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香】走出那抹阴影(淡忘征文·小说)
【一】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丁婷的电话响起来,是她老公萧然打来的。
“婷婷,今天是我们结婚五周年纪念日,我把朵儿送到她外公外婆家了,下班我来接你,我们过二人世界去。”丁婷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萧然的声音。
“我还以为你忘了今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呢。”丁婷说。
“我怎么会忘记?我哪年没有记得?好了,我忙着呢,得赶紧把这份设计图拿出来,早点下班去接你。挂了哈。”萧然挂断了电话。
拿着电话的丁婷,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甜蜜、幸福的感觉浓浓的包围着她。她很庆幸自己遇到了萧然。如果,没有遇到萧然,她都不知道何为爱。也很感激萧然用他的爱让她走出了那抹阴影,否则,她将会一个人孤单的走完自己的人生。
【二】
丁婷小时候生活的地方,是南方的一个小镇。在中学之前的生活一直都是无忧无虑的。从小,父母虽然工作忙,对她和哥哥却是疼爱有加,不管什么,总是给他们兄妹最好的。父母还给兄妹俩买了很多的书,丁婷很喜欢那些书中的故事,因为小,认识的字不多,就会缠着父母给她念。逐渐认识了很多字后,她也越来越喜欢看书。
打从丁婷有记忆开始,她就记得,整天跟在哥哥的后面,和镇上的小伙伴们一起,去离家不远的小山上采野花、摘野果,还会到别人的西红柿地里去“偷”西红柿。这里的人们都很朴实,也因为小镇不大,彼此熟捻,所以对这些小孩不仅不会斥责,还会摘一些黄瓜给他们。
随着一天天的长大,看着哥哥每天背着书包去上学,小丁婷别提多羡慕了,可是,她比哥哥小了三岁,上学还得再等三年呢。她经常缠着哥哥,让哥哥每天给她讲这讲那,哥哥也很疼她,不仅给她讲老师上课的内容,还教她写字。小丁婷还没到上小学的年龄,就已经认识很多字,并会写了。父母看到小丁婷这样,就在小丁婷五岁的时候,将她送进了小学,就这样,小丁婷成了一年级里年龄最小的学生。
成为小学生的丁婷别提多开心了,往后在哥哥上学的路上,就多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哥哥带着她,和许多小伙伴一起上学,放学。小丁婷觉得每一天都是新鲜的,她开心快乐的享受着,整天嘻嘻哈哈,欢笑声也在上学、放学的路上回荡。
小丁婷的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父母的骄傲。她又是一个爱笑的可爱女孩,见到人很有礼貌,所以小镇上熟悉的人也很喜欢她。就这样,小丁婷无忧无虑的度过了六年的小学时光,以优异的成绩进入了初中,当然,她依然是初中一年级年龄最小的学生。
【三】
在小丁婷上小学的这几年,小镇发生了许多的变化,很多外地人来到这里买地修房,小镇一下多出了很多的陌生面孔。这些外地人也很快的和当地的居民们打成了一片。
逐渐长大的丁婷,越来越喜欢看书,以前认字少,看童话故事,后来,认字多了,就开始看名著。今天周末,学校没有课,丁婷就拿着一本《老人与海》到了那条流淌过镇子的小河边,坐在一棵高大而苍老的杨柳树下,专心的看了起来。本来她是要在家里看的,但是家里来了很多的客人,太吵,根本看不进去。
九月的天空,风清、云逸,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现在是下午四点,小河边也没有人,很安静。坐在杨柳树下的丁婷很快的就钻进了书里。
“婷婷,看书呢。”丁婷抬起头,看到了胡伯伯。
胡伯伯是前年来到小镇买地修房的,离自己家不远,平时,经常会到丁婷家的院子里看花,并且还会交换一些花苗。一来二去,就和丁婷家的人都熟悉了。因为他的年龄比自己的父亲大,所以丁婷和哥哥都尊敬的喊他胡伯伯。
“是的,胡伯伯。”丁婷笑着说,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真用功。”胡伯伯走过来挨着丁婷坐下。
“我家的小丽要有你一半用功就好了,她一天就知道玩,那功课差远了。”胡伯伯突然揉了揉丁婷的头发。丁婷感觉有些别扭,向旁边挪了一下。小丽,她知道,比自己大两岁,却和自己一样都读初一,还经常被老师批评。
“胡伯伯,我要回去了。”看到自己挪开后,胡伯伯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丁婷说。
“你看完了?我看看是什么书?”胡伯伯没有拿书,却抓住了丁婷的手。
丁婷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是,胡伯伯抓得太紧了,她抽不出来。
“你干什么?”胡伯伯突然把嘴凑过来,要亲丁婷的脸。丁婷吓得大声地喊出来,一边躲闪,一边使劲地推胡伯伯。
“叭叭叭……”不远处的公路上,传了一阵喇叭声。
胡伯伯松了手上的劲,转头向公路上望去。丁婷乘机推开他,飞快地跑了,甚至连书落在地上,她也顾不上捡。
丁婷一路跑回家,这时,家里没有人,父母可能送客人去了,哥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她冲进卫生间,一遍一遍的用肥皂洗着自己的双手,手都洗得发白了,仍然不停的在洗。
“老丁,刚才在路上捡到一本书,上面有你们家婷婷的名字,就给拿过来了。”
“这孩子,怎么这样粗心?谢谢你啊,老胡。”
丁婷听到院子里的对话。
“婷婷,你怎么把书给弄丢了,还好胡伯伯捡着了。”老丁对着依然在卫生间的丁婷说。
“哦,不小心。”丁婷从卫生间走出来,回到自己的房间,并没有去拿父亲放在茶几上的那本《老人与海》。
这件事,丁婷没有告诉父母,没有告诉哥哥,没有告诉任何人。不久后,胡伯伯一家搬离了小镇。
【四】
丁婷看着和以前没有多大的区别,照常的上学、放学,成绩也很好,唯一不同的是,她不再爱笑了,变得越来越安静,除了父亲和哥哥,她几乎不再和任何男的说话。父母也没多想,还认为是女儿逐渐的长大了,不像小时候一样天真烂漫了。
就这样,丁婷读完初中、高中,然后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省里唯一的一所重点大学。此时的丁婷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清秀的脸蛋,高高的个子,及腰的长发,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偶尔笑一笑,脸上立刻露出了两个深深的酒窝。她在大学里,依然是一个学习努力的女孩,每年都拿到奖学金。同学们觉得丁婷什么都好,就是不爱说话,过于安静,也不太合群。尤其是男同学找丁婷说话,她总是借故走开,很少和男同学接触。
大学时代,有人说是一个挥霍青春的年代,经历了高中那种紧张得几乎除了学习还是学习的生活,大学相对来说轻松了许多。远离了父母的约束和唠叨,他们像一只自由的小鸟,在自己的天空尽情地飞翔。于是乎,大学里常常会有一对对牵着手的情侣出现在图书馆、教室、食堂、球场……这一对对的情侣也成为大学校园里一道亮丽的风景。
丁婷,作为一个中文系的高材生,人也漂亮,虽然不爱说话,不爱笑,却也有着很多的追求者。可是,她从来没有和一个男生交往过。好多男生都说,丁婷太清高了,连女同学也觉得她有些无法理解,因为追求丁婷的那些男生中,有好些是相当优秀的,而丁婷却一个也看不上。只有丁婷知道,自己不相信男人,不愿意靠近他们,靠近他们心里会有恐惧和厌恶。
【五】
因为丁婷的冷漠,追求她的男生都纷纷止步了,除了一个叫萧然的男生。
萧然,并不和丁婷在一所学校,他就读于省里一所工科大学的建筑系。他比丁婷高两届,他看到丁婷的时候已经是大四的上学期了。他是他们学校建筑系的高材生,人长的帅,喜欢他的人不少,可他却没有和女生交往过。不是他自持高材生,人又帅,而是所接触的女生都打动不了他。他很相信眼缘,认定那个能走进他的世界里的女生,应该是第一眼就会让他的心跳加速。他的同学也给他介绍过好几个外校的女同学,可他还是没有心动的感觉。他的同学甚至取笑他,问他是不是喜欢男的,那么多优秀的女生都看不上,弄得他尴尬无语。每当同学这样说的时候,他只能给同学一拳,大声的说:“我可是正宗的爷们。”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会让自己心动的女孩,但是,对于爱情,他有着自己的原则,那就是宁缺毋滥,遇到真爱,即会用一颗心去呵护、去珍惜。
直到有一天被同学李进拉去参加他女朋友雯雯的生日聚会,在聚会上见到了丁婷。
那天,聚会的同学们都在开心大闹着,丁婷却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梧桐树。一身白色的棉质连袖长裙,直直的头发垂到腰间,仅仅是这样一个背影,仅仅是这一个画面,就令他莫名的心动。当丁婷转过身,他的眼睛更是不能从丁婷的脸上移开了
萧然觉得丁婷很美,可是这份美里面,却有着让人格外心疼的感觉,道不出是什么。是她的安静、恬淡里透着的漠然吗?丁婷向同学们走过来,经过他的身边,他捕捉到她眼里有着淡淡的忧伤。感觉自己的心正在猛烈地跳动,萧然知道,自己终于遇到了心里想要的女孩。
整个聚会,萧然都在注意丁婷。如他感觉到的一样,丁婷总是安安静静的听同学们说这说那,偶尔也会说上几句,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倾听。他也注意到了,丁婷几乎不和男生说什么话。李进发现他总是注意丁婷的一举一动,把他拉到一边:
“你不会是喜欢上了丁婷吧?”
“我想是的。她让我心动了,这种感觉还真没有过。”
“你别想了,好多男生追求她都被拒绝了,整个中文系的男生都说丁婷很清高。”
“如果她不优秀,哪里会有这么多人追求?我萧然既然拒绝了那么多的女生,能让我动心的,怎么可能没有过人之处?她拒绝了众人的追求,我想不是清高,而是没有让她心动的。”
“好吧,兄弟,到时候被拒绝,可别说我没有事先告诉过你。”
“不会。你等着看吧,我一定会追到她的。”
“看你的了。丁婷给人的感觉其实蛮舒服的,就是不好接近。”李进嘿嘿的笑了。
“没问题,你就等着吧,她一定会是我萧然的女朋友。”看着远处的丁婷,萧然说,脸上带着坚定而富有神采的笑容。
到了吃饭的时候,李进故意把萧然安排在丁婷的旁边,当萧然坐下来的时候,他看到丁婷轻轻的皱了一下眉。
“你好,我叫萧然,省理工,建筑系大四的。”萧然向丁婷伸出了右手。
“你好,我叫丁婷。”丁婷愣了好一会儿才说,并没有和萧然握手。
“见你不太爱说话,安安静静的,这种感觉真好。”萧然收回手,并没有感觉到尴尬,虽然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拒绝和自己握手。
“好?”丁婷诧异。她知道自己安静,但是不知道有人居然会说这种安静好。
“是好啊。我最受不了整天叽叽喳喳的女孩了。”
丁婷脸上恢复了漠然,萧然看着她,带着不过分热情的笑容,巧妙的转换了话题。
“我最近在写一篇关于当地风土人情的文章。你应该是中文系的吧,可以给我指导一下吗?你也知道,我们北方人,对你们南方很多东西都不了解。”
“你是北方人?你是建筑系的,写当地风土人情的文章?”萧然的话引起了丁婷的好奇。
“是啊,你没发现我的身材就是北方人的身材吗?五大三粗的。”萧然笑,“写当地的风土人情,是因为我很喜欢这座城市,希望对这座城市的一切有着更多的了解。可是,当地的很多方言我都听不懂,怕写出来有歧义。你可以帮我吗?”
“你写的过程中遇到问题再说吧。”
“希望到时候你别嫌我麻烦。先说声谢谢了。”萧然暗喜。
丁婷不再说话,低下头,安静的吃着饭。
【六】
聚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才结束,男生们都要负责送女生们回寝室。因为好多女生都是有男朋友的,自然都由男朋友送,而像丁婷这种没有男朋友的,就由今天的寿星雯雯安排男生们送。李进是雯雯的男朋友,又知道了萧然的心思,送丁婷的任务自然而然的落在了萧然的身上。萧然了然的给了李进一个感激的微笑。他又可以和丁婷多呆一会了。
丁婷并不想任何人送。虽然是在校外聚会,但离学校也不远,她自己能回寝室,可是,她拗不过雯雯,只好答应了。
离开聚会的地方,远离雯雯他们的视线,丁婷停下脚步对萧然说:
“好了,你不必送我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呢?我答应了寿星要送你到寝室楼下的。”萧然心里有些急了。
“没事的,她问我会说的。”
“不,坚决不行,我不喜欢虚假。”
“我习惯了自己一个人走,还是就到这吧。”
“半途而废不是我的风格。有始有终,才是!”
萧然不等丁婷说什么,直截了当的迈开了脚步就往前面走去。
“别说了,走吧。”
话音飘过来,丁婷摇了摇头,只得慢慢的跟上去。
现在虽是九月,南方还是有些热,这不,路边那家当地有名的冰淇淋店里仍然有着很多人在排着队。
“等我一下,我去买冰淇淋。”萧然丢下了一句,向冰淇淋店跑过去。
丁婷无奈的停了下来,站在路边等他。
“给。”过了一会,萧然回来了。
看到萧然递过来的冰淇淋,丁婷还是接在了手里。
“谢谢。”
“我自作主张了。香草味的,喜欢吗?”萧然问,他喜欢香草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