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调馅(随笔) ——大拿之二
说不清是年岁老了的原因,还是离家乡太久的缘故,家乡的一草一木、乡里相邻们时常在脑海里盘旋、升腾、翻滚,忍不住想涂写下来……
——题记
我的二军叔叔在老家是一位“大拿”,不光是能掌控村民家里的大事——红白事、修房建屋、满月酒和寿酒等场面;而且,在一些细小事情上也体现着他的智慧。那次刘家老大的儿子过满月,要知道这可是这家几代单传的第一个大孙子。所以,刘家很重视这次的满月酒。为了孩子美好的将来,他们要蒸好几笼屉的包子(意味这孩子会为刘家将来争气——蒸汽)还要做好多的烙饼——意味着要翻身。可是用多少面、油、盐、菜、肉等诸多调料?包子馅调的要香还不能铺张多用肉,烙出来的饼要松软可口又不能不浪费油并且到吃饭的时候又不能太凉了,因为那时候油少,一旦凉了,油饼就会硬挺起来,最主要还要让大家吃好喝好别说主家小气吝啬不大方等埋怨的话。这就需要大拿预算、操作时很用心了。否则吃多了不够或者不好吃剩多了(也可能预算失误造成)都会让这管事的和主家落下话柄,成为四邻乡亲闷得笑谈。
前一天上午,刘家就开始采购、剁肉、摘菜、洗菜,乒乒乓乓地准备起来了。我母亲、婶婶、大娘们都过去帮忙,我们几个小伙伴也就赶过去凑热闹,顺便打打“牙祭”。但见一伙儿妇女们剁肉、洗菜、和面,男同志则在院子里盘大灶台、准备大瓮大瓮的水,还有的清点从东邻西家借来的板凳桌子,还有的在清洗第二天要用到的碗筷和盘子,大家便说边干活,一派热闹祥和喜庆的气氛。二军叔叔在院子里的一个大桌子那里就这一壶茶水,一边喝一边看还不是滴吆喝着:“你们几个再借十个盘子去,西头二黑家有。”“哎,老三,你去把小强家的大方桌拉过来,他家的桌子是结婚时新做的,漂亮,明天给小孩姥姥家人用!”“老鹰家的,你那面可别和太软了,你这两盆是蒸馒头的,那边几盆是蒸包子的!还有,二婶子,你那烙饼的面必须软软的啊,别烙出饼来像木板了!”说完了喝下一杯茶水,又点燃了一颗烟,猛吸一大口,突然站了起来,一条腿撩过板凳,快步冲进了北屋,从来东媳妇手里夺过筷子,在韭菜馅大盆里搅拌了十几下,然后,挑起一些馅,凑近鼻子,鼻翼煽动几下说:“再放两把盐,太淡了,要不蒸熟后包子会没味的。”此时,西里间的几个女的也喊他“二军,过来看看这盆茴香苗的行不行?”我随即紧跟着二军叔叔像旋风一样刮进了西里间,就见二军叔叔又是用筷子在大盆里猛搅拌了半天,然后。猫腰低头在茴香苗馅上方转动着脑袋深吸了好半天,说:“我觉得你们盐放多了,在切进去一些菜吧,没茴香苗了就再切十几颗大葱更好,我菜院子里有的是,去多掘一些拿来用吧!”
我特别惊奇二军叔叔:“你平时又不怎么做饭,你咋知道那馅是咸还是淡呢?”二军叔叔微微一笑:“要是盐放的差不多,经过搅拌后,馅的香味就会出来了,太浓郁了就说明盐不少,味道轻淡了,就说明盐有点少。盐太多了人们吃着太咸,就可以放进去一些菜中和一下,茴香苗里啥时候放大葱也没错的,都会提味的。其实那盆茴香苗味道差不多,但是主家准备的葱太少,我直接给他他不好意思要,这样我让帮忙的找个借口掘去吧,反正自己种的吃不完,明天炒菜也得用。”
不记得那天来了多少客人,反正那顿午饭的包子大家都说最香了,至今想起来,还在齿边唇角回味着、飘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