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描画(专栏·四首)
子夜
子夜,万物静籁
黑,黝黑,沉黑……
满目可及皆是命运之黑,光阴之黑
生命之黑,无望之黑……
仿佛隔世。这躺下来的身子
又是谁之肉身?没有边际的海水
继续漂浮
静寂。巨大而狭小的时空
慢慢与天地重叠。孤零零的影子
还在何处飘荡?仿佛睁眼或闭眼
尘世都不过如此
苦涩的钟摆继续前行
它吞噬时光之黑,又默默
敲开黎明的曙光
命运
一堵墙还是一根绳
我无法知晓
一句魔咒,还是一声叹息?
又有谁能确定?
起起落落,又沉沉浮浮
几十年光阴一晃而过
荒芜青春梦,白了少年头
而命运仍在不远处嘲笑
一堵无形之墙,圈住所有年华
看不见的绳索操纵谁一生?
我摸到命运坚硬的刀口
被割破的心,一次次碎裂
再一次次结痂
蓦然回首,我们看到一匹生命之马
在暮色里低头,暮霭四起
一匹马在大地上留下的脚印
转瞬,又被苍茫夜色遮盖
忧伤
总会有那样的时刻来临:
断线的风筝失去方向
云朵无家可归
在湖边伫立之人,向湖面
抛下眼眸中绝望的石头
她看到时光更深处的倒影,在湖水里
颤抖,摇晃,变形,裂碎……又慢慢
拼凑出一个人静止时,石头般的
深邃与孤独
失衡的天平一头跌向低处
一个人企图把自己丢失在原野上
踩紧泥土,麻木的身形
最好能长出一片叶子
有过的忧伤,萤火虫那般
一点点大
描画
更多的时候,我其实
一直都在描画你的模样
真挚是一笔,友善是一笔
严谨是一笔,爽朗而又傻乎乎的
笑声,也是一笔
这么多年来,我其实从不曾停止
或者是忽略任何一笔
因此你有日渐清晰的肖像
我有日渐细长的柔肠
倘若时光不沧桑,天地不老
请让我在你的画像里
白发苍苍,每一道皱纹
皆是为你描画时,使用过的
刚硬,或者是柔和之笔
备注:经核查,确属原创,申报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