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他们在变老(散文)
忽然有一天,妈妈告诉我,爸爸的眼睛已经开始看不清了,听到这个消息我有些许震惊,可是仔细一想,爸爸已经46了,这件事似乎又变得理所应当,忽然间开始感叹时间过得好快,转眼我已经从牙牙学语的稚童变成了二十岁的大姑娘。
昨日仍旧历历在目,可我竟未察觉爸妈已经开始慢慢变老,不禁有些心疼,想想自己曾经的幼稚与叛逆,和爸爸妈妈顶嘴,和他们对着干,他们说的话我是左耳进右耳出,现在想想自己是多么的不懂事。
想想曾经爸爸细致的帮我洗头,耐心的替我修改演讲稿,慢慢的教我为人处事的道理,严厉的苛责。爸爸很严厉,很多时候我很想义正言辞的告诉他“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他管了”,但却因为害怕他,每每话到嘴边,又不敢说出来,现在的我很庆幸,庆幸我没有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我现在已经明白,他也只是为了我好,只是他可能并不知道怎样去对一个人好,只好一根筋的去对人,对事。
我上初中的时候,不会照顾自己,患上了很严重的胃病。每天回到家里,经常会在半夜疼的睡不着,实在疼的受不了我才会敲响爸妈的房门,爸爸见我疼的厉害,眉头皱的很深,那种深沉对于我来说理解不了,然后他会将我扛在肩上,以减轻我的疼痛。现在的我已经长大,可他也已经扛不起我了。
以前每逢假期,爸爸就会说:“女儿,你过来帮我看看,我是不是白头发又多了?”我走到爸爸旁边,细心的帮他找他头上的白头发,偶尔看到几根白发,他就会说:“帮我把它拔下来吧!”我点点头不说话,他便开始叹气道:“唉,老了,白头发又多了!”其实,和爸爸同年纪的人,很多都已经满头白发,满脸沟壑纵横,,自从我上了大学,就再也没有帮他拔过白发,因为爸爸头上的白发已经多到我拔不完了。
爸爸是居家能手,常年在外教书,很多事都要自己做,比如说自己洗衣服,自己缝缝补补,有一次,妈妈不在,家爸爸想穿针缝东西,他习惯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座椅他没打算叫我帮忙,于是自己穿针缝东西,结果怎么穿都穿不进去,最后他叫我帮他穿针,帮他穿好针,我就跑开了,我感到了无比的心酸,我竟然从来都不知道爸爸的视力已经退化的这么严重。
爸爸的眼神很凌厉,他的眼睛很像猎鹰的眼睛,似乎一眼就可以把一个人看透。每当我和弟弟做错事情,总是不敢看爸爸的眼睛,总觉得被爸爸看上一眼,我们的所作所为肯定就会被爸爸知晓。可是如今爸爸那双猎鹰一样的利眼,褪去了锐利,却染上了风霜,渐渐浑浊,渐渐模糊。
想到妈妈,妈妈在我心里一直就是个慈母的形象,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在我们家体现的淋漓精致,爸爸一直在外教书,妈妈一个人要承担所有的家务。爷爷奶奶待妈妈并不好,可是妈妈身上似乎有着传统女性的善良,对父母至孝。我曾经不解的问妈妈:“妈妈你为什么对爷爷奶奶那么好,他们以前对你不好啊?妈妈笑着对我说:“傻孩子,爸妈总有一天也会变老啊!”听完后,我似懂未懂的点点头。现在的我大概已经懂得妈妈了,因为任何人都免不了犯错,逃不过生老病死。
妈妈身体不好,她那一身的病痛,都是因我而起。妈妈曾对我说“女儿啊,你就是我的命,你不只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你的命是我用命去换来的!”以前我并不知妈妈为什么会这样说,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那时候家里穷,仅有的一点点积蓄是留着给我办满月酒的,所以没送妈妈去医院,妈妈硬生生地疼了六天才把我生下来,那六天里,大概是妈妈一生中最痛苦的日子吧,很多人估计妈妈肯定生不下来我这个孩子了,可是妈妈一直坚持着,我不知道妈妈究竟忍受多大的疼痛才把我生下来,把我生下来后,营养没跟上,也没有去医院检查身体,后来才落下了这一身的病痛,知道这件事后的我满是愧疚与心疼。
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的小棉袄,可是我做的不好,甚至总是对妈妈发脾气、撒娇。妈妈疼爱我,疼到心坎儿里去了,妈妈最怕见到我哭,她说“女儿啊,你不要哭,妈妈只要听到你哭,心就会揪着疼!”害怕妈妈心疼,害怕妈妈皱眉,所以我想我这一生大概都不会在妈妈面前流下任何一滴泪,我想用我的一生的去补偿她,对她好,尽我所能的多陪陪她。
在家里的时间长了,我就会变得烦躁,我就会嫌妈妈太唠叨,我总是不耐烦的跑到自己的房间里玩电脑,有一次我对她大声说道:“每次都唠唠叨叨,烦死了,我不想听了!”说完我就跑到房间里生闷气,只听到有人朝我的房间走过来,我听出来了是妈妈的脚步声,只听她叹着气轻轻的说道:“你也别嫌我烦,你想想看,我还能唠叨你多久,你在家里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你自己说说,我还能烦你多久?”说完她又叹着气走了,听完她的话,我无语凝噎,说不出话来,只有沉默。
长大后,我开始慢慢明白父母或许真的永远都是对的,他们永远不会伤害我们。对于父母来说,儿女是他们的一切,第一次听到孩子叫自己爸爸妈妈,第一次看到孩子摇摇晃晃的跨出第一步,第一次看到孩子慢慢的写下自己的名字,很多很多的第一次,或许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份莫大的欣慰。
每一次和妈妈通电话,她都会告诉我家里、村里发生了些什么。每每听到她说村里哪位老人又去世了,我就不禁沉默,只能默默的对她说“让她保重好身体,照顾好自己”,当我想起那些爷爷奶奶们慈祥的面容,他们的音容笑貌,我就会很难过,因为我不知道等到爸爸妈妈也老去的那一天,我又会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我真的不敢想象。
当我一次次踏上求学的路,一次次的离开家,留给他们的只有我渐渐远去的身影。想起我上了大学后,妈妈对爸爸说“没想到这么快,女儿已经上了大学,她都没怎么好好陪我,以后陪我的日子就更少了!”一次和爸爸爬山的过程中,他告诉我这件事,我听完没有说话,回到家后,一个人细细沉思,才忽然意识到我都没怎么陪伴她,可是我却离他们越来越远,远到他们再也看不到我的身影,只能一次次看着我乘车远去,忍受着和我一次又一次的别离。
龙应台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告诉你:不必追。”当我一次次离开家,乘车远去,他们看着我渐渐远去,那会是怎样一种心情,是不是也如龙应台所描绘的那样,百感交集,却又让人无从改变。
时间都去哪儿了,或许你我都不知道,只是父母鬓角的丝丝银发,慢慢的提醒着我们他们已经开始慢慢变老,慢慢的会离我们而去,我只希望时光待他们好写,让我们可以多陪陪他们,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