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春】我在海边等你(随笔)
没有刻意地要早起,只是不知道从哪天开始,心里就对大海动了情,以致无论清晨的睡眠里是否有梦,我都能在六点左右醒来,一路小跑至海边,和海洋来一场甜蜜的相约。
今早也和往常一样,我习惯性地在六点醒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刚准备出门,清清把我叫住了,她睡眼惺忪地对我说:“落落,你跑去海边,我走去海边。”虽然这些日子我已经习惯并享受独自跑向海边的过程,但是有人提出相伴,我仍会感到惊喜,于是我对清清说:“我在海边等你。”
不知道是不是和文字处久了,当我说完这话后,忽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点小浪漫也有点小矫情。“我在海边等你。”我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迈开脚步朝海边跑去。
独自观海,心里是静的。春天的海面比冬天要蓝上许多,春天的海水比冬天要清澈许多,春天的海风也比冬天要温柔许多,就连春天的浪花也比冬天里要晶莹许多。喜欢看那海天相接处的烟波浩渺,也喜欢看海浪裹携着细沙来追逐我的脚步。临海,春暖了,花开了,充满灵气的海水,它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弯腰,从脚边寻得一片小巧的贝壳,择一处平整的沙滩,用贝壳在沙滩上轻轻写下“师傅”和“回味姐”这两个称呼,然后站起来,拍拍手,看看我写下的字,再看看远处的海面,满足地笑了。这是我每天到达海边要做的第一件事。等待,也是从这里开始。
我本是一个不喜欢等待的人,一等不来,我容易焦躁,再等不来,我会觉得委屈,若是有人最终爽约,我会失望并且生气。但是在海边等人是件惬意的事,面对大海的宽容和博大,我没办法在心里生出那些跌宕起伏的情绪。我就这么安心地等待着,在太阳开始从东方升起的时候,清清也来到了海边。
清清是个有心的女孩子,当她在远处看见我的时候,她以为我在戏水,所以她是光着脚丫出现在我身边的,还把瑜伽垫也带来了。她说:“落落啊,你是不是等很久了啊?”我说:“没有。”不是客气,是我真的不觉得久。清清是第一次早上来海边,相比于每天早晨都会来海边的我,她内心感受到的美好和新奇应该远比我多。她脸上绽放出的轻松笑容,她说话时跳动的声调,她和海水亲密接触时的调皮样子,都让我想起去年第一次早上来海边的自己。
太阳很快就升高了,开始散发出它的光和热,沙滩上印出了两个浅浅的影子。我看着影子,想着开心姐写的那首小诗《踩影子》:
“太阳暖暖的,秋风凉凉的,开心与妈妈一起在广场上玩耍
身后,一长一短两个影子斜斜地摇曳在地上
妈妈去踩小影子,两岁的开心咯咯地笑
开心去踩大影子,妈妈微笑着躲开
银铃般的笑声,荡漾在广场上空
小朋友抬起头来,妈妈呀,我为何捉不到你的影子”
我感动着,也怀念着。曾经,我也是那个捉影子的小朋友呀!可是,现在的我早已忘记当初是和谁在一起捉影子。时间,它把那个人偷走了,只留下了我的影子陪着我。
我想把这首小诗念给清清听,可是我还没来得及和清清分享我这点小感动,清清就先开口说话了。“如果我们站在那个地方就好了,那里看到的太阳一定更好看。”清清指着一个方向说。我顺着清清指的方向看去,想象不出在那里看到的日出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我指着海平面对她说:“太阳应该从那里升起来才对。”清清笑了,她说:“其实我们说的都是一个意思,我移动的是人,你移动的是太阳。”
是啊,同一个意思。可是清清的话有可行性,我的没有,因为我不能把太阳移动到海面上去。其实,我就是这么一个异想天开的人,只是很多事情我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不会去强求,所以脑子里想法虽多,却极少有求而不得的苦恼。
由于清清要去旁边的草地上练瑜伽,今天我们在海边待得不久。清清练瑜伽的时候,我就在旁边逗弄那些有趣的含羞草。此时的含羞草正开着粉色的小花,花朵呈绒球状,有拇指的指甲盖般大小。含羞草的可爱源于那个极富女儿情态的“羞”字,这便注定了它与其他花草的不同——它的叶子会比花朵更加让人心动。我伸出右手食指,轻轻地碰了一下含羞草的叶子,然后饶有兴味地看着它的叶子迅速闭合。真的很害羞呢!
像是第一次见含羞草一样,我又好奇地用食指去碰了第二片叶子,接着是第三片,第四片……很快,我就把面前的含羞草叶子都吓得掩面娇羞起来。忽然间觉得自己有点坏,居然在调戏这些花花草草,这么想着,我不禁摇了摇头。不知道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里有没有一位由含羞草幻化成的小妖呢?如果有,我想她的动人指数一定不会低于狐女婴宁和小翠。婴宁一笑三百年,小翠疯傻性情真,她们都是我非常喜欢的妖精。含羞草若能成精,想必也会是个娇憨可爱、灵气十足的妖精吧。
我佩服优雅深沉的女子,却更喜欢简单可爱的姑娘,优雅深沉可以培养,简单可爱只能是天性。有时候,我会偏执地认为动植物的天性比人的天性更简单,因为人狐结合所生的婴宁比完狐所出的小翠更精明。可是,天生的美好不易保存,红尘繁芜,我们惟有且行且惜,也许哪天一回头,就发现它们被弄丢了呢?
回程时,我听从清清的建议,没有走以往的那条路,而是选了一条偏僻的小径。我想,不一样的路总会有不一样的风景。而我选的这条路,馨香满径。我懂得,是一场花事在对我说:“我在这里等你……”就像,我对清清说的,“我在海边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