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诗】清明(外两首)
◎清明
每年四月第五天,明天就是清明了
今年清明略显沉重,明年可能会
更加沉重。去年我参加一些葬礼
送走了一些人。今年我依旧得
听着唢呐声,看着一些人倒下
看着一些人抽泣,披麻戴孝
在现实生活中,一些死去的人
再也无法入土为安
终将要噼啪成时光的磷火
是下地狱,还是上天堂
没有人知道。我们能做的是
清明,按时回到故乡,绕过山头
为亲人们上坟、扫墓
或是前往德化后三洋,火葬场
抱着仅有的骨灰盒,靠近曾经的温暖
说说心里话或是唠唠家常
之后,我会花更多时间去看望
邻家的瘦三爷和后村的刘姥姥
我还得在故乡小住几日
村里村外都得转转
因为我不知道明年的清明
哪些人又要离我而去
2015.4.4
◎又是清明
这个清明有点反常,阳光走漏
天空一改往常阴沉的脸
好像在说,往年淋也淋够了
哭也哭够了,也淘洗够了
是该擦干眼泪,醒一醒了
步入一条幽径
鼠鞠草和艾草夹道欢迎
一座山比一座山更青翠
一条河流比一条河流更通透
柴刀、锄头除去坟上的杂草繁枝
一支朱笔挑亮失色的墓碑
陈列上香烛、祭品、爆竹
地底的先祖好像也变得开明了许多
他们要我站立起来,好像在说
四十五度的弧度足够了
足够祭奠我地底下的亲人
2015.4.5
◎清明前停电,也是一种祭奠
清明是一个潮湿的词
仿佛在没有停电之前,每个人都
必须遭受一次电击
我们才能恍然醒悟过来
之后的停电,像清晨设定好的情节
在梦里听到母亲的叫喊
我必须醒过来,这个事实才能
得以验证
肚子饿了,居住在我心里的人
也饿了。我必须在节前准备好祭品
因为清明正在来临
我得把这个词放在心上
我长埋地底的亲人啊
经年的等待都不会悲伤,悲伤的
是杂草丛生叠高的凄凉
这是足够绝望的事,我想
陪心里的人饿上一回
记住饿,记住那提前发来的信号
巨大的饿刻在墓碑上,我想
心里的人同我一样
害怕饿,害怕被遗忘,害怕与世界脱轨
2015.4.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