,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月儿,我问你,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月抬头看了看一向严厉的父亲,她应道,“哪有?”
父亲一脸地严肃,责问道:“你是不是擅自改了志愿?”筱月沉默不语。父亲一直唠叨着,“我对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你报师范,学医前途不错的”“我不喜欢学医,我就喜欢当老师。”
“你为什么要拒绝那么好的单位,还要去偏远山村任教,偏远山区条件多艰苦,你不知道吗?你做这么大的决定,为何不和我商量?”筱月嘟着嘴道:“那还不是怕你们不同意。”
“你这孩子总能找出一大堆理由!”父亲有些无奈地说。
筱月听父亲的询问,正看电视的她连忙讨好地点了点头。父亲看到筱月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这孩子,只知道看电视,就不能好好地说句话吗?”
筱月应道:“爸,你说过多少回了,我的耳朵都磨出茧了。”达平戳了一下月儿的额头,“你这孩子的脾气随谁啊?一点都不象我。”
筱月半认真半玩笑地应道:“那我就是捡来的,不是你亲生的呗!”
听筱月这样说,父亲有些生气,朝筱月吼了一句,“你这孩子瞎说什么?”筱月看到父亲生气了,连忙安慰道:“爸,别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说伤你的话了。”
父女俩坐在沙发上,他心平气和地对月儿说道:“爸知道你是有自己想法的孩子,在决定一件事情之前,总得征求一下大人的意见吧!”
筱月连忙向父亲解释道:“爸,我不小了,我的事就让我自己做主吧,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你的,这回能不能让我自己做回主。我知道你是最通情达理的,你就答应吧!”
”你这孩子性子这么随我?”筱月俏皮地应道“有其父,必有其女呗”
筱月继续向父亲解释道:“当老师是我从小的愿望,我就是喜欢孩子,就是想和孩子们在一起。我长了一张娃娃脸,就是当老师的料,你让我学医,是不是赶鸭子上架?”
“这孩子说你一句话,十句等着我。你要为你的将来打算,毕业后能在城里当老师固然好,要是在山村教书,生活都保证不了,更别说能领到工资了。到时还要倒贴钱,女儿你选择这条路之前可要想好。”
筱月劝慰道:“爸,你别担心,我的条件这么好,不愁找不到工作。”
三
主城几所学校都抛出高薪酬聘月儿,都被月儿拒绝了,她要求回自己家乡支教。当地教委按筱月的请求,把她分配到了偏远的中心校任教。
九月,新生及新老师也要来学校报到。学校的刘主任早己在校门口等待多时,刘主任先是带筱月熟悉了周围的环境,然后又把她领到了英语教研组,他向老师们介绍着筱月,“这是刚来的英语教师——孟筱月。”筱月向大家深深鞠躬,“刚来此校,不懂的地方还请大家多多指教。”
话刚落音,办公室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听见旁边的同事在议论,“新来的教师长得可真水灵,真漂亮。”老师的赞许让筱月略显得有些腼腆。
经过教务处的安排,让她教四至六年级的英语。筱月走进教室,就看见黑板上写着,“欢迎新老师的到来。”她看着稚嫩的笔迹,心里很是感动,这里的孩子很天真很纯朴。
她面对着学生,只见孩子们的两只手规规矩矩地背在身后,他们认真地听着筱月老师介绍自己:
“同学们好,我很高兴地成为你们的英语老师,希望在以后的日子里,在课上是师生关系,在课下是你们的大姐姐。现在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叫孟筱月,毕业于**师范大学外语系。现在我们开始第一课,”
她在黑板上写下MODULE1HelloAmy她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下“Hello,Morning,afternoon,good”等单词和句型,然后转身面向孩子们,“请跟老师读,Hello……”
她开始向同学提问,“哪位同学能领大家读三遍?”
小丹自告奋勇地举手说:“老师,我来领读……”小丹开始领大家读英语单词。
“读得非常好,还有哪位同学来领读,很好……再来个小组比赛好吗?看哪组得的红花和红旗最多!……”这样,在愉快的气氛中,结 束了她的第一堂课。
筱月的教书方法灵活多样,生动有趣,很受孩子们的喜爱。课下,筱月活泼可爱的天性显露了出来,和学生们一起跳皮筋,一起跳绳,打沙包,和学生的心贴得更紧。孩子有什么问题,有什么高兴的事不开心的事都愿意与筱月老师分享,同事都亲切地称她为知心姐姐。
四
在她任教的第二个学期,她担任了六年级三班的班主任,还担任五六年级的英语老师。全国的小学英语能力竞赛马上就要开始了,筱月得知消息后,立即让班上的同学报名,并开始重点辅导他们,在筱月的努力下,她所教的年级获得全国英语能力竞赛第一名,并且她本人也获得了优秀指导老师奖。
参加完比赛的筱月,略显得有些疲惫,脸色也有些差,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办公室,同事葛老师看出筱月的异样,关切地对她说:“月儿,看样子很疲惫,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筱月笑着说:“葛老师,谢谢你的关心。不要紧的,我可能是太累,休息一下就好了。下午还有两堂课,我得把这两堂课上完。”
葛教师直摇头,“你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好教师。”筱月笑着应道:“一切都是为了学生。”不久,学校的同事,男友,校长知道他不舒服后,多次劝她去检查,可她都拒绝了……就这样过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的一天,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正在上课的筱月突然晕倒在地,同学们看到老师晕倒了,连忙上前问道:“老师,老师,你怎么了,”这个班的班长很快叫来了校长,校长及教研组长把她送了医院。
经医生检查后,确诊为淋巴癌晚期,这一结果令在场的老师和领导大吃一惊——什么,淋巴癌,怎……怎么会……”组长葛老师回答道,筱月老师早就感觉不舒服,她坚持给孩子们上完课,她才去看病,她这是累的。
婧怡接到老师打来的电话,急忙赶到了医院,有个疑问一直萦绕着她的心头,“我女儿得了恶性淋巴癌,还是晚期!怎么可能?”
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把婧怡给打懵了,她紧紧地拉着医生的手说:“医生,你无论如何都要挽救我女儿的生命,她还很年轻,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
医生摇了摇头,惋惜道:“你们怎么不把他早点送来呢?”“癌细胞已经扩散了,最多只能活三个月。”主治医生边说边叹气。
筱月的母亲听医生的一番话,心再次被揪紧,“平日里我女儿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怎么突然会成这样了呢?”她拉着大夫的手哽咽着说:“医生,是不是诊断结果错了?”
医生回应道:“仪器检测出的结果怎么会有错?”“再做一次也对身体没有任何益处啊!”母亲拉着医生的手说:“无论如何,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挽救我女儿的生命,我只有这一个孩子,老天要把她从我的身边给夺走吗?”
医生劝慰道:“当医生的应当挽救病人的生命,挽救病人的生命是我们的职责。”说完主治医生转身回到医生办公室……
筱月一直住在放疗病房,病房的药味和病友的呻吟让月儿备受煎熬,一天比一天憔悴。看到女儿这样,让筱月的母亲心急如焚,在医院的月台呆呆地望着远处,不停地责问自己,“月儿怎么会得这个病?”“如今的医学这么发达,怎么就没有办法来治好月儿的病呢?”
医生为筱月进行了再一次的化疗,在化疗的时候,疼痛让她难以忍受,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手,没有吭一声。
五
筱月老师得病的消息不胫而走,这消息一传开,牵动了全校师生的心,纷纷为筱月老师捐款。筱月班上的学生为了让老师早日康复,特意为她精心折叠了万张千纸鹤,在千纸鹤上写了同学们的祝愿,希望老师早日能返回校园,和他们一起玩。
小花做为六年级的英语科代表,她把千纸鹤送到了筱月老师的手里,筱月老师被学生们的善意举动深深打动,她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筱月拉着小花的手说:“谢谢孩子们,老师会很快回到校园,和你们在一起的。”
小花说:“老师,你的病快点好起来,我们等着你回来给我们上课。”筱月说,“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知道吗?你们一定要把你们的学习成绩让我知道。”小胖声音有些哽咽,“老师,你要快点好起来,我们等着你!”小翠也抢着说:“老师,你好好养病,就别再担心我们的学习。”
筱月拉着教研组长丁兰的手说:“三至五年级的英语就拜托你了,这些孩子的底子不算差,有个别孩子调皮,成绩又差的孩子你要多留意一下。”教研组组长丁兰对筱月说:“月儿老师,你就放心养病。教学的事有我呢!”
探望时间很快到了,丁兰带着孩子们返回了校园。筱月望着孩子们远去的背影,眼里噙满了泪花。
六
病床上的她还想着那些可爱的孩子们,还担心着孩子们的成绩。化疗使得本来乌黑的头发掉光。饱受病痛的折磨,翻身都变得异常困难。母亲在病床照顾着月儿,抚摸着月儿的头,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你这孩子真是为了教书连自己的身体都不要了,要是你有个好歹,你让父母可怎么办?”
“月儿,从小你就是一个坚强而勇敢的孩子,你一定会好起来的。”看着虚弱的筱月,父母的心心如刀绞。
筱月心里很清楚自己得了重病,恐怕看不到孩子们那稚嫩的笑脸了。母亲一边瞒着女儿的病情,一边鼓励着她战胜病魔。筱月强打精神,不能让母亲看出自己的异样。筱月每天都表现得很乐观,哪怕痛得大汗淋漓,脸上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筱月趁自己头脑还清醒的时候,拿出纸和笔写了最后的话语:
亲爱的学生,最可敬的妈妈,最可敬的同事:
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也许己不在了,你们不要伤心难过,人生本来很短暂,完成了我最初的梦想,是最大的快乐与幸福。孩子们,老师不能和你们在一起了,也没有完成我对你们的承诺,在天的另一边,我会默默地为你们祝福。一定会有人代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夙愿。我走后,把我送回我的老家。你们不要难过,一定要好好读书。
强,我最爱的人,我走后,你不要伤心难过,你我相识,相知再到相爱是我们的缘份,只是今生不能与你在一起生活了,你要坚强,我在天国会祝福你幸福快乐,爱你的月儿。
筱月陷入了昏迷,昏迷中仿佛回到了阔别己久的讲台,看到了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和同事及男友,又闻到了家乡泥土的芳香……第二天的凌晨,月儿的病情突然恶化,立即送往急救室进行抢救。老天还是对她没有丝毫的垂怜,“老师,老师,你醒醒,你不是答应我们要看到我们升初中吗,你怎么说话不算数?”
母亲趴在女儿的身上,声音带着哽咽道:“女儿,你醒醒,你走了,你让父母可怎么活?”身边的人都不由地泪如雨下。她还是带着遗憾与牵挂永远地离开了她热爱的这片热土……
这年的教师节,狂风四起,吹得操场旗杆上的红旗左右晃动,乌云压过头顶,大雨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下落,仿佛世间万物在为逝去的生命而落泪。一年一度鸿儒中学校级优秀教师的表彰大会在校礼堂举行,气氛显得有些凝重。全校师生的声声呼唤响彻云宵,老师的脸上露出一丝悲伤。筱月的事迹飘向外面的世界,都称她为最美的乡村老师。
看完了,眼前仿佛真的晃动着月儿年轻善良的笑脸-----月儿定会是个尽职尽责的好老师,然,只给她三个月时间站讲台,令人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