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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死里逃生

作品名称:狐狸和父亲      作者:老菜叶      发布时间:2014-12-26 19:54:33      字数:6987

  
  第三十一章
  死里逃生
  春天过去了。刚来的夏天是凄风惨雨,惨雾愁云;
  各种族类的心也是阴沉沉的。随着阳新和县国两大战役的惨败;熊猫王国已经开始崩溃。经过激烈的战斗;许多战略要地几乎已全部落入敌军手中。
  不过尽管有种种牺牲,革命者的精神并没有被推垮。不错,一种严峻的决心已取代了当初雄心勃勃的希望。可是大家仍能从阴云密布中,找到一线灿烂的光辉。比如说,去年九月间敌军队企图,乘瑞雪胜利的声势向内地挺进;结果却被坚决地击退了。
  就在熊猫王国西北最远的湖口;曾经发生过战争开始以来,第一次激烈的战斗。敌军攫取了瑞兆,然后穿过山隘进入熊猫王国境内。但是被革命者军队给打回去了,他们受到的损失也相当惨重。
  在红色革命者军的重大胜利中;熊猫王国和它的铁道运输起了重要的作用。林将军的部队,就是沿着铁路奔赴战场的。这条铁路全长好几百公里。一切客货运输已全部停止。同时把各地区所有可用的车辆集中起来,完成这一紧急的任务。
  熊猫王国眼看着一列又一列火车,接连不断地驶过城市。其中有客车和有货车车厢,也有敞篷货车。都满载着吵吵嚷嚷的士兵;他们没有吃,没有睡,没有带来运输马匹。伤兵和军需品的车辆。也来不及休息,一跳下车就投入战斗。结果敌军被赶出熊猫王国,退回到豹子王国去了。
  这是伟大的战绩!熊猫王国公民每一想起;是它的铁路促成了这一胜利时,便感到骄傲和得意。
  但是在整个冬天;熊猫王国都只能用革命者军队胜利的消息,来提高士气。现在已没有族类否认敌军会打仗的了,而且终于承认他们也有优秀的将军。佳木斯是个屠夫,他只要能打胜仗;无论你死多少战士都不在乎,可他总是会打胜的。舍本逐末的名字也叫革命者军队听了胆寒。还有个名叫代劳的将军,他在大家的口头上正日益频繁地出现。他是在沙头角和瑞星战役中打出名的。作为一名坚决无情的战将,他的声望已愈来愈高了。
  当然,他们中间没有谁能比得上朱将军的。大家对这朱位将军和他的军队仍抱有坚强的信念。对于最后胜利的信心也从不动遥。可是战争已拖得够久的了。已经有那么多的族类死了。那么多的族类受伤和终身残废了。那么多的族类成了寡妇孤儿。而且前面还有长期的艰苦战斗,这意味着还要死更多的族类。伤更多的族类,造成更多的孤儿寡妇。
  更糟糕的是;公民当中已在开始流传一种,对革命者领导不怎么信任的情绪。许多报纸在公开指责革命者领导,和他们进行这场战争的方式。熊猫王国中存在着严重的分歧。领导和被领导之间也不融洽。货币急剧贬值。军队缺鞋和衣服,武器供应和药品就更少了。铁路没有新的车厢来替换旧的。没有新的铁轨来补充被敌人拆掉的部分。前方的将领们大声疾呼要新的部队。可是能够征集到的新兵已愈来愈少。最不好办的是;有些地方的长官,拒绝将本地的民兵队伍和武器送往到前方去。这些队伍中还有成千上万身体合格的青年。是陆军所渴望得到的,但中央政府几次提出的要求都没有结果。
  随着货币最近一次贬值,物价又飞涨起来。牛肉和猪肉已卖到了两块锒元一斤。面粉十块锒元一袋。稻米一百锒元一担。食用油五块锒元一斤。至于冬季衣料;即使能买到,价格也高得吓人。因此熊猫王国的雌性们只得用布衬在旧衣服里面;再衬上报纸,用来挡风御寒。鞋子一双卖二十至三十块锒元不等,看是用纸还是用皮革做的而定。妇女们现在都穿一种高帮松紧鞋。那是用她们的旧毛线围巾和碎毛毯做成,鞋底则是木头做的。
  实际上;豹子王国的军队已经把革命者军队真正围困起来了。尽管有许多族类还不明白这种形势。豹子王国的炮艇对熊猫王国的港口的封锁已更加严密。能够偷越的船只已很少很少了。
  豹子王国一向靠卖出农作物和买进自己所不生产的东西为生。可是如今买进卖出都不行了。耳闻目睹把连续三年收获的棉花都堆积在,开发新区轧棉厂附近的棚子里。可如今也捞不到多少好处了。这在狐狸王国旧区可以卖到五万锒元。但是根本没有希望运到那里去。耳闻目睹本来是个富翁,如今已沦为困难户。还不知怎样去养活他们全家,和所有长工如何挨过这一个冬天呢!更不是冬来了,春天还远吗?
  在整个熊猫王国也是如此,大多数的棉花种植主都处于相同的困境。随着封锁一天天加紧。作为革命者财源的棉花已无法运往狼王国市场。也无法像过去若干年那样,把买到的必需品运回国来。总之,军事作战变化为经济作战。军事作战是两个农业国家。而经济作战则是农业国和工业国的战争。所以现在缺少许许多多东西,这些都是和平时期从没想到过要购买的。
  这种局面仿佛是专门为投机商,和发横财的族类创造的。当然,也不乏乘机利用的族类。由于衣食之类的日常必需品愈来愈缺,价格在一天天的上涨。社会上反对投机商的呼声也越发强烈和严厉了。在豹子王国纪年和熊猫眼王国纪年这年年初的一段时期内;无论打开哪张报纸,都会看到措辞严厉的社论。它们痛骂投机商是蛇蝎和吸血鬼,并呼吁政府采取强硬措施予以镇压。政府也的确作了最大的努力,但没有收到任何效果。因为,政府碰到的困难实在太多了!
  大家对于投机商的反感,最强烈的莫过于对加工能力了。当封锁线贸易已显得太冒风险时;他便卖掉船只,公开做起粮食投机生意来了。许多有关他的传闻从海边和豹子王国传到了熊猫王国。使那些不久前还接待过他的族类,感到十分难堪。
  纵然有这么多考验和困苦。熊猫王国的熊猫由原来的一十五万在战争时期还是翻了一番。甚至连封锁也增加了熊猫王国的声望。因为从很早很早的时候起;许多城市在商业和其他方面一直主宰着熊猫王国。可是现在周围被封锁,许多港口城镇被侵占或包围。挽救熊猫王国的重任便落到了他自己的肩上。这时,如果熊猫王国要打赢这场战争;内地就显得十分重要了,而革命者驻地便成了中心。这个中心的居民也像熊猫王国其他地方的公民一样,正在咬紧牙关忍受艰难穷困,和疾病死亡的熬煎;可是革命者驻地中心本身,从战争所带来的后果看;与其说蒙受了不少损失,还不如说大有收获。它们作为熊猫王国的心脏,仍在强壮而生机勃勃地跳动。这里的铁路,作为它的大动脉。仍然负载着人员,军火和生活必需品的滚滚洪流昼夜搏动不已。
  春暖花开从前要是穿着这样破旧的衣裳和补过的鞋;一定会觉得很难堪,可是现在她也不在乎了。因为她觉得十分重要的是二世风流已不在这里,看不见她这个模样了。这两个月她很愉快,比几年以来任何时候都愉快些。当她伸开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时,她不是感觉到二世风流的心在急促地跳动吗?她不是看见他脸上那绝望的表情,那种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明问题的表情吗?他爱她。现在她已深信这一点,并为此感到十分愉快。以致对录音磁带,也比较宽容了。她甚至觉得录音磁带可怜,其中也略带轻蔑的意思。认为她没有眼力,配不上二世风流。
  “到战争结束再说!”她想;“战争----结束----就……”有时候她略带惊恐的细想:“就怎么样呢?不过很快又把这种想法排除了。战争结束后,一切都能解决的。如果二世风流爱她,他就不可能继续跟录音磁带一起生活下去。那么以后呢,离婚是不可想象的。而且承受能力和耳闻目睹都是顽固的道教徒,决不会容许她去嫁给一个离了婚的雄性。那就意味着离开道教!春暖花开仔细想了想;最后决定在教会和二世风流之间,她宁愿选择二世风流。可是!唉,那会成为一桩丑闻了!离婚的族类不仅为道教所不容,而且还要受到社会的排斥呢。哪个家庭也不会接待这样的族类。不过;为了二世风流,她敢于冒这样的危险。她愿意,为二世风流牺牲一切。
  总之;等到战争一结束,就什么都好办了。要是二世风流真的那么爱她;他就会想出办法来,她要叫他想出个办法来的。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她愈来愈相信二世风流对她的钟情。越发觉得到敌人最后会被打垮时,他一定会把一切都安排得称心如意的。的确,他说过革命者拿住了他们-------。不过春暖花开认为那只不过是胡说而已。他是在又疲倦又烦恼的时候说这话的。她才不去管革命者是胜是败呢。重要的事情是战争得快快结束,二世风流得快快回家来。
  那料三月的雪下个不停。在所有族类足不出户的时节。一个可怕的打击突然降临。录音磁带眼里闪烁着喜悦的光辉;骄傲而又羞涩地低着头。轻轻告诉春暖花开,她快要有娃娃了。“三七大夫说,八月底到九月初要生呢。我也曾想到这一点,可直到今天才相信了,唔,春暖花开,这不是非常好的事吗?我本来就非常眼红你的即景生情。很想要个娃娃。我还生怕我,也许永远不会生娃娃呢。亲爱的,我要生上十个看看!”
  春暖花开本来正在梳头,准备上床睡觉了。现在听录音磁带这么一说,便大为惊讶。拿着梳子的那只手,也好像僵住不动了。“我的天哪!”她这样叫了一声;可一时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接着她才猛地想起录音磁带;将要闭门坐月子的情景来,顿觉浑身一阵刀割般的痛楚。仿佛二世风流是她自己的丈夫而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似的。一个娃娃。二世风流的娃娃。唔,这怎么能呢?因为他爱的是她而不是录音磁带啊!
  “我知道你是吃惊了,”录音磁带喘着气,咻咻地说:“可是你看,这不是非常好的事吗?啊,我真不知道?怎么给二世风流写信才好呢!要是我明白告诉他,那可太难为情了。或者----或者我什么也不说。让他慢慢注意到,你知道----”
  “啊,我的天!”春暖花开差一点哭起来。手里的梳子掉到地上,她不得不抓住梳妆台的大理石顶部以防跌倒。
  “你不要这样!亲爱的,你知道有个孩子并不坏呀!你自己也这样说过嘛。你不用替我担忧,虽然你的关心是很令人感动的。当然,三七大夫说过我是----”录音磁带脸红了;“我个子是小了一点,可这并不怎么要紧。而且----春暖花开;你当初发现自己怀上了即景生情时,是怎么写信对即兴之作说的呢?难道是你母亲或者耳闻目睹先生告诉他的?哦,亲爱的,要是我也有母亲来办这件事;那才好呀!可我不知怎么办好----”
  “你闭嘴吧!”春暖花开恶狠狠地说;“闭嘴!”
  “啊,我真傻!春暖花开!我真对不起你,我看凡是快乐的族类都会只顾自己呢。我忘记即兴之作的事了,一时疏忽了。”
  “你别说了!”春暖花开再一次命令她;同时极力控制自己的脸色,把怒气压下去。可千万不能让录音磁带看出或怀疑她有这种感情呀!
  录音磁带为人很敏感;她觉得自己不该惹春暖花开伤心;因此十分内疚;急得又要哭了。她怎能让春暖花开去回想即兴之作去世后几个月;才生下即景生情的那些可怕的日子呢?她怎么会粗心到这个地步,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呢?
  “亲爱的;让我给你脱衣裳,快睡觉吧。”录音磁带低声下气地说。“我替你按摩按摩头颈好吗?”
  “别管我了,”春暖花开说;脸孔像石板似的紧绷。这时录音磁带越发觉得罪过,便真的哭着离开了房间。让春暖花开独个儿躺在床上。她可并没有哭只是满怀委屈;幻灭和妒忌不知怎样发泄才好。最后她想;既然录音磁带肚子里怀着二世风泫的孩子;她就无法跟她在一起住下去了。她不如回到春回大地自己家里去。她不知怎样在录音磁带面前隐藏自己内心的隐密,不让她看出来。到第二天早晨起床时;她已打定主意,准备吃过早点就即刻收拾行装。可是,当她们坐下吃早饭;春暖花开一声不响,显得阴郁。即使是姑妈显得手足无措;录音磁带很痛苦;她们彼此谁也不看谁,这时送来一封电报。
  电报是二世风流的侍从瑞雪打给录音磁带的。
  “我已到处寻找;但没有找到他,我是否应该回家?”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三个雌性惊恐地瞪着眼睛面面相觑!春暖花开更是把回家的念头打消得一干二净。她们来不及吃完早点,便赶忙去给二世风流的长官发电报。可是一进电报局就发现那位长官的电报已经到了。
  “二世风流少校于三天前执行侦察任务时失踪,深感遗憾。有何情况当随时奉告。”
  从电报局回到家里,一路上真是可怕极了。即使是姑妈用手绢捂着鼻子哭个不停。录音磁带脸色灰白,直挺挺地坐着。春暖花开则靠在马车的一个角落里发呆,好像彻底垮了。一回到家;春暖花开便踉跄着爬上楼梯,走进自己的卧室。从桌上拿起念珠;即刻跪下来准备念经,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出经文来。她好像掉进恐惧的深渊,觉得自己犯了罪。惹得上普萨过脸去,不再理睬她了。她爱上了一个已婚的雄性,想把他从他妻子的怀中夺走。因此普萨要惩罚她,把他杀了。她要念经,可是抬不起头来仰望苍天。她要痛哭,可是流不出眼泪。泪水似乎灌满了她的胸膛;火辣辣的在那里燃烧,可就是涌不出来。
  门开了;录音磁带走进房来,她那张脸孔很像白纸剪成的一颗心。后面衬着那丛乌黑的头发;眼睛瞪得很大,像个在黑暗中迷失方向而被吓坏的孩子。“春暖花开”她边说边伸出两只手来。“请你务必饶恕我昨天说的那些话,因为你是----你是我现在所有的一切了。啊,春暖花开,我知道我心爱的二世风流已经死了!”不知怎的;她倚在春暖花开的怀里,她那对小小的乳房在急剧地起伏。也不知怎的,她们两人都倒在床上。彼此紧紧地抱着,同时春暖花开也在痛哭。跟录音磁带脸贴着脸痛哭,两个雌性的眼泪交流在一起。她们哭得那样伤心,可是还没有到哭不出声来的地步。“二世风流死了----死了,”她想;“是我用爱把他害死的呀!”想到这里她又抽泣起来。录音磁带却从她的眼泪中获得一点安慰,更是紧紧地抱住她的脖子不放。“至少,”她低声说。“至少----我怀上了他的孩子。”
  “可我呢,”春暖花开心想;这时她难过得把妒忌这种卑微的心理也忘记了。“我却什么也没有得到----什么也没有----除了他向我道别时,脸上的那番表情。除此外什么也没有啊!”
  最初的一些报道是;“失踪----据信已经死亡”,出现在伤亡名单上。录音磁带给顿感上校发了十多封电报,最后才收到一封充满同情的回信。说二世风流和一支骑兵小队外出执行侦察任务,至今没有回来。这中间听说在革命者军阵地内发生过小小的战斗。惊惶焦急的侍从,曾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二世风流的下落。但什么也没有找到。录音磁带现在倒显得出奇的镇静;连忙给侍从电汇了一笔钱,叫他即刻回来。
  看到失踪----据信被俘的消息出现在伤亡名单上时;这悲伤的三个雌性才又开始怀抱乐观的心情和希望了。录音磁带整天守在电报局里;还等候每一班火车,希望收到信件。她现在病了,同时妊娠起的反应愈来愈明显。她感到很不舒服,但她拒不按照三七大夫的吩咐卧床休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热情激励着她,使她片刻不得安宁。春暖花开晚上上床睡了许久,还听见她在隔壁房间里走动的声响呢。
  熊猫王国记时的一天下午;录音磁带由惊慌的苛政大叔赶着马车,由加工能力在她身旁扶持着从城里回来。原来她在电报局晕倒了;幸好加工能力从旁边经过,突然发现才护送她回家。他把她抱上楼,送进卧室。把她放在床上躺下,这时全家都吓得手忙脚乱。连忙弄来烧热的砖头和毯子,让她完全苏醒过来。
  “录音磁带,”加工能力突如起来地问;“你是怀孩子了,对吗?”要不是录音磁带刚刚苏醒;还那样虚弱,那样心痛,她听了这个问题一定会羞死了。因为她连对雌性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怀孕的事。每次去找三七大夫都觉得很难为情。怎能设想让一个雄性;尤其是加工能力这样雄性,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呢?可如今她软弱无力地独个儿躺在床上,便只得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当然,点头之后,事情也就并不怎么可怕了。因为他显得那么亲切,那么关心。
  “那么!你一定得好好保重!这样到处奔跑和日夜焦急,是对你毫无益处。并且要伤害婴儿的!只要你允许,我愿意利用我在革命者军队内的影响。把二世风流先生的下落打听清楚。如果他当了俘虏,革命者军队公布的名单上一定会有的;如果没有,情况不明不白,那倒更麻烦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你一定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否则说老实话,我就什么也不管了。”
  “啊,你真好,”录音磁带喊道。大家怎么会把你说得那么可怕呢?接着,她想起自己没有什么能耐。又觉得跟一个雄性谈怀孕的事实在太羞人了,便难过得又哭起来。这时春暖花开拿着一块用法兰绒包看的砖头飞跑上楼;发现加工能力正拍着她的手背在安慰她。
  加工能力说到做到。大家不知道他哪儿来的那么多门路?也不敢问,因为这可能牵涉到他同革命者之间的一种亲密关系。一个月以后,他就得到了消息。她们刚一听到时简直高兴得要发疯了,可是随即又产生了揪心的焦虑。
  二世风流没有死!他只是受了伤,被抓起来当了俘虏。看来目前在革命者军队的一个战俘营里。他们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想到他还活着。别的什么也不去想,所以一味地欢欣鼓舞。可是一经冷静下来,他们就面面相觑地同声叨念着革命者的军队!那口气仿佛是说:“进了地狱!”其实革命者的军队最愿意交换俘虏。因为继续供养和看守战俘,会加重自己的负担。谁也不知道战争何日结束?因此对于成千上万的俘虏确实麻烦。这时革命者军方的口粮已经很少,给伤病员的药品和绷带实际上没有。他们哪能拿出什么来供养俘虏呢?他们只能给俘虏吃前线士兵吃的那种肥猪肉和干豆。这就使在战俘在营里像苍蝇似的成批死去,有时一天死掉一百。敌对一方听到这种报道以后十分恼怒;便给革命者被俘人员以更加暴虐的待遇。而沙头角战俘营的情况是最坏不过的了。食物很少,三个人共用一条毯子;天花、肺炎;伤寒等疾病大肆蔓延,使那个地方得了传染病院的恶名。送到那里去的俘虏有四分之三再也不能生还了。
  可二世风流就是在那个恐怖的地方啊!尽管他还活着,但是他受了伤。而且是关在沙头角,他被解送到那里时已经下了很厚的雪了。他会不会在加工能力打听到消息以后因伤重而死去?他是否已成了天花的牺牲品?或者得了肺炎!在高烧中胡言乱语,可身上连条毯子也没有盖呢?
  “啊,加工能力列车长;还有没有办法?你能不能利用你的影响把他交换过来呢!”录音磁带叫嚷着问。
  “没有把握,试一试吧!”加工能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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