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春】春天 只与花缠绵(散文)
不必总是挣钱,可以装作有闲。春风浩荡时候,天天与花缠绵。
——老树画画
1、
最近迷上了一个叫“老树画画”的大侠,那些信手拈来的一系列诗配画,风靡网络。我成了不折不扣的“树粉儿”,一有时间就去光顾他的微博。他的画作很有独特的风格。画面里总是少不了花花草草,他画的人物永远都是一个样子,穿着长袍马褂,一个光头,多数时候没有五官,偶尔点上几个点当做眼睛和鼻子,字写的歪七扭八,专家说,这叫“画字”不是写字。有时也会有懒猫、困鸟出现,散淡轻松的笔墨,却透露着生命的活力律动。他的画有一种难得的天真,为画作配的打油诗轻松幽默,有点自嘲,有点自我,甚至有点看破红尘的沧桑味道。
老树的画作,多数与花有关。一棵花树,一朵闲花,一片叶子,甚至一剪干枝,都能被他演绎出别样的精彩。花花草草,鸟雀猫狗,在他的笔下,顿时有了气质,有了精神,有了神韵。画面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体,看似简单,却很有内涵,很有味道。比如;
“无奈生于世间,日子真不清闲。与其与人纠结,不如与花缠绵。
坐在芭蕉树下,吃了两颗木瓜。心中别无意思,眼前几枝闲花。”
人生已过半百,只想淡然自处,独自拈花闲走,管他云飞何处。
山风乱入怀,手中花正开,春心一点动,云彩飘过来。
梅花对我说,一年没见面。为我吹一曲,我再开一遍。
世人都爱池中莲,诗文写出多少来?莲花从来读不懂,只顾自己随意开!”
老树是何许人也?他难道真的是个闲人,不需要工作?怎么会有那么多的闲情逸致与花草缠绵?百度了一下,查到的结果让我唏嘘。我的天哪,他居然是中央财经大学文化与传媒学院的教授,叫刘树勇,二十多年前南开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
一个名牌大学的教授,身处人才济济、灯红酒绿的大都市,竞争何其激烈,教学任务一定也是繁重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大男人,繁忙的工作之余,却能够挤出时间,赏花看鸟,把个小日子过得神仙一般悠闲自在,散淡美好。怎不让心生羡慕,狂热追随呢?
许多作品之中,最爱他那句“与花缠绵”。想象着,明媚的春光照耀下,娇艳的桃花正灿烂如霞。树下那个仰头赏花的男子,正用无比温柔的目光与每一朵花儿对视。那目光是如此得专注,脉脉含情,似乎在深情注视他久别重逢的恋人。那是多么浪漫,甜蜜,和美好的画面呀!”
2、
那个叫做老树的刘大侠又有新作了:一根没有半片叶子的树枝上,一只黑色的鸟儿正左顾右盼。配的文字更是搞笑:“杭州朋友说,那里春已深,满街轻衫薄,花色乱撩人。我说别气我,老子正郁闷,寻遍春消息,毛也木一根”。哈哈,这幅小画充分代表了我们北方人对春天热切盼望的心情。
对于春天的期待,前些日子,我的心情其实和刘大侠是一样的。只是没有他的才情,心中所想,信手拈来。
自从立春那一天起,便一个节气一个节气的数着,“春雨惊春清谷天,”这节气歌女儿从幼儿园就依依呀呀的唱,可丫头也许并不知道,也只有这六个节气是属于春天的。今年的立春来得早,以为春天也会来得早一些。可不承想,暖和了那么三五天,雨水节气刚到,一场大雪翩跹而至,气温骤降,一夜之间仿佛又回到了冬天。那场春雪留给我的记忆是鲜活的,眼看着一个可爱的雪人,几个小时就融化得无影无踪。毕竟是春天了。
看到南方的朋友们空间里多了花花朵朵的春色,真想生出一双翅膀来,飞到桃红柳绿的烟雨江南,去领略一番烟花三月江南岸不一样的春色。
惊蛰,没有听到久违的春雷声,倒是蛰伏了一个冬天的小虫子们蠢蠢欲动了。我的心,也像蛰伏的虫子一样,慢慢苏醒。发现今年的第一抹春色,是那个匆忙上班的早晨。开车经过小区大门旁边的那栋楼,车速很慢,一扭脸,一大片粉白的花儿跌入眼帘,原来是一棵杏花树,不知什么时候灼灼地开了。北方的春天忽冷忽热,乍暖还寒,纵使风依旧寒凉,也阻挡不住春天的脚步。
眼看着气温一天天变暖,把穿了一个冬天厚厚的棉衣大衣羽绒服统统洗干净,压在衣柜的最底层。翻出那些轻薄的花衬衣,薄开衫毛衣,花裙子,站在镜子前一件件试穿,想象着自己在一片暖暖的春光里裙裾飞扬的样子,禁不住嘴角上扬,连眼角的小皱纹都漾着笑意。
春天,就这样迈着姗姗的步子款款而来。像神奇的魔法师一样,手臂轻轻一挥,就把这个世界变得姹紫嫣红,绿肥红瘦,五彩缤纷,争奇斗艳。
3、
很久不写一个字,一提笔,脑子里就蹦出来“老树画画”的一首打油诗来:不必总是挣钱,可以装作有闲。春风浩荡时候,天天与花缠绵。
此时正值阳春三月,春风浩荡,万物萌发,姹紫嫣红,绿肥红瘦。心之所想,目之所及,耳之所闻,都与春天有关,都与花儿有关。连心情也变得像春天一样明媚灿烂起来。
每天上班去办县里的项目,四十多分钟的车程早就成了家常便饭。驱车飞奔在高速公路上,两旁的柳树前些天还是一片若有若无的鹅黄,这会已经氤氲着一片淡淡的绿意。树的后面,一眼望不到边的春天的田野里,是睡了一个冬天刚刚苏醒的小麦,油绿油绿的叶子,似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的顽童。在一片浩荡的春风里,手舞足蹈。远远望去,整个大地又像铺着一条碧绿的毯子。近处的树木,远处的麦田,浓浓淡淡的绿色,那真是浓妆淡抹总相宜。
一路美景相伴,车开得飞快。眼前忽的掠过一片林子,空气中弥漫着花的芬芳。放慢车速,隔着车窗仔细看过去,原来是一片杏树林,每一棵树,每一树花,枝枝杈杈连成一片,娇媚夺目,像一团粉红色的雾。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售楼部。去年进场的时候,售楼部刚刚装修完毕。接待桌椅,实盘模型等物品都收拾停当,怎么看都感觉缺点什么。是的,诺大的空间里没有绿植花草装饰,当然少了几份灵动与活力。于是,一行人去了当地很有名气的一个花卉市场,认识了花卉市场的主人——老陈师傅。
老陈师傅70多岁的年纪,身材清瘦,精神饱满,神采奕奕。在老陈师傅的陪同下,逛完了那三个花卉大棚,选了几种身形高大的植物,两棵高大的白兰,两棵幸福树,还有20几盆绿萝。几棵花草植物放进售楼部,原本空旷的大厅,在那些深浅不同的绿植的装点下,立刻变得灵动生机盎然起来。特别是那两棵白兰花,不但生得枝繁叶茂,去年入冬之前还开出了五六朵细长洁白的花儿,整个售楼部里都弥漫着淡淡的香味儿,给了人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4、
一日下午,闲来无事,先生提议说要不去老陈师傅的花房里看看?我求之不得呢!一声招呼,几个花痴就开着车浩浩荡荡地去了。那个花卉市场,在县城边上的一片麦苗地旁边。我们因为经常去,对周边环境极其熟悉,和那老陈师傅也混得像老朋友一样熟络,所以也不用人带领着介绍,兀自闯进那万紫千红般花的世界里。
咦,眼前的那一种花儿,似曾相识。粉红色三角的花瓣,密密匝匝,直挺挺站立在花盆里。这是三角梅?记得去年在三亚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能看到这种花儿。所不同的是,三亚大街上的三角梅枝干粗壮,像树一样高大,粉红色或者白色的花儿开得肆无忌惮,不管不顾。所到之处,都弥漫成一片,如同粉色的云雾一样浩浩荡荡。
相比之下,眼前的这些从南方移植来的花儿,显然有些水土不服,蔫蔫的,似乎满怀心事,一副无精打采的忧郁样子。想必花和人一样,只有在适合的土壤里,才可以开出最艳丽的花朵。
春天真的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季节。各色的花儿,是这个季节的主角。老陈师傅的几十盆栀子花,已经含苞待放。有的花苞上面,隐约露出洁白的花瓣,像妙龄少女羞答答的表情,半遮半掩偷偷打量着外面的世界。想起我家的那盆栀子花了,已经养了三年多,前两年,到了四五月间,在我期待的目光里,如期绽放出七八朵洁白的栀子花,香气弥漫了整个院子,把我的每一个日子也熏染的馨香怡人。可是去年,不知什么原因,我依然精心的照料它浇水,换土,可是,盼望了一个春天,也没有见到一朵花的影子。失望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这次遇到救星,虚心请教陈师傅,他调侃说,下次带一瓶茅台酒过来,栀子花就能开了。我嘻嘻笑着,随声应和着。原来这陈师傅除了喜欢养花,还喜欢喝酒呢。
我们在三个花房里徘徊穿梭,花儿们争奇斗艳。我看看这朵,闻闻那朵,不怠慢每一朵可爱的精灵。闲散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个多小时很快过去,我当然不会空手而归,选中了一棵米兰,一棵蝴蝶兰,和四盆小菊花。米兰花是我心仪已久的。不但因为这名字有几分浪漫的异域情调,那细密的花儿花期长久,浓香四溢。这棵米兰碧绿的叶子间,小米粒一样的小花苞密密麻麻,陈师傅说,用不了几天,就会开花的。
临走的时候,除了那几盆花,陈师傅还塞给我一个小塑料袋装着的白色粉末,千叮咛万嘱咐回去把它放在水里溶解,给栀子花浇上就会开花的。我怀着满满的感激,快乐的应着。
花开一季,草木一秋。都是爱花之人,陈师傅一定不忍心我的栀子花错过花期,错过这美好的春光,不是吗?
5、
春天来了,我家的院子变得热闹非凡。早上出门前,晚上下班后,是一定要到院子里转一转的。那一池子草莓最讨人喜爱,别的花儿还没发芽,它早就变得绿油油一片,碧绿的叶子下面,还早早开出了白色的花儿。不久,就会长出红红的小草莓的。
客厅的窗子外,是一棚葡萄架。渐渐地,干枯的藤曼上鼓出一个个圆圆的小芽苞,那是正在萌发的新叶子。那天,我站在窗前,向窗外张望。调皮的小麻雀并不怕我,一会用尖尖的小嘴梳理羽毛,一会和小伙伴们跳来跳去。我一声轻咳,它们惊恐的呼啦啦飞去。不一会又飞回来继续玩耍。
干枯的葡萄藤上,有无数个小芽苞鼓出来,那是一片片新叶子。突然间,我有一个新奇的发现:离我很近的一个新生的芽苞尖上,有晶莹剔透的水珠闪闪发亮。凝神,屏住呼吸,看一颗水珠慢慢从新生的嫩芽上渗出来,从有到无,变得晶莹剔透,轻轻滴落……那真是一个神奇的过程。我赶紧拿了手机,打开窗户,等着一颗水珠慢慢渗出来,拍下了那个奇妙的过程。因为第一次发现这个新大陆,纵使胳膊酸了,也很过瘾。百度了一下:春天,植物生长旺盛,才会出现这种现象。我想,很多人一定都和我一样,之前也没有听说,更没有看到过吧?
春天的阳光洒满整个房间,空气里都是阳光的味道。不知怎么,就想起美才女林微因的那首诗里的句子:“你是爱,是暖,你是人间四月天”。对于北方,想必四月,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春天吧。节令快到清明节了,我所在的这座小城,也正沐浴在一片浓浓的春色里。街头巷尾,迎春,连翘,杏花,樱桃,竞相开放。
玉兰花花期比较早,因为是我们这座小城的市花,自然是最多的。白色的玉兰花纯白无瑕,像在牛奶里洗过一般,圣洁美丽。我家院子里就有一棵白玉兰,虽然只开了那么十几朵,却足以让我欣喜。那些洁白的花朵,带着几分孤傲,像一只只美丽的白蝴蝶,飞舞在春天的枝头。
天色向晚,夜幕低垂。一弯新月遥遥地挂在天空,发出炫目的白光。星星只有那么零星的一两颗,一闪一闪,若隐若现。近处的楼群里,温暖的灯光次第闪烁,昏黄的窗口里,有忙碌的身影,也有飘出来的饭菜香。我家的小院里新装了白色的栅栏,花池里新翻了泥土,泥土里种下了花的种子。院里的玉兰花灼灼的开了,是凝脂般的洁白,有几分孤傲,瓣瓣都是对春天的渴望。早春的夜色微凉,但月光是温润的,如水般倾斜而下,和我此时此刻的心境一样平和。
春天的夜是迷人的。没有夏夜的躁动,没有秋夜的凄凉,有的只是一份浪漫和宁静。
6、
那日,看了好朋友的一篇文章《薰衣草之恋》,便心生遐想,我何不自己种一园子薰衣草呢?
从网上搜罗了几个卖花种子的小店,那店里的花儿真可谓品种齐全,姹紫嫣红,让人眼花缭乱,薰衣草,冰岛虞美人,满天星,风铃草,但凡名字好听,诗意浪漫的,通通买上一包。薰衣草的美,是世人皆知的。那是一份来自异国他乡的紫色浪漫情怀,薰衣草的花语是等待爱情。北京,邯郸等地都建有薰衣草庄园,成为拍摄婚纱的绝美场所。每到花开的季节,那一片紫色的花海里,香花摇曳,风蝶飞舞,美丽地新娘拖着洁白的婚纱,奔跑在那一片浪漫的花海里。
每个休息日,我和我家先生就“长”在院子里,灰头土脸,却乐此不疲。我热切期待着,我的薰衣草赶紧发芽,开花。那个时候,每天徜徉在那紫色的花的世界里,和蜜蜂蝴蝶一起,在花间飞舞,那是一件多么浪漫的事!
先生说,既然那么喜欢花,等我们老了,不用工作了,也回老家的村子里建一个大大的花房,养各种各样的花儿。每天的时间,读点闲书,写点闲文,三五好友,喝茶聊天。像那个老树画画一样,天天与花缠绵。
远离尘世喧嚣,两耳不闻天下事,只与花缠绵。那种悠闲散淡的小日子,想着想着就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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