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红肥绿瘦的春(散文)
(一)
北国的春天,总是姗姗来迟。南国已经是春色摇曳,婀娜万千,北国却还在沉沉地睡着,一遍又一遍地做着那个繁花似锦的梦。
春自南向北一路走来,唤醒了沉睡的生命,把一幅清瘦的水墨画,一笔一笔地勾勒饱满。经过一个冬季地漫长等待啊,情感在心里浓浓地酝酿成色彩,翠的绿,嫣的红,被春风轻轻点破后,霎那间便泛滥成灾。
大地被染成了绿色,树木被染成了绿色,就连那一汪春水都变成碧绿碧绿的,幽幽得如那春心,一层一层地泛着绿绿的涟漪。那些初绽的花儿,刚开始还像美人脸上的红晕,羞涩的点缀着,经过几场春雨的滋润,便脂色成海了,姹紫千红,姿态万千,将生命中的美丽绽放得淋漓尽致。
曾经很小心地留意着枝头和草坪,想捕捉生命开始的瞬间,可那份绿意总是在我的视线之外,悄悄地冒出来。往往会忽然地察觉,那嫩嫩的小牙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长在树梢,怯怯的,涩涩的,毛茸茸地看着这个世界。就连草坪里的小草也是这样,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过后,绿色就蔓延开了,那清新的小模样,轻易地就触动了我心里的柔软。
调皮的春风在大街小巷里奔跑着,掀起无数的尘土飞扬。三月的天空写满灵动,五颜六色的风筝在自由飞翔。两只鸟儿在玉兰树上窃窃私语,玉兰花忽然就羞红了脸庞。多情的柳枝在柔软地摆动着,借着春风一次次地梳妆,水儿笑了,涟漪一圈圈地荡漾开来。
喜欢坐在明媚的春光里,一朵一朵地数着那些花儿,看花儿的极致绽放,听鸟儿的细语呢喃,嘴角会挂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就让如水的时光载着我们梦想的小船,划过红尘的喧嚣和忧伤,在这美丽的季节里尽情地徜徉……
(二)
春天里,最不该碰触的是相思这个词,因为,春天是个多情的季节。
一场又一场的春风,拉开了春的序幕,将缠绵送向每一个角落, 就算气温还是依旧冷漠着,却再也无法抑制每一棵树泛滥的情思。到处都在酝酿着故事,到处都在筹备着花事的盛宴。连空气中都充满着生长的气息,仿佛是随手洒下一粒种子,就会融进大地的怀抱,落地生根,伸枝展叶。就像随便描绘出一点心事,便会跃上寂寞的枝头,开成了那一枝欲语还羞的花。
春雨总是不小心就淋湿了这个季节,淋湿了所有的情感。当一份情感润泽的无法摇曳,便会安然落入心中的小河。随着春雨涨了又涨,柔了再柔,使得弯弯曲曲的河床溢出许多胭脂色的故事,飘荡在春风里,映红了桃花的脸。
喜欢找一个飘雨的午后,坐在栖了燕子的屋檐下,看雨滴“滴答滴答”从屋檐上落下来,在脚边溅起一个又一个的泡泡。清新潮湿的空气从鼻孔直接沁入到心里,心里的那条小河就慢慢地氤氲在烟雨中,那些泡泡在心河里绽开又破灭后,一颗心就变得没着没落起来。仰望一下青色的天空,仿佛听见那首《青花瓷》的歌在雨里若有若无地飘着,一份相思在指间绕了又绕,一份牵挂似青藤在心里爬了又爬,那株丁香在墙角里就悄悄地透出了忧郁且妩媚的紫色。
“叶底藏花一度,梦里踏雪几回?”这是电影《叶问》里宫二小姐写给叶问的信。相思并不需要说出口,只需这两句,叶问便知晓了这其间的汹涌澎湃——我在念着你呢,你的梦里是否也有着我?一份等待,一份期盼,一份承诺,相信叶问已经明了的不能再明了,所以才会匆匆订做了保暖的大衣,筹备一场相见。
相思就是心底那条缓缓流淌的河,情不尽,河不干。有时候我会想,如果,叶问没有遇上战乱,而是顺顺妥妥地去了东北,有了一场花的盛宴,有了一场情的深醉,过后会怎样。是不是也会如这美丽的樱花,将自己尽情的绽放后,快速地凋零,飘落的花瓣真的就成了梦里的雪那样消失。是不是就断送了这一生的惦记,一生的纠缠,一生的相知,没有了这份因为遗憾而衍生出的美丽。
世人都说相思苦,其实,真正相思的人是至情至性的人,那份苦是一种境界,不是任何人都能攀登的。俗世里的相思,无非是因为不能相见不能相守,不能耳鬓厮磨朝夕相处而痛苦。这样的相思只是因为遗憾而带来的煎熬。真正的相思,是让那个人住进自己的心里,默然相爱,用这份爱默默地温暖自己一生,再用最好的自己,去体会一种相知相惜,相爱而不相守。
相思的人有着一颗不曾老去的心。你看那坐在百花深处的老情人,已经走过了沧海桑田的虚幻,经历了无情岁月的打磨,却依旧每天对着镜子认真地梳妆,把自己打扮成他最喜欢的模样。眉的深浅,唇的浓淡,每一笔都是在描绘着内心里的那段好时光。
每每到了这个百花盛开的时节,我就会看见那个眉眼里透着精致,穿着绣花鞋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岁月里,与心爱的那个男子在两两调笑,将娇媚和妖娆摇曳成一地的春光。
又是春暖花开的时节,就这样坐在春的深处,看着那一河的春水,悄悄地流成你的模样。
黄鹂鸣柳,紫燕临门。享朝阳升,斜阳落,暖阳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