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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自己是自己的传说(随笔)
【布鲁斯青年】
我刚刚读过的书《轮回》里有一段这样的描述:
有一个叫布鲁斯的青年,他是一名同性恋者,也是艾滋病患者。最近他肚子上的一块胎记已经无缘无故的流血不止。由于他的这种身份,家里人很反感他。尤其他那正在准备参加国会议员竞选的哥哥,更是对他憎恨有加。哥哥要求他改姓或者干脆死掉。他痛恨哥哥,想杀了哥哥,但他认为自己是好人,不能做太坏的事情,他在极度焦虑中来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听了他的述说后,觉得他在今生所发生的事都与前世有关,就对他进行了催眠,引导他在被催眠的状态下进行“前世的心灵回溯”。
布鲁斯在睡眠中开始向心理医生讲他是古埃及人,出生于法老统治时期。法老很有野心,想建造一座显示他至高无上的权利和庄严的神殿。布鲁斯在那个时代是一名工程师,只要他把他的任务(他负责建筑神殿的廊柱)完成,他就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法老的侄子是这次建筑圣殿的工头。这个人没有半点天分,没有品位,自私自利,还非常爱管闲事,非常讨厌和嫉妒布鲁斯的才华。布鲁斯在回溯到这位法老的侄子时,脸色极度苍白,语无伦次,明显表现了他对这位法老侄子的惧怕与憎恨。
他继续回溯,法老的侄子对他们蛮横无理,以他至高无上的权利破坏布鲁斯的建筑计划。布鲁斯忍无可忍,与他爆发争斗,法老的侄子实施对布鲁斯的报复,指使布鲁斯的对手往布鲁斯的酒里下毒。布鲁斯随即病倒,被人放到床上。夜里,布鲁斯看见有人偷偷潜进他的帐篷里,用刀猛刺他的肚子,他在死去的时刻看见法老的侄子正站在他的帐篷外面卑鄙的笑着。
心理医生把布鲁斯领回来,让他表达此时的感受,布鲁斯震惊莫名,他终于看清、认定,那个前世折磨他的法老的侄子就是今世布鲁斯的哥哥。他肚子上的这块正在流血的胎记就是前世被人刺杀的位置……
接下来,医生再引导他来到另一个前世,这个前世离今生似乎要近了几百年。医生让他回溯自己的职业,布鲁斯终于想起来自己在那个时代是一名祭司、医生。他不是普通的医生,用的是很神秘的药物,还有一根无所不能的权杖。那根权杖能让在战场上失去的四肢重新长出来。使用这根权杖需要有一定的指令和光合作用等等。医生听后开始对他发了那样的指令,告诉他,你的能量权杖完全可以治疗你无故流血不愈的伤口。
通过医生的前世回溯等治疗方法,布鲁斯的伤口好了,心理也有了明显的开朗的想法。也透过他前世和心灵的经验减少了他对死亡的恐惧。他理解了哥哥对他今生的嫉妒与反感,是来自幼年时期父母对他的多于哥哥的爱。
心理医生的催眠疗法似同江湖巫术的过阴,对于心理病患者的治疗是很有效果的。我学过催眠术,但我还不敢相信前世与今生的影响之说。现在有很多人在研究“灵学”,认为人的灵魂与肉体是可以分离的,人死后灵魂不死。所以,“心灵回溯”疗法,能把我们带入一个个前世,我们能看到前世的自己的生活状态,能知晓自己前世的省份,也就是说,我们永远在和自己轮回,,也在和自己身边的人生生世世的反复重逢相聚。如果这种回溯是真的灵魂在穿越,这无疑会给我们的今生带来一种玄妙的想象和心灵的寄托,也会给我们一种命定中随遇而安的思想。
那么在我们无法了解、证实这一切的真假时,自己只能是自己的传说了。
【晒太阳的老人】
入秋以来我开始注意到我家门前的街上,有一位老人每天拎着一只马扎慢悠悠的来来去去。老人的年龄我看不清楚,但看他一步迈不了四指的迟缓步履,和他拎着的那只用来充当拐仗、前脚已经磨成了船形的靠背马扎,就不由得想象他曾经有的少年、青年,再由青年走向壮年、老年,直到走成今天这个样子……起码他在60岁或者70岁的时候绝不会如此钝拙的吧?那他至少有80几岁了吗?(后来听人说他已经94岁了。做了一辈子牛经纪。据说一头牛在他面前他拿眼一瞧就知道多少分量,几乎斤两不差。)
老人每天都缓缓地走在我门前的这条街上,确切说是“蹭”在街上。他手里的马扎也似拎似拖似拄的已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了,马扎的脚和他的鞋一样承受着严重的磨损。
老人那双看了一辈子世界的眼睛已经因苍老而浑浊而茫然。他似乎已入无人之境,从不与任何人打招呼,不往人群里扎堆,不看任何街景。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和他无关了。有时可能是走累了,或者感觉到了天晴和暖,他便就地支开马扎,静静地坐在阳光里,静静地享受阳光温暖地抚摸。一下午的时间就在他被阳光暖暖的拥抚中一寸一寸地逝去。夕阳西下了,他合拢起马扎像来时一样缓缓离去。他的目光永远一派空洞和苍茫,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也许在他的意识里只有阳光还真实的存在,只有那一团融融绵厚的温暖还能成为他生命以外唯一的奢求。他一生所有烟云过往的记忆都已浑然似梦,离他遥邈而归于混沌了。他已经进入冥冥禅境。
街上人们来去匆匆,没有谁注意街边这位晒太阳的老人。而我忽然有一天望着他,内心深处却涌动起无限的感慨,这感慨里当然包含着我对于一个生命能如此经年而至衰暮的敬畏。其实大自然并没有做什么,它只是依着自已的四季周而复始,任何生命的衰老好像都与它无关。然而它的永恒却是因为有像我们人一样的生命在不断地新老更替、生生灭灭的轮回啊。有道是“天地者,万物之逆旅;光阴者,百代之过客”。
眼前这位迟缓、钝拙的老人,阳光下每天重复的步履和他那来自老境的澹妄神态,让我想得最多的人生话题不是关于生、关于死,而是关于有、关于无,关于庄子和孔子的那种善待生死的从容,关于陶渊明的: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应尽便须尽,无复独多虑……
世界本纷繁复杂,人生也林林总总,不管你是否曾经叱咤风云,身威如虎;也不管你是否曾经平淡无奇,渺小如蚁。到了生命的尽头,都得乖乖的降服于沧桑的岁月,就像眼前这位正归于大化中的曾经是那么精明的老人。这样说来,好像我们已经很明了,人生活到最圆满的境界也无非是个“空”字而已。可是我们却仍然苦苦走在人生追索的路上,不管是为名,也不管仅仅是为利。不然人生从起点到终点就缺少了那一条美丽的圆弧。其实没有哪一个人的一生是甘心庸碌的,即使我们把人生走到懂得了“一切的无”,也别留下那“不堪回首”的遗憾,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