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四

华灯初上，流光溢彩的凌城市夜景分外妖娆。而熙攘的人群，热闹的街道，拥挤的商场，令这座城市充满了活力。
　　日落自由它，春来花争发；鸟归巢，人归家，城市的夜晚在酒吧。
　　每座城市都有一个名声响亮，同时又独具特色的酒吧。凌城市的广含宫酒吧，正是具备这两点而成为该市名流的聚集地。
　　广含宫酒吧独具特色之处，主要表现在它的空间布局上。一个将近一百多平米的椭圆形大厅，三面被包厢环绕；吧台对面的另一头，是一个二十多平方米的舞台，舞台的顶上吊有一盏七彩灯，光线散射在舞台周围的水晶珠帘上，折射出光怪陆离的光芒。
　　八点半一过，徐端丽、管傲雪和唐世耀等人，正如钱少甫所愿准时来到他预定的那个包厢。
　　除了管傲雪还穿着上午穿的那身衣服，其余的人着装都很随意。似乎大家都觉得这只是一次普通的聚会，所以都没有刻意打扮。
　　六人呈半圆形随意，松散地坐在宽大松软的沙发上。LED背景幕布发出的魔幻般彩色亮光，烘托般地照在他们身上，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觉笼罩着他们。
　　钱少甫坐在中间，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兰芳和管傲雪；徐端丽坐在管傲雪的右手边；王乐天挨着徐端丽，唐世耀坐在另一头。
　　他们这拨人在包厢里聚齐之后还不到十分钟，服务员便给他们拿来了他们点的酒水饮料。
　　服务员离开包厢准备关门时，钱少甫却告诉服务员让其把门留着。
　　九点钟，此时酒吧大厅里已经人满为患。虽然大家只是三五成群地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但是在氤氲的灯光连同那让人精神亢奋的酒精的作用下，每个人的脸上似乎都流露着一种躁动不安的情绪。只见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惊呼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朝舞台的方向望了过去。原来是酒吧经理刚刚在舞台上宣布完：“今天有请余小姐给大家表演钢琴独奏”。一个一袭白衣，貌惊四座的女生便如仙女般出现在舞台上。
　　钱少甫于是就向大家解释说，广含宫的特色就是舞台上表演的节目每天都不会重复。
　　一曲撩人心弦的钢琴曲响起，钱少甫听着，听着，不禁陷入了沉思。
　　起初钱少甫一直和管傲雪说着话，他意外地发现管傲雪对他明显比上次见到他时要热情一些。于是他和她越聊越起劲，他还不时朝她那边靠上一靠。他发现她虽然没有表现出对他的反感，但是从她时不时地和唐世耀对视一眼，他已经意识到，她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明天梅雨在老地方请大家吃饭，你应该也去吧？”管傲雪朝唐世耀说道。
　　唐世耀向她颔了颔首，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
　　他们交换眼神这一幕，正好被敏感的钱少甫看在眼里。
　　于是这时钢琴声响起，优美动听的琴音，让钱少甫心念尽除的同时，也让他渐渐地陶醉其中。
　　突然管傲雪欢快地叫了一声，只见她振臂一呼，所有人跟着举起酒杯。钱少甫见状如梦初醒般机械地端起杯子，朝管傲雪敷衍地笑了笑一灌到底。
　　大家通过开启的包厢门，欣赏舞台上白衣女子弹奏钢琴曲。
　　钱少甫的目光落在唐世耀身上，他看到他和大家一样也在全神贯注地，凝望着舞台上正在弹奏钢琴曲的白衣女子。
　　唐世耀侧身端杯子时，猛然发现钱少甫在看他，于是就和他对视了一眼。
　　只见钱少甫也不在乎被他和唐世耀夹在中间的兰芳注意，不停地向唐世耀使眼色。兰芳看到钱少甫看看徐端丽又看看唐世耀，她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就趴在唐世耀的耳边轻轻地对他说：“你到现在还没有和徐端丽说一句话，钱少甫让你和徐端丽打招呼呢。”
　　唐世耀一听，马上探出身子，朝徐端丽说道：“端丽，我觉得你若上去弹，肯定比她谈得好。”
　　就在这时刚刚弹奏一半的曲子戛然而止。大家刚刚听完一首如行云流水般的钢琴曲，正满怀兴致的准备听第二首，没想到却半途而止。大厅里不禁发出一片唏嘘声，显然这突然停止的琴声让他们兴致大扫。这时只见钱少甫起身走出了包厢。
　　王乐天看到徐端丽抛给唐世耀一个微笑，他叫了一声徐端丽的名字说道：“要不你上去弹奏一曲，唐世耀说他最喜欢听你弹的钢琴曲了。”
　　“你们猜猜少甫这是出去干嘛去了？”兰芳说道。
　　“他该不会是想让那个什么余小姐，到我们包厢里来给我们表演吧？”王乐天说道。
　　钱少甫来到舞台音响控制室，他看到一个身着衬衫西裤，身后还站着一个保镖的中年男子，正在和酒吧经理交待着什么。后者一边听，一边连连点头。
　　“经理，音乐怎么突然间停了？”钱少甫走上前去说道。
　　“这位康先生说刚才那首曲子他不爱听，他让我们弹他点的曲子。”
　　“哦，原来是这样。我有一个朋友也会弹钢琴，不知可否让她给我们露一手？”
　　“这恐怕不好吧？这位姓康的先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他主要是想欣赏这位余小姐弹琴。”经理带着面有难色的表情说道。
　　“我看这样好了，如果你让我的朋友上来露两手，这位姓余的小姐今天的出场费我包了。”
　　“你以为只有你有钱吗？”康先手的保镖把钱少甫上下打量一遍厉声说道。
　　“你看这……康先生？这位公子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了。”经理说道。
　　“请问你那位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康先生不疾不徐地说道。
　　“女的；而且还是个美女。”
　　“那好，我很乐意听你朋友给我们弹奏几曲。”
　　一切如钱少甫所愿，徐端丽被他说动，代替那位余小姐当场弹奏了康先生点的那几首钢琴曲。
　　徐端丽以她那姣好的外表和高超的琴艺，不时博得台下阵阵喝彩声。
　　此时在大厅的一处阴暗角落里，一个年轻男子正孤独地喝着闷酒。康先生和他的保镖从音响控制室里出来，向他们的包厢走去，那个年轻男子所在的角落，正好是他们的必经之处；当他们从他身旁经过时，可以看到那个年轻男子，看到那位姓康的中年男子时，眼睛里隐隐透露着一股杀气。
　　“康总，我刚才看到那个因为打架被你开除的保安，就是他给你发的威胁短信，我怕他会对你不利。”跟在康先生身后的保镖说道。
　　“他不是想要钱吗，明天找到他给他一笔钱，让他今后不要再在我面前出现。”
　　“康总，你觉得这位小姐和刚才那位余姓小姐，她们谁的琴弹得好？”那位保镖点了点头，然后重启话头说道。
　　“这还用说吗？等下等她弹完了，你把她叫到我的包厢里来。”
　　“恐怕人家已经有男朋友了——好好，我等下把她叫来。”康先生斜了他的保镖一眼，保镖话说到一半中途便改了口。
　　钱少甫等人在包厢内一边听着优美动听的钢琴曲，一边喝酒说话，这时包厢内的气氛明显比之前活泼许多。
　　管傲雪似乎比任何人显得都要兴奋，她不停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她和唐世耀碰了一杯，一饮而尽；然后又和钱少甫碰了一杯，也是一饮而尽；她又端起酒杯和王乐天、兰芳碰杯……虽然喝的酒度数很低，但是不一会儿，她就两颊绯红呈现出了醉态。钱少甫见她喝得太多，劝她不要再喝了。连王乐天和兰芳也劝她不能再喝了，可是她似乎根本听不进去。最后还是唐世耀劝住了她，但是这时她已经喝得大醉，趴在茶几上睡了起来。
　　钱少甫看到徐端丽下了舞台从包厢外面进来，随即便打发王乐天和兰芳二人先回去。王、兰二人在包厢门口和刚刚进门的徐端丽相遇，二人分别和徐端丽打了声招呼，就走出包厢离开了酒吧。
　　这时包厢里只剩下徐端丽、唐世耀、管傲雪和钱少甫四人。钱少甫看了一眼趴在茶几上的管傲雪，然后他对走进包厢的徐端丽说道：“端丽，你刚才表现的太好了，我们都被你弹奏的钢琴曲给打动了。单已经买过了，我送管傲雪回家。我觉得唐世耀应该有话对你说，你们俩在这里说说话。”
　　“我不让你送我，我让唐世耀送我。”管傲雪突然说道。
　　“打扰了，我来找刚才那位在舞台上弹琴的小姐。”那位康先生的保镖轻轻扣了两下门，走进来说道。
　　“哦！是你，找她有事吗？”钱少甫问道。
　　“我看几位应该是大学生。为了打消你们的担心，实话告诉你，我是刚才那位先生的保镖兼司机，他就是H集团公司的董事长康士奇先生。”
　　他接着又补充说道：“这位小姐刚才弹的那几首钢琴曲，康先生非常喜欢，他想让这位小姐过去也好当面向她表示谢意。”
　　唐世耀和徐端丽对视了一眼，但徐端丽马上避开了唐世耀那带着几分关切的目光。
　　“走，我跟你去。”徐端丽的语气里兀自透露着几分凄凉。

编者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