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暗度陈仓 （十五） 冒险决定

　　（十四）暗度陈仓
　　
　　邓安见胖大队长把杜裙五花大绑，正往汽车上押。邓安问：“到哪儿去？”
　　“司令说了，把这个共党活埋了。”胖大队长边走边说。
　　“活埋？司令不是讲不能让她死吗？”
　　“现在改变主意了。”胖大队长把杜裙推上汽车，汽车立刻发动：“嘟”的一声，开走了。
　　邓安跑进王必开办公室，见王正捂住肚子，在呻吟。卫迟道正在给王麻子倒水。就问：“司令，怎么哪？”
　　卫迟道对邓安眨眨眼睛，偷偷笑了笑：“司令肚子痛。”
　　王必开显得很痛苦，说：“叫那个女共党踢的，真要命，哎哟！”
　　“那女共党呢？”邓安又故意思问。
　　“叫人拖出去活埋了。”
　　“活埋？司令，不可，万万不可！”邓安急切地说。
　　“为什么？”王必开说：“老子都叫胖队拉出去了。”
　　“你这一念之差，后果不堪设想，严重得很！”邓安吓唬王必开。
　　“那你龟儿子说来听听。”王必开说。
　　“司令，你先听我的，赶快下令让胖大队长住手，等把女共党拉回来我再细细跟你说，不然来不及了。“邓安说。
　　“人都拉走了，来不及了。就让她不得好死吧！“
　　“我去追呀，再慢，就真的来不及了。到时候你要后悔，不要怪我邓安没帮司令！“邓安用激将法刺激王必开。
　　王必开没说话。邓安说：“算了，司令不开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算尽到心意了，司令，我走了。”邓安随即转身。
　　王必开心里“嘀咕”，不知邓安要讲什么，心想，邓安一向对我忠心，这次不听他的，万一真要因杀了这个共党，走错一步，咋办？再说，早杀，晚杀都是杀，晚两天杀也无妨，就说：“好，听你龟儿子的，去命令胖大队停止活埋！”
　　“来不及了。”邓安听见王必开这句话，反倒有气无力地说。
　　“你龟儿子快开我的汽车去追呀！”王必开反而着急起来。
　　“是，开司令的汽车去追！”邓安转身快步走门。
　　邓安领了王必开的指示，开着小汽车，加大油门，飞快朝沙嘴河坝奔去。远远看见杜裙已经站在坑里，两个宪兵正在往里面倒石灰，边上还放着两个装满水的木桶。一旦把沙土填上，等埋到人的胸口，人就会因憋气而死亡，连舌头都会往外伸，再把水往人身上一倒，下面的石灰见水就会产生上百度的高温，立刻把人的脚烧烂。所以，活埋人是旧社会一种很残酷的刑法。
　　邓安见状，拔出手枪“啪啪”对空两枪，大声喊道：“停止活埋！”
　　胖大队长听到邓安的喊声，说道：“停！”
　　邓安赶到，对胖大队长说：“司令叫把女共党拉回去。”
　　杜裙被绑着站在坑中，说：“埋呀，你们埋呀，怎么不埋了。”
　　“要你死还不容易，可现在你对我们还有用，把她拉上来。”邓安对边上宪兵说。
　　“快拉上来。”胖大队长也说。
　　杜裙被关进牢房，邓安来到王必开的房间，说：“司令，人我给你拉回来了。”
　　“那你龟儿子讲讲，我为什么不能杀她？”王必开现在好了许多。
　　邓安心里早有准备，就说：“司令？她可是我们手中的重要人物啊！你不想撬开她的嘴了，下来，你可以亲自审讯，如果我们能从她口中得到重要情报，就可以......”
　　还未等邓安说完，王必开说：“算了算了！我不想看见她了！”王必开脱口而出。
　　邓安觉得王必开话中有话，就问：“为什么不想看见她？又要立即把她毙了？司令，你这里好像还有别的原因？”
　　王必开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别的外人，就说：“邓安，我，我是......”王必开欲言又止：“你就别问了，如果没别的原因，还是把她杀了算啦！”
　　邓安见王必开改变主张，这样急着要杀杜裙，就感到这里有蹊跷。就进一步说：“王司令。这个女共党，我们抓到以后，是向重庆备了案的。你现在突然要把她杀了，万一哪一天重庆方面向你要人，我们怎么交代？再说，我们要是从女共党口中弄出什么重要情报，这也是你立功的机会。干嘛要急着杀她呢？“
　　听邓安这样一说，王必开觉是乎很有道理。但他又想到，十几年前自己做的那些事，担心这个女人饶不了他，还不如来一个快刀斩乱麻。一杀了之。可关键是怎么样向重庆交代，一时没有好的办法，心里踌躇很久。邓安是个聪明人，一看就知道王必开有什么事没有告诉他。就说：“司令，我跟你这么长时间，难道你还不了解我，还把我邓安当外人？”
　　王必开笑着说：“我什么时候把你龟儿子当过外人！”
　　“哪司令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呀，也好让我给司令出出主意。”邓安进一步说。
　　是的，在王必开的眼里，邓安是一直真心实意为他好，邓安也从未让他吃过亏。因此，不少事，王必开都听邓安的。思前想后，王必开就把心里藏着那件事说给了邓安听。在邓安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怎么样，保护自己的同志，不让王必开杀杜裙是最终目的。听完王必开讲的事，邓安心里立刻有了主张，笑着说：“哎呀，司令，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什么意思？”王必开瞪大眼睛问。
　　“司令！”邓安假装忍不住笑了，说：“什么意思！？既然你们有过一段旧情，一日夫妻百日恩嘛。你怎么忍心好杀她呢？你应该和她叙旧，做她的工作，让反戈一击，和共党决裂，让她回到司令身边，既可从她口中得到我们要的情报，司令又可抱得美人归，还可以到重庆请功领赏。这不是两全其美，是三全其美！司令，好事，你飞黄腾达的机会来了！”
　　邓安一席话，说的王必开心里痒吱吱的。这时，电话突然响起，邓安拿起电话说：“我是万江宪兵司令部，好，请等一等。”接着对王必开说：“司令，你的电话。”
　　王必开起身接过电话；“哦！毛局长，有什么吩咐？什么？押往重庆，我亲自押送。是！是！是！不得有误。请局长放心。是！是！三天以后，谢谢局长。”
　　王必开放心电话，用手绢擦去头上的汗珠。说：“哎呀，幸亏，幸亏！”
　　“哪里电话？”邓安问。
　　“我原本想大义灭亲，杀了这个女共党。幸亏我听了你龟儿子的话，不然就糟了！”王必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笑着说：“毛局长让我过几天，亲自把女共党押往重庆，还说让我留在重庆了。”
　　“司令要升官啦！”邓安说：“恭喜司令，恭喜司令！”邓安连连说道。
　　“要不是听你龟儿子的，我就没法交代，也没有这个机会了。”王必开兴奋地拍了拍邓安的肩膀，说：“今后遇事，多给老子出出主意。”
　　“哪就看司令听不听啰！”
　　“听，听，一定听！”王必开说完“哈哈哈！”一阵大笑。
　　（十五）决定冒险
　　
　　范立波前天接到上级党组织指示，说为了配合解放军解放川东和解救万江狱中的地下党员，决定派一名干部到万江，还说此人是范立波前天接到上级党组织指示，说为了配合解放军解放川东和解救万江狱中的地下党员，决定派一名干部到万江暗语已告知范立波。万江的同志们听到这个消息，都很高兴，范立波立即化妆成买鱼人来到江边，在四五个鱼船中，可就没见一个渔船的尾部挂着鱼干。
　　范立波心中暗想：是不是信号有问题？他走进渔船，一条一条的细看，见一个老渔夫在舱尾放着鱼干，有一个渔民在织网，就上前问：“有鱼卖吗？”
　　织鱼网的老头爱理不理地说：“没有。”
　　“没有？”这暗语对不上啊。就说了一句：“有鱼不卖，没钱买菜？”
　　“我说了，没有鱼卖，你走吧。”老渔夫还是不抬头。
　　范立波没对上暗号，赶忙退出鱼舱，看见江边有国民党宪兵队的流动哨，就快步离开了江边。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一个宪兵拦住范立波。
　　“想买点鱼。”范立波说。
　　“滚滚滚！买什么鱼！”宪兵对范立波叫道。
　　范立波趁机赶快离开了江边。
　　未与上边来人接上头，范立波心中感到焦急不安，是情报出了问题，还是来人出了问题？在这危急关头，他不敢贸然行动，决定去找江心文商量。
　　范立波走进江心文家，江心文立刻对父亲江林根使了个眼色，说：“到门口看着点。”
　　江林根来到门口，在香烟摊前坐下，看着左右的来人。就在这一刻，江林根看见两个宪兵快步跟在后面。显然，这两个宪兵是盯上了去江边接头的范立波，直朝自己家走来。江林根见状，心里“噗通噗通”直跳。他想：受伤的姑娘和范立波就在屋里，一旦宪兵进屋，不仅来不及躲，也没地方可躲。范立波肯定要被捕；姑娘也会暴露，后果不堪设想。这可不得了！这时，两个宪兵已经来到门前，就在两个宪兵前脚即将跨进门坎的那一刻，江林根不知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和勇敢，起身拔腿就往前跑，并边跑边叫：“快跑！，快跑啊！宪兵追来了！”
　　突然听到老头的喊叫声，认为是被跟踪的人跑了，两个宪兵抽回已跨进门坎的前脚，转身朝前追了过去，边追边喊：“站住，站住！不然开枪了。”
　　因江林根的脚不好，跑不快，但仍不理睬宪兵的叫喊，继续边跑边叫：“快跑啊，快跑啊！宪兵来了！”
　　“叭！叭叭！”后面的宪兵连开三枪，江林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鲜血从背上，腿上涌了出来，染红了杨柳嘴的石板路。
　　宪兵追了上来，见江林根已趟在地上不动，踢了几脚，觉得已死，转身又往回跑。
　　在屋里听到江林根的叫喊声，江心文和范立波知道情况不妙，立即让秦岚岚躲进柜子里。这个柜子很大，是过去农村那种装粮食的大柜子，后经过改装，在中间加了一层，后面开了个门。打开柜子上盖，里面放的是衣物和棉絮，下面可以藏人。一旦有紧急情况，人可以从后面的门进去，躲在下面一层，再把柜子移动靠着墙边，这样就不易被人发现。当秦岚岚躲进柜子后，江心文和范立波立即把柜子移动到墙边，再让母亲装病趟在床上，两个人就迅速从后窗翻出，跳进河里，全身浸到水里，躲在吊脚楼的下面。此时，就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宪兵大声喊道：“开门，开门！”“咚咚咚！开门，开门！”“哐！咚！”的两声，门被宪兵撞开了。
　　两名宪兵冲进屋里，“乒乒乓乓”乱翻乱砸一气，然后，又跑上楼，见江心文母亲宋良萍躺在床上，便上前扯掉被子，大声吼道：“还有人呢？”
　　“没有人啊！”宋良萍慢条斯理的说：“就我一个病人，趟在床上，哪还有什么人啊！”
　　“搜！”一个宪兵叫道。两个宪兵立即在屋里东找找，西翻翻。一个宪兵打开柜子上盖，见里面都是一些旧衣物，棉絮，就要往下翻。宋良萍急中生智，就在床上大叫一声：“快过来！”两个宪兵听见叫声，便转身对宋良萍喊道：“你叫什么？”
　　宋良萍说：“我叫那只猫。”两个宪兵一看，果然见一个猫蹬在凳子上，望着宋良萍。两个宪兵见没有搜到什么，就拿宋良萍出气。说：“找不到人，就把这老太婆带走。”
　　见宪兵要抓自己，宋良萍便操起桌上的一把剪刀，直向一个宪兵戳去。宪兵“哎哟”一声，手臂流出鲜血。另一个宪兵上来对准宋良萍就是两枪托，把宋良萍打倒在地，嘴里还骂道：“你这老太婆还想造反，把他绑起来！”
　　两个宪兵立即就将宋良萍绑起来。
　　“你们这些狗日的，无缘无故打死了我的老头子，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也要杀死你们！”宋良萍一边挣扎，一边骂这两个宪兵。
　　由于江心文母亲的举动，在紧急关头阻止了宪兵的搜查，又一次救了秦岚岚，然而，他母亲却被宪兵抓走了。看到母亲被敌人抓走的情景，江心文心如刀绞，悲痛万分，他真想冲过去，与敌人拼了，但被范立波拉住。江心文把头深深埋进河水里，久久不肯抬起头来，把全部的恨，气都吐进水里，似乎只有哪浩大的长江，才容得下他的深仇大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