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让我再看你一眼(小说)
“在分离的那一瞬间,让我轻轻说声再见,心中虽有万语千言,也不能表达我的情感……”如梦坐在公共汽车临窗的座位,轻轻打开手机,借助耳机聆听郭峰的这首经典歌曲,再次触动了自己的心绪,泪水悄然滑落。她怕别人看出自己的失态,忙伸手拭去眼角的泪。就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她惊喜地看到了另一辆公共汽车上,同样临窗而坐的新宇,她笑了,冲他摆摆手。新宇也看到了她,自己最疼爱的梦儿,也惊喜地冲她摆摆手,脸上带着微笑。只可惜,时间太短,还不到十秒,新宇的身影就消失在如梦的视线中。
如梦呆呆地坐在着,无心再欣赏优美的乐曲。她多想留住这美好的瞬间,可她却无福享受爱的甜蜜。毕竟,她还是别人的妻子,尽管,在那个冰窟一样的家中,她多次受到难以忍受的屈辱。如梦现在还有选择的权利吗?如果和新宇哥相遇在未嫁时,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可……如梦不愿再想下去了。
一年前,在一个寒冷的深夜,如梦端坐在电脑前,正在写一篇心情日记,突然,她听到了敲门声,知道是他回家了。她赶紧关掉电脑,可越是紧张,手越是不停使唤,几分钟都没有关掉电脑。她的心怦怦直跳,因为他最反对自己上网,别说玩游戏,就是欣赏音乐也不行。正在焦急万分时,他推门而入,看到坐在电脑前的如梦,顿时雷霆大发,怒吼一声:“就知道每天玩电脑,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来?”如梦小声争辩:“我真的没有玩电脑,刚刚写了一篇心情日记……”
如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他的嘲笑声:“就你那水平,还写文章?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文章!”如梦知道,他还会讽刺自己,就想关掉页面。“关掉干什么?莫非,你有什么隐情?”如梦的眼泪一下子涌出眼眶,哽咽着:“我是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好好看看吧!”如梦离开了电脑,回到了卧室中。他看了几遍,就是平常的心情日记。但他还是不肯向如梦认错,用手指着她说:“以后想写就写在日记本上,别在那里丢人现眼!”说完,他走出了卧室,又去找牌友搓麻。
如梦平白无故受此屈辱,心中感到十分愤怒,但却敢怒而不敢言。以前,自己的小家曾经那样温馨而幸福,六年前,却因自己的善良“引狼入室”,把深爱自己的老公推到别的女人的怀抱。她的眼泪无法软化他的心,她所有的爱都付之东流。工作之余,他再也不会帮他做家务,只会整日沉溺在酒场、牌桌上。多少次,他彻夜不归;多少次,他借酒发疯,辱骂自己。这样的日子何时才到尽头?如梦无法入眠,披衣坐在电脑前。她感觉不到冷,也许是早已经麻木。
突然,她看到了好友请求,是一位很儒雅的男子头像,还留着这样一句话:你好,可以认识一下吗?你让我找到了感觉!看着看着,如梦也觉得心中一动,仿佛也找到了感觉,莫非,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缘分?她接受了好友请求。那位男士很有礼貌地问话,如梦小心翼翼地回话,心中怯怯的。她是个很传统的女性,对网络还是有些许的戒备之心。但很快,这种戒备之心就不再束缚自己的心。他谈吐大方,话语幽默,很有文人的风采和气质。如梦问起他的名字,他大方地说:“新宇!你呢?”如梦不敢说出自己的名字,不好意思地说:“你叫我梦儿好了,看你比我年长几岁,可以喊你一声哥吗?”新宇呵呵一笑,愉快地答应。
他们就这样相识了,一连几个晚上,每当他走出家门时,如梦就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看看是否有新宇的留言。她看到了新宇的留言,话语中透着对自己的关心和呵护,她感觉心中暖暖的。他们聊着天,欣赏着音乐。如梦的生活不再那样枯燥无味,她变得比从前活泼了许多,脸上出现了久违的笑容,皮肤也比从前细腻了许多。
他们认识没有多久,就感到彼此之间的默契。有时候,他们会同时说出同样的话,真的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她说新宇“谦谦君子,温润如玉”,新宇说她“温柔善良,知书达理”。他们真的像一对恋人,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多月后,新宇要求和如梦视频,如梦犹豫再三,终于打开了摄像头。新宇呆呆地看着如梦,说声:“梦儿,你真美!比我心目中的梦儿还胜一筹!”如梦含羞低头:“新宇哥,那你喜欢梦儿吗?喜欢我的什么?”新宇沉思片刻,打过去这样一行字:“喜欢你少女般的羞涩!”几乎同时,如梦也打过去了同样的字:“新宇哥,你一定喜欢梦儿像少女般羞涩的笑!”看到这些,他们都楞住了,莫非,他们真的陷入热恋之中?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他们相识已经一年。新宇多次请求:“梦儿!哥哥真的喜欢你,我们找个机会见一面好吗?哪怕只看一眼!”如梦何尝不想,可她却无法挣脱心的牢笼。她告诉新宇,自己只能做他的网络红颜,而不会和他走进现实之中。新宇很理解如梦的心情,但还是坚持追求心中的梦。
也许是上天垂怜他们,一次,新宇告诉如梦自己要出差,一周后才能回家,不能陪如梦谈心了。如梦含笑说:“新宇哥,真的太巧了!我这几天也要出门,我们一周后再见!”分别时,他们互相留下了电话号码。约好,一周后再相见。
新宇其实不是出差,是到省城培训业务。培训结束后,新宇走在街道上,看着身边的人群,不由得想到了如梦。如果能看到如梦该有多好!走着走着,他想拨打如梦的电话,他打开了自己的手机,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一串熟悉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之上,原来是如梦!新宇感到了惊奇,他们同时在想念着对方,又是一个巧合!他接听着如梦的电话,边说边走。突然,他看到前面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也拿着手机,边说边走,身影是那样熟悉。仔细一看是如梦,“梦儿!”他叫出了声。“新宇哥,怎么是你?”如梦一下子投入新宇的怀抱,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新宇哥,这是梦吗?告诉我!”如梦抬起了头,眼中含着泪。“梦儿,你看,今天的阳光多么灿烂!这哪能是梦呢!”他们相拥着,来到了一个小公园,坐在小亭子里面的石凳上。“梦儿,你怎么也来到了省城?”如梦告诉新宇,自己来参加培训,今天是最后一天。“梦儿,你也来参加培训?在哪里?”当如梦说出培训的地点时,新宇惊呆了,原来,他们在一起培训,只是,他们没有分在一起,错过了相见的机会。新宇感到十分遗憾:“梦儿,如果知道你也在这里培训,我们就……”如梦捂住他的嘴:“新宇哥,别说了。其实这样不错,最后一天能见到哥哥也好!我们都是有家的人,都不能背叛自己的家庭。哥哥,此生能拥有你的爱,就足够了!”新宇可不想失去这个机会,他多么想真正拥有梦儿的爱啊!他的目光变得火辣辣:“梦儿,别走!我们今天去宾馆……”如梦再次摇摇头:“新宇哥,不,就让这爱埋在我们的心底吧!今生能投入哥哥温暖的怀抱,此生无憾了!我不再奢求什么!”“梦儿!”新宇突然用唇吻住了如梦的樱桃小口。如梦感到浑身一颤,闭上了双眼。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快乐,她享受着新宇的爱抚,忘情地吻着新宇,好久好久……
突然,如梦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是女儿的电话:“妈妈,您什么时候回家?我想您了!给我买个布娃娃好吗?”如梦醒了,真的醒了,她不属于新宇,尽管她深深爱着他!新宇也不属于她!她毅然推开新宇,轻声说:“新宇哥,我该回家了,你也早点儿回家吧!”新宇抓住她的手,急切地说:“梦儿,这样的机会还会有吗?我们……”。如梦强忍住眼中的泪,说了声:“新宇哥,如果有缘,梦儿来生做你的新娘!”
新宇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来:“梦儿!无论怎样,我都永远爱你!你也要好好爱自己!记住哥哥的话,不要放弃自己,要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活着!”说着,他们向车站走去。如梦刚想拿钱买票,新宇已经买好了她的车票。很快,就到了分别的时候,他们的手再次握在一起,然后,转身离开。
如梦没有敢回头,一直向前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等车要驶出省城,她用手拭泪时,才看到了临窗而坐的新宇。他们相视一笑,就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如梦感到了一丝伤感,同时也感到一丝安慰。这相视一笑,不是最完美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