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职锻炼
文革后期,风行挂职锻炼,也叫“镀金”。京城一个萧科长,得以到老区扶贫,挂职副市长。
萧市长在京城已有娇妻美子,家庭和睦,实指望在乡下干个三头二年,回京城弄个司长当当,也好光宗耀祖,自己也好风光风光,过几天舒心日子。
这个虢台市地处秦巴山区,是个苦焦地方,老百姓都穷得很。好在山城尚有几分繁华,简陋的歌厅里也藏污纳垢,干些招嫖的勾当。
在县级市里住了几个晚上,因为人生地不熟,市长颇为寂寞。日落西山,便悄然出门,钻进城西一家歌厅放歌。
初入这里,市长还隐姓埋名,不敢暴露身份。
这里呢。说是歌厅,其实也是个样子。歌厅放着一台大液晶屏,胡乱放些歌曲显得热闹。小包厢里,直接放个席梦思床。进去之后,片刻不待,小姐就脱得一丝不挂。久旱逢甘霖,萧市长一不做二不休,就入港了。
一来二去,那个叫“忘不了”的歌厅真成了他不能忘却的地方了。
三天不去,心里就痒痒得慌。特别是那个叫凤娇的辣妹子,使他体味到了与众不同的滋味。她的娇喘,让他如痴如醉,每天晚上,他就身不由己地往“忘不了”跑。
渐渐地,他发现,他竟然爱上了这个舞女。而且,身份也暴露了。
那是一天夜里,他和凤娇刚癫狂已毕,他已经沉沉入睡。处于静音状态的手机短信不断闪烁,凤娇打开一看,短信内容是县里刘主任发来的:萧市长,打电话不通,有急事,省领导晚上十点抵达我市,晚上在迎宾馆接待,领导指名要你出席陪客,速来。
凤娇一看短信,心里一阵狂跳。她以前只听他说他是来这里开矿的老板,不知道他竟然是市长!
顾不得多想,她忙把他推醒。老萧醒来一看,知道一切都包不住了,也顾不得多说,忙电话司机把车开到老地方----西关广场接他去迎宾馆。已往一直由司机送他到这里,对司机说是散步,其实是在舞女肚皮上漫游。
事情的发展从凤娇的哥哥知道此事后出现了戏剧性变化。
一天,整天梦想与达官贵人结交的枫林,发现做舞女的妹妹突然变阔起来。不仅换了苹果手机,居然要去驾校学车。枫林感到奇怪,枫林虽然只是一个工商局的管理员,却见多识广,能说会道,专门干些投机取巧的买卖。他知道妹妹干的勾栏勾当。说是舞女,其实就是妓女。谁叫咱们是穷人呢。自从凤娇勾上这个副市长后,枫林想到了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故事。当年,在邯郸,富商吕不韦将自己的已经怀孕的赵姬,送给太子子楚,后来太子即位后传位于嬴政,这个嬴政其实就是吕不韦的儿子,后来终成大业。
但枫林不想做吕不韦,他只想让自己家里出个市长妹夫,他在本地也算风风光光了。
因此,在凤娇回家时候,枫林就对凤娇面授机宜,要凤娇和老萧怀孕生子,以此与市长成为事实婚姻。到时候不怕他不依。
凤娇一口拒绝了哥哥,她很单纯,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自己只是和他玩玩,他是为了寻欢作乐,宣泄自己。而她呢,挂刺上市长,也在姐妹面前露了脸。她并没有和市长结婚的打算,更不可能为他生孩子。和他做那事儿,她和许多舞女一样,坚持安全为重。如果男的不同意,她们就坚决不做。为的就是怕怀孕,哪有无耻的哥哥专门叫怀孕的。
但是,在哥哥一番利害关系交代并承诺她只管怀孕,其余由自己来操办后,凤娇居然同意了暗度陈仓的办法。
三个月后,凤娇去医院化验,她居然怀上了市长的孩子,并且,战战兢兢地告诉了萧市长。
萧闻言大惊失色,忙拿出五千元让凤娇去做掉孩子,坚决不能生下来。一来是自己压根就没有想到在这里与凤娇结婚生子。二是顾忌自己的锦绣前程。要是人们知道自己和舞女非婚生子,自己的市长肯定是干不成了。三是他不能舍弃自己在京城的娇妻美子呀。
凤娇只是嘤嘤哭泣,没有答应去做掉孩子。萧只好把钱涨到三万五万。萧只所以出手阔绰,是因为他每月有几万元自己掌控的招待大权,加上自己主管的几个局委办,可以报销他很多白条子。凤娇含泪拒绝,说自己很爱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就是他不要她,也要为他保留这条血脉骨肉。
枫林得知妹妹怀上萧的孩子后,他喜出望外。
经过一番准备,他气势轩昂地走进市长办公楼,对挡驾的办公室人员说,要见亲戚老萧。工作人员没有见过给市长喊老萧的亲戚,忙进去通报,没有想到枫林也跟进来,称有重要情况向市长汇报,请工作人员回避。萧市长忙起来让座。待工作人员出去关好门,市长刚落座,枫林猛地一拍桌子,吓了市长一大跳。
萧万长,你是想进监狱还是继续想当你的市长?
此话怎么讲?
咋讲,你干的好事你忘了。我今天把话说开了,我是凤娇的哥哥路枫林,你身为市长,奸淫民女,导致怀孕,你就等着纪委马上来双规你吧?这是你不想当市长了。话说回来,你要想继续当市长,一个月内回北京与妻子离婚,和凤娇结婚,就在这里安家做官,一切风平浪静。你是要往那条路走?
路枫林一阵迫击炮的话,把萧市长打懵了,他只是一叠声的哀求:小声点,小声点……最后,自己埋头沉默了。
一番痛苦的思考后,他终于做出抉择:回京离婚。
回家离婚出奇得顺利,妻子听了他的故事后,没有丝毫挽留,所有财产留给自己的前妻和儿子后,萧市长光身从北京某部社区撤出来了,回首望望这熟悉的地方,有点失落,有点伤感,还有点庆幸。因为他找了一个比他小十好几岁的妻子,虽然她过去的经历不光彩,但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和她结婚了,毕竟她的腹中还有自己的骨血嘛。
七月末八月初的虢台市,黄河水真的发黄了,杨柳树上的知了拼命地嘶叫,空气像高温池子里的桑拿,蒸得人汗流浃背。大田里,玉米林子一人多高了,开始出稍和撒红缨了,山上河川,都被茂密的植物笼罩着。此时,萧市长,一个四十九岁的老男人,正在虢台的家里,空调开足了马力,在呼呼运转,送上凉爽的风,他怀抱着不到一岁的婴儿,逗着孩子取乐呢。她的妻子,早已转业回家相夫养子,一脸红润,当着官太太。
萧万长,毕竟是个聪明人,他虽然失去了京城的家,但在虢台也有收获。妻子不到三十岁,还给自己生了个千金。北京方面呢,孩子有前妻领着,那个黄脸婆已经46岁了,自己留给她的房子,到底还不是留给自己儿子啦。
现在,他走这一步,地方上也不敢有谁说三道四。舞女脸上有没有写字,谁知道她是舞女?最让他感叹的是他这个哥哥,有智慧。他把他调到政府办给自己当智库,梦想有一天自己官职还要往上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