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朵儿(小说)
(一)
“喂,你这是怎么搞的?没长眼睛啊?”
闻听此言,满堂皆惊。
朵儿与小蕊刚刚坐下,就瞧见一位中等个年轻人向一个服务员模样的女孩,脸红脖子粗地大声吼叫着。
“对不起!对不起!”餐厅另一个服务员慌忙拿来纸巾和毛巾给一年轻小伙子擦拭着裤子。
“少费话,你们老板呢,快把你们老板给我叫来。”年轻人不依不饶地喊道。
“好,我,我这就去。”服务员有点带着哭音回答完,急急忙忙地走了。
不大一会儿,一位三十多岁面容温和的女子急急忙忙来到小伙身旁。朵儿猜想这可能就是老板吧。
“哎呀,帅哥真是对不起啊!您看我这小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看给您弄得,真是对不住了!”温和的容貌温和的声音。
“你就是老板?你这儿的服务也太差劲了吧,怎么端菜竟往人身上洒呢?”年轻人非常的不满意。
“帅哥训的极是,回头我一定好好处理他们。只是像这样的事,大家都是不情愿发生,也是不情愿看到的,希望您大人有大量,能多担待着点。她们都是打工的外来妹,挺不容易的。”老板态度颇为谦恭。
“那好吧,既然老板你都这么说了,那你看这事怎么处理呢?”或许是看老板比较有诚意吧,小伙子稍微柔和了些。
“那您看裤子我拿去给您干洗下怎么样?”仍然是温和的声音。
“干洗?你知道我这裤子多少钱一条吗?好几百呢,刚买的,再说了干洗能洗出个样儿来吗?”小伙子又拉高了噪门。
老板用余光环视了下他们一大桌人点的菜,听小伙子的语气,她已大致知道了他的意思:“帅哥按照我们这儿的规定和制度呢,谁出现了这样的情况就由谁来负责和承担。他们也都是打工的,也不容易。那您看这样行不?你们今天的消费呢,就由我来买单,算是给您赔个不是。裤子呢,我就替服务员做回主,赔给您两百元钱,怎么样?”
“哼,我……”小伙子打鼻腔里哼了一声,正欲再说什么,被自己的同伴一把拉住劝解道:“好了,好了,既然人家老板都这么说了,就这么着了吧,再说又不是不认识,老顾客了是吧?大家一人让一步。”那小伙子还想说什么,被他的一同伴拽住坐下。
“什么素质!”朵儿看着不公,替老板愤愤不平。
不成想这四个字说的声音有些大了点,被那个年轻人听进耳内。他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朵儿叫道:“你、你说谁呢?”
朵儿是个暴脾气点火就着,此时瞧见那人指点着自己质问,猛地一拍桌子嚯地站起来,娇声叱道:“说谁谁知道!”
年轻人“嘿”了一声又说:“小丫头片子,你谁啊?抱打不平来了,想做大侠?悬疑武幻看多了吧?一边歇着去,有你什么事啊?闲的你!”
“本姑娘还就是闲得慌,想修理修理那些歪瓜裂枣,让他们往好里长,免得浪费了这大好时光。”朵儿说完慢悠悠地坐下,看都不看那年轻人一眼。坐在她旁边的小蕊左手掩嘴窃笑,右手向她翘着大拇指。
“嘿!说什么呢?谁、谁是歪瓜裂枣啊?”那年轻人好像是越着急越口吃。
“歪瓜裂枣说谁呢?”朵儿这才抬起头眨着眼睛马上接口问道。
“说……说、说你呢!”那年轻人很快回答。
“噗”小蕊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俯在桌子上大声笑起来,引得满屋子的人都跟着一起笑了。
朵儿却是没有笑,极力在那里忍着,一副非常淡定的神情。
那年轻人莫名其妙地看着那些大笑的人,半天才回过味来。原来自己中了那丫头的圈套,被人家的言语绕了进去。此时此刻,他的脸被气成猪肝色,抓起盛着肉丝青椒的盘子就扔了过去。小蕊“妈呀”一声,赶紧抱住头。朵儿面不改色身子轻飘飘的横移,只是将小蕊轻轻一带,只闻听啪的一声,盘子击在墙壁上,碎裂成尖利的瓷片。
一击不成,年轻人更是大怒:“小丫头,有种就出去寻个宽敞的地,咱单挑!”
“本姑娘没空,恕不奉陪!”朵儿好整以暇的又坐回位子上,安慰着小蕊。
那年轻人还想生事,又被同伴强行拦住:“算了算了,小成子,喝酒喝酒,别闹事了。”
被称呼小成子的那个年轻人只好气哼哼地坐下,闷闷地饮了一杯酒,只管拿眼睛盯着朵儿,目光里满是恨意。朵儿呢,丝毫不理会那目光,与小蕊说笑着什么,不时地引发一阵阵轻笑。这时候,服务员赶紧过来收拾碎盘子,她刚要用手去拾,被朵儿一把拦住,服务员怔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着朵儿。
朵儿对她展颜一笑:“美女,店里有胶带吗?请给我拿来好吗?”
“哦,有的,我去拿。”那女孩应了一声,返身走进厨房。片刻功夫,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卷胶带。
朵儿从包里拿出纱布一点一点拾起碎片,很小心的放进方便袋里,然后用胶带紧紧缠上那么几圈,直到看不见那些锐利的碎瓷片裸露出来才作罢。服务员冲她笑笑,拿起被包裹好的碎瓷片走了。
“你这是干嘛?破碎的盘子,包裹成那样?”小蕊不解的问道。
“那些都是锐利的东西,不小心会割破手的。刚才那个服务员竟然用手直接去拾,不刺破手才怪呢!至于为什么包裹成那么严,我是怕伤到清洁工。你想啊,他们是多么不容易,每天都在辛苦清洁着我们这个城市。而我所能做的就是让他们少受伤,为他们减轻一点工作量而已。”朵儿说完,饮了一口茶。
“哇!你的包里真是百宝箱哦,应急救急什么都有啊!”小蕊惊呼道。
“出去游玩必备的东西,这叫有备无患。”朵儿笑着回答。
小蕊听完她的话,一个劲地点头:“嗯嗯,朵儿,你说得真好,是这样的。”
朵儿轻轻一笑:“对了,忘了问你啦,想吃什么尽管点,我买单就是。”
“嘻嘻,我都点完菜啦!看看,上来了。”小蕊向前一努嘴。
果然,那个温和的老板亲自端菜上来了,她一边摆放着菜一边温和地笑道:“二位美女,等急了吧?请用餐!”
“谢谢!哈!好香哦!”朵儿和小蕊一起嗅着这喷香的饭菜同时大声地赞道。
对面小成子那一桌人终于酒足饭饱,几个人打着酒嗝站起身来,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店外。小成子故意落在最后,此时,他走到朵儿桌子跟前,语气重重的说道:“小丫头,我记住你了,咱们后会有期,走着瞧!”说完,狠狠盯着朵儿。
朵儿并没理他,自顾自在那里慢条斯理地吃着饭。小成子感觉很无趣,只好又重重地甩下三个字:“你等着!”音落,摇晃着身子,慢慢的消失在店外。
餐桌上。
“小蕊,一会儿吃完饭,我陪你去飞来石仙洲景区游玩一番,如何?”朵儿用餐巾纸轻轻擦拭了一下唇,瞧着小蕊问道。
“嗯,当然可以啦!难得你这个大忙人如此清闲。”小蕊抬眉回答。
朵儿呵呵一笑:“哈,我怎么感觉有琵琶声入耳呢?是那么幽怨惆怅。”
小蕊娇嗔道:“惆怅没有,幽怨倒是有几分。哼!上星期六,我打算约你去飞来石仙洲,去观赏新开辟的溶洞景区。一开始呢,你答应好好的,可是到了那一天,你又是加班加班。讨厌!害得我呀,也没去成。”
朵儿闻言无奈地双手一摊,叹息一声说道:“哎!没办法,单位人手不够,忙啊!”
“那你今天怎么不忙了?又有时间请我吃饭,又有时间去飞来石景区玩呢?真搞不懂你。”小蕊摇摇头问道。
朵儿挠挠头:“其实呢,我只能陪你几个小时,晚上十八点还要去替别人值班。”
小蕊疑惑地问道:“那、那你这算工作啊还是算休息呀?真是个工作狂。”
朵儿回答:“按理说是休息,但是我的一个同事母亲做手术了,她要我替她值个班,我就答应了。”
小蕊马上接口说道:“你啊,什么都好,就是不会拒绝人。你那个同事总是有事,老是抓你的差。你难道不知道吗?”
朵儿笑笑,答非所问说道:“吃好了么?咱们可以走了吧?”
小蕊嗯了一声站起来,与朵儿一起去老板那里付钱。
“一共是八十八元整。”老板仍然是用她那特温和的声音说道。
朵儿取出一百元钱递过去说道:“不用找了,剩下的算那个盘子钱吧!”音落,拉着小蕊快速地离开了饭店。
(二)
飞来石景区位于本市南郊的仙洲湖上。此时此刻,朵儿与小蕊以及其他一些游客下了汽艇,登上了仙洲岛。众人在导游的引导下,且行且漫步观赏岛上旖旎风光。
“小蕊,知道此处为何叫飞来石么?”朵儿问道。
“我当然知道!传说这个小岛是玉皇大帝把玩的天然石头,此石光滑圆润晶莹剔透,抚摸之中手感特美。某一日,玉皇大帝神情倦怠,在半睡半醒间,不小心遗落人间。故而,称呼飞来石也!”小蕊如数家珍回答。
“呵呵,小蕊,你知道的还不少呀。”朵儿转过身来笑着赞道。
小蕊正欲说话,忽然瞧见一个人影对着朵儿狠狠撞过来。
“哎呀,朵儿小心!”小蕊喊声还没落地,朵儿已经被撞了一个趔趄。
朵儿哎呦了一声,抚着腰部嗔怪道:“先生,你慢点啊!干嘛那么急呀?你撞疼我啦!”
那人只是哼了一声:“对不起,没看见。”随后扬长而去。
咦?这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啊?朵儿这才抬头,但是只看见那人的背影在人群中一闪就没了。
“怎么样?伤到没有啊?”小蕊轻声问道。
“没事,就是闪了一下腰,有点疼。”朵儿慢慢活动着腰部回答。
“这人真是的,走路不看着点,乱跑乱撞的,没头苍蝇似的。”小蕊生气地说道。
“他兴许是在寻人吧!”朵儿轻轻皱了一下眉头说道。
“很痛吗?”小蕊瞧着朵儿皱眉,关切地问道。
朵儿摆摆手:“没事!”
小蕊还想在说什么,忽然闻听导游小姐在那里用扩音器喊道:“大家注意了,集合集合!按着次序进溶洞,注意安全!跟我走,来来来,慢慢走哦!”
于是,人们鱼贯而入走进溶洞。哇!好一个鬼斧神工的地下宫殿啊!那些神奇的钟乳石,或悬或挂,有的仿佛利剑,有的好像佛手,总之是千奇百怪,令人眼花缭乱的。那些景色在灯光映照下,是如此的变化多端玄幻迷人。
人们一路行一路赞叹,不知不觉来到一洞双景的盘龙潭驻足观望,只见那深幽碧色的潭水中央矗立着一个巨大的钟乳石,那凸凹有致的环形形状,仿佛一条巨龙攀附在上面。
朵儿、小蕊随着大家于旁边通道拾级而上,到达顶峰的时候,向下方望去,那些七彩斑斓的钟乳石,越发的洁白如雪晶莹剔透。此时此刻,变幻的灯光流动的水景,虚虚实实组成了一幅交融的跳动画面,端的是惹人心醉。
“好美啊!”小蕊轻声赞道。
“神奇的大自然,鬼斧神工啊。”朵儿也附和着称赞。
“啊呀,不对啊,怎么就我们两个人呀?他们呢?导游呢?”小蕊忽然抬头四下一望问道。
“嗯,是呢!坏了,我们掉队了。”朵儿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
“啊!朵儿,我害怕。”小蕊一下子扑到朵儿怀里,脸上写满了恐惧。
“没事,没事,小蕊别怕,有我呢!”朵儿一面轻轻拍着小蕊的后背,一面安慰着。其实,她也有些胆怯。这个溶洞刚刚开发,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还会有什么暗洞暗流等等,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有什么危险,谁也不能确定。都怪自己边看边走,自顾自地欣赏美景,什么时候离开团队的都不知道。唉!她在心里暗暗叹息一声。
朵儿带着小蕊慢慢的在各个洞口穿梭,她记得出口是在东面,所以凭着记忆在幽暗的溶洞里行走。大约耗费了四十多分钟时间,不成想转了一大圈又回到原地。
“朵儿,咱们咋又回来了?”小蕊大声问道。
“小蕊,我们迷路了!”朵儿双手一摊回答。
“啊?出口是不是在西面啊?我记得是在西面呀。那儿是不是西方?”小蕊指着左边溶洞问道
“不知道!走走试试吧?看看能不能出去?对了,手电筒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我的手机也快没电了,你的手机关机了吗?”朵儿问道。
“关了呀,你不是说要省电吗?我早就关机了。”小蕊掏出手机扬了扬回答。
“嗯,这就好!在溶洞没有信号,手机只能当电筒用。”朵儿说完,拉着小蕊的手慢慢向前深一脚浅一脚走去。
接下来她们继续行走,磕磕绊绊拐进那个溶洞。进得洞来望着那些静止的灯光和钟乳石,两个人忽然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仿佛这个世界将她们遗忘了。此时此刻,洞内昏暗的灯光映着她们慢慢前行的影子,偶尔的滴答滴答滴落水珠的声音也惊得二人脸色发白。小蕊胆子特小,她一直都是死死握着朵儿的手,目光里满是惊恐的神色。她总是担心某个角落里会突然间跳出个魔鬼来,张开血盆大口吃掉她们。如今那些可爱的钟乳石,在她的眼里瞬间都变成了妖魔鬼怪的化身,以至于她都不敢正眼看它们了。不,准确地说,小蕊是半睁半闭着眼睛,被朵儿半搂半抱的拖着走呢!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光景,两人都是提心吊胆的,走得很累很辛苦。
“小蕊,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再走吧?你是不是累了?”朵儿温和地问道。
“嗯,是呢,走得脚好疼。不行,我坐下休息一会儿。”小蕊一面回答一面瞧着好像是凸出的一块岩石坐下去。她刚刚坐下去,就听见一声呻吟:“哎呦,压死我了!”啊?小蕊仔细一听,是自己坐的那块石头在说话。天!莫不是妖怪?小蕊“妈呀”一声跳起来,猛地扑进朵儿怀里,战战兢兢地说道:“朵儿,朵儿,有魔鬼,有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