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征文】爆米花,曾经从舌尖滑过
小时候过年,能吃到香脆的爆米花,舌尖真是一种享受。
在我的家乡,农历腊月,才有游乡的来打爆米花。每每得到这个消息,我是异常地高兴,打爆米花,也是最能体现自己本领的时候,一般情况下,我是不让大人跟着去的。
别人家一般是爆一炮,我家的生活水平相对好些,总是爆两炮,那时候,爆一炮是两毛钱,加糖的多加五分钱,我家爆的全是加糖的,又香又甜的爆米花,惹得其他孩子很是羡慕。后来才知道,加的一点点味精一样的小颗粒,是糖精。
我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是“腊八”,大街上喊一声——爆玉米花子喽!我连忙从粮囤里舀出两大茶缸玉米,向奶奶要了五毛钱,挎着大大的柳条篮子,和妹妹急急地赶到了大街上。
寒风中,打爆米花的老大爷冻得直流清水鼻涕,他乖巧的小孙女小手冻得像小胡萝卜。他们一刻不停地忙乎着,小孙女一会儿用特制的小铲子往炉子里加煤,一会儿拉直长长的布袋。红红的炉子上,转动着一个小狗肚子一样黑色的爆米花机。
刚开始,大爷不停地转动着手柄,后来,快到火候了,他停下来,看看压力表,再转几下,又停下来。每每在这个时候,我的心里是最紧张的,生怕自己家的爆不开。几分钟后,大爷将爆米花机取下,放到用铁丝箍成的长长的大布袋里,用一根套筒扳动机器的铁扣子,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阵浓浓的白烟过后,我的心快要蹦出来,有十几粒炸到外面的爆米花,马上就有孩子跑过来抢,很是有趣。
还有一次,不知是布袋子没有扎好,还是调皮的妹妹在上面乱踩的原因,一布袋爆米花全炸飞了,我当时急得哭了,打爆米花的大爷内疚地说:“闺女呀,不怪你,是大爷没扎好,别哭啦,我赔你一锅还不行吗?”于是,他从小篮子里挖出一茶缸金黄的玉米,给我家补爆了一锅,还加了糖。事后才知道,他们也怕意外,总是准备几斤玉米应急。
美滋滋地把爆米花倒在柳条篮子里,一起和妹妹抬回家。坐在自家的堂屋里,开心地吃着香甜的爆米花,边吃边比较,这一颗爆的好,全开了,含在嘴巴里,满口香甜。那一颗没有爆好,只是半开,放在嘴里,一咬,很是嘎嘣脆,有吃又好玩的时光,真是一种享受。
那年过年,母亲把一个个爆米花插到竹子的枝杈上,放在堂屋的大供桌上面。现在想想,母亲的创意可真好,一颗颗爆米花,在母亲的巧手下,像一树的梅花在悄然开放。那一次廉价的尝试,我家厅堂里营造了“只有梅花吹不尽,依然新白抱新红”的独特氛围,至今记忆犹新!
前几天,朋友在网上发了一张照片,让大家猜猜画面里那个圆咕隆咚的、在火上面烤着的东西是什么,有的说是鱼雷,有的说是新型武器,只看一眼,心里就出奇地暖,儿时那温馨的爆米花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眼前。
好多年没有看到用传统方法爆米花了,现在,市面上多是那种既卫生又快捷的爆米花机器,爆出来的米花,加了重重的奶油味,孩子们只能一手托着漂亮的纸杯,一手机械地数着爆米花吃,他们没有我们那独特而又有趣的打爆米花的经历了。如今过年,吃啥有啥,他们早已经没有我们当年翘首的等待和希冀,不能不说是一个小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