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闹元宵(散文)
正月十五元宵节是我国的传统节日,也是年的尾巴。元宵节一过,淡了年的味道,年就渐行渐远。
在我国,正月是农历的元月,古人称夜为“宵”,所以称正月十五为元宵节。正月十五是一年中的第一个月圆之夜,也是一元复始,大地回春的夜晚。元宵节又被称为“上元节”、“灯节”。
小时候在乡下过元宵节,既没有烟花、灯谜,也没有唢呐、狮舞,主要是赏小灯,虽说形式单一,照样过得其乐融融。这些小灯五花八门,式样繁多,都是就地取材自制的。有用秫秸葶子扎的八角灯、挖空的白菜疙瘩灯,也有兑了香油的好面灯、加了猪油的猪蹄子灯等等。这些小灯样式很土气、很草根,但原汁原味、自然朴素、生动可爱,孩子们爱不释手。是夜,洋洋得意的孩子们端着小灯从各自的家门小跑出来,一溜奔向街心。一路灯火星星点点,黑暗里犹如无数个萤火虫在飞动。赏灯是一件十分赏心悦目的事情,一年一度,谁愿意错过机会?大人们一样心切,紧随孩子之后出了家门。彼时,聚集来的灯火很快成了灯的海洋。街心人声鼎沸,欢声笑语不断,灯火映红了每一张灿烂的笑脸。人们欣赏着小灯,点亮自己的心灯,释放着一年的辛劳,期盼着新的一年五谷丰登,直到油尽灯灭方才退去。
在小城与在乡下过元宵节区别还是很大的。小城元宵节的元素更多,场面也更壮观、热烈,别有一番景象。在小城,几乎每年的元宵节都有猜灯谜、踩高跷、赏花灯和观烟火等传统民俗活动。历经多年的传承和演变,元宵节的重头戏渐渐成了观烟火,这也是一年之中最为值得的看点。
上午,文化馆门口挂了六个红色的大灯笼,上写:“元宵节猜灯谜”。这儿聚拢了许多爱好猜灯谜的人们。灯谜有猜字的、猜成语的;也有猜节气的、猜古诗的,种类多多,任人猜度。谜面诸如“左边加一成一千,右边减一成一千。猜一字。”“中药丸。猜一句古诗。”“春天还会远吗?猜一节气。”“故宫。猜一近代作家名。”……有人在凝神思索,展开丰富的联想;也有猜中的,领着奖品笑逐颜开。一个个富有浓浓文化气息的谜面,启迪人的智慧而又饶有兴趣,深受老百姓喜爱。
下午两时许,街面上锣鼓喧天,中老年腰鼓队过来了,夹道站满了看热闹的人们。队员们穿着整齐,精神振奋,鼓点铿锵,向人们展示着她们的风采。紧跟其后的是神气活现的狮舞队。但见引狮人舞动大红花,两头狮子时而抖毛、打滚,看上去很温驯;时而又腾跃、蹬高,凶猛异常。狮子在中国人心目中为瑞兽,象征着吉祥如意。舞狮活动寄托着民众消灾除害、求吉纳福的美好意愿。高跷队也前来助兴,队员们身着戏服,脸涂脂粉,扮成古代人物,有旦角、老生和丑角。观众最稀罕那丑角,他一边踩着高跷,一边做些滑稽动作搞怪逗乐……
这天,象征着团团圆圆的元宵是必不可少的,家家户户都会吃元宵。为了不耽误晚上看烟火,人们会提前把元宵买回家。“元宵”作为食品在我国由来已久,宋代就有民间流行吃“元宵”的说法。如今,每逢佳节团圆之日普通百姓都会买上几袋元宵庆贺。元宵的品种也更加丰富,成了产业。本地的元宵多是以白糖、玫瑰、芝麻、豆沙、黄桂、核桃仁、果仁、枣泥等为馅,糯米粉包成,可荤可素,风味各异。
天快要黑下来了,街上已零星传来爆竹和烟火的声响,撩拨着人的心。人们匆匆吃了元宵,扭亮家中所有的灯光,踏着月色,搀扶着老人,牵扯着孩子,大家不约而同,从四面八方一起涌向烟火燃放点。
“嗵—嗵—嗵—”,不断有烟火冲向天空。“嘭—嘭—嘭—”,烟花接连不断地在高空炸响,散开,绽放成一簇簇五彩缤纷的花朵。有的像菊花、牡丹,有的像仙人球、满天星,把夜空点缀得分外靓丽。眼前的烟花和远处的烟花此起彼伏,相互呼应,迷乱人眼,目不暇接。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烟火味道。睹此情景,心里不禁反复吟唱“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妩媚,你总是醉眼看花,花更美”。
看花的人们汇成了人流,熙熙攘攘、摩肩接踵。一街两道,万人空巷,张灯结彩,火树银花。
春风犹寒,冬装未减。立在寒风中的大人抄着手,兴致勃勃地欣赏流光溢彩的烟花;孩子们无心烟火,挑着“吉祥如意”的红灯笼在外围炫耀;小毛孩提着“鲤鱼灯”趴在大人的背上,说话奶声奶气的;情人手挽着手,道不尽的知心话儿;偶有三五成群的人们在穿梭,或许他们认为别处的风景更美吧!有调皮的孩子突然在人群里放起了“小嗤花”,引起一阵骚动,受到惊吓的女孩会一下偎向情人的怀里。还有年青人放起了“雷子”,“咚—咚—”地震天响,如同春雷一般……
烟花分“文花”和“武花”。“武花”只一个劲地向上嗤花,单一乏味,观赏性远不如“文花”。现在燃放的多为“文花”。
元宵节的另外一大看点——放飞孔明灯。那一盏盏、一片片、一阵阵飞过的孔明灯,如繁星点点,蔚为壮观。盏盏孔明灯冉冉升到半空后汇成璀璨的星河,在小南风的吹拂下缓缓北移,与天空散开的五颜六色的烟花相映成趣,构成一幅唯美的图画。人们放飞了孔明灯,更放飞了心愿。每一盏孔明灯,在它高飞于空的时候,总是能够承载我们太多的梦想。
烟花渐渐平息下来,但烟火的味道依然充斥着街道。这时候,几班唢呐纷纷登台亮相。艺人们把喜庆的唢呐吹得出神入化,如一股春风,吹进人们的心田。
夜深了,余兴未消的人们带着不舍的表情四下散去……“一曲笙歌春如海,千门灯火夜似昼。”今夜无人入眠。
繁华落幕,一切归于平静。想来,人生如烟火,精彩的时刻总是短暂的,于平淡的日子里,静守内心那份安然,或许更真实、更久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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