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岁月如歌》之序(随笔)
在我印象中,能出书的,都是作家级人物,不算天才,亦是人才的。在下乃一介平民,每日土里刨食,一双老树根似粗手,挤牙膏样积得几篇,亦要去印一本?心中不免惴惴,颇怀疑自己的举动,是否有发烧之嫌。
如此彷徨几日,还是文友一言蔽之:“你印书,又不是去卖,说白了,不过为自己爱好,留点儿纪念。”我一想也对,卖俺倒从未想过,再说,哪个“倒霉催”的,会掏银子来买?目的无非就是留点儿纪念,毕竟是书,名头不弱,印出来,整齐漂亮,模特似的,多得瑟!打开来,油墨飘香,还有自己名字铅着,想想,心都成飞旋陀螺。再不济,老家还有房子没装修,没人收留,咱撕了美墙,每晚沉睡其中,张目即见自己笔出,不亦快哉!
于是决定要印。
印书于我而言,是初夜,虽说兴奋,毕竟无经验。看看出书的,都有序,且多是名家,或者长辈,名声如雷,笔下生花,将作者的文章,一五一十道来,囊尽锦上添花之事。在下祖上三代无秀才,至我如茅草地里窜一株黄梁木,已属意外,故长辈指望不上;名家倒是识得几个,但要我腆一张脸,去求序,实在惭愧。退一万步讲,名家发善心同意来写,又序什么?总不能昧了良心来吹。算了算了,还是穷人办穷事,自个儿来。别的本事没有,吹吹牛,应该一学就会。
这本《岁月如歌》,皆近二年所作,除了小说数篇,大多散文,记录我青葱岁月之雪里鸿爪。文字虽乏善可陈,感情却炽热如焰,记录之人之事,大都世有原版,囿于才气笔力,不慎冒犯了某位朋友,幸毋提告诉讼。
说句实话,以天资来论,在下泯然一凡人。求学时,数理化念得糊涂,所幸语文一枝秀丽,尚不至全军覆没,便生出作家大梦来。课余开始投稿,上至国家刊物,下至市里报章,鼓鼓寄出去,甸甸收回来。如有编辑善心,寥寥数语鼓励,不啻皇帝诏曰,视为宝贝,至今收藏。偶有瞎婆拔笋,坐着一枝,这份喜悦,可与范进同志共勉。
如此数载,宛如童养媳,受尽冷嘲热讽,一颗红心,渐渐煤球起来。不料无心插柳,柳竟发芽,一篇短文刊于纸媒,这下如大力水手吃了菠菜,来了精神。继之在各级刊物发文,眼看作协的大门,辚辚欲开,好事来矣。
可惜美梦不永,未久,我结束求学生涯,走入社会。写文需静,菩萨般坐在屋里,脑子却轴轮飞速,外人看着不明白,总觉有呆子雏形;而生活,则需狼样猎食,除了智力,更需体力。精神与物质訇然相搏,文字便败下阵来,且败得一塌糊涂。此后二十年,死淀在孔方兄怀里,囿囿走不脱,干脆将文字打包,束之高阁,任其风干成“木乃伊”。
境况若此,文字之心竟然不死。去年夏日,偶入江山文学,由此重拾旧好。状如鳏夫,荒久了,春风一度,竟蓬勃出雄心来。闲来涂鸦,恍如隔世。下笔也由涩至顺,渐有心得。外人看着热闹,自己明白烟花易冷,故在字节间认真,希冀与众不同,特立独行。一年下来,抠抠搜搜凑了几碗子土菜,以飨高朋文友。食物材质不错,皆新鲜生猛,绿色环保。可惜厨艺潮点,火候欠佳,咸淡不置,仅是一锅乱炖,图个原质原味,与名店大厨所出,格距甚远。好食材烹不出佳肴,实在是技不如人,以我之才,只能说声惭愧。您就凑合着尝尝,权当野食,万一滋味尚崭,品出不一般来,入得君目,舒了尔心,岂非我无上荣光;倘觉入嘴生涩,硌了牙齿,或倒了胃口,亦不必报警骂街,只当不谨慎,吞了条生泥鳅,虽说腻腻歪歪,终究无毒,照养生理论,还可治治阁下肝火。
我没写过序,不知道如此写来,是不是序的模样?您就权当序来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