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耕】乡村,那些淡忘的记忆(征文·散文)
阳春三月,花儿大多还在沉睡的状态,很难找到她们的踪迹。而稻田里的红花草儿这时却开得奔放,她们有着娇小玲珑的腰肢,娇艳粉紫的脸庞,一整片一整片的绵延伸展在稻田中,无边无际,像天上的云霞一般烂漫。
乡村的水田主要是用来栽种稻禾的,一年栽种二季,一般少施化肥,第二季的稻禾在晚秋时节收割后,就种上了红花草这种小小的植物,她们在经过一冬的漫长生长等待后,待到开春时节的春耕,便被农民一股脑儿地翻到了淤泥的底下,沤烂了就成了优良的天然绿肥。
春耕之季,寄托着乡村人一年的希望,立春后的乡村,天空一片瓦蓝。田野之中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阵阵蛙鸣,它能将人的心房染绿,一阵微风吹来,飘来泥土混合青草的清香的气味,远处传来农民声声吆喝老牛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田野无边,农民挥鞭赶牛耕田和打作田埂的身影布满田间,一个、二个、三个……成十成百。这时的白鹭像飞翔的仙女,自水田中时而腾空飞起,时而滑翔落下,正在忙着觅食。燕子在空中低鸣着惊飞,成双结对,兴奋地穿越这季节的苏醒,但我最喜欢的还是这泛着希望的田野,这一幅大自然巧夺天工的田园美景,它让人感受着一种春意盎然和生机勃勃的活力,一种田园的恬静之美。
村上的小学很小,房子老得像一个上了岁数的婑小老人,瓦片似皱纹一样布满在整个房顶,窗户像一个个破口袋那样张着大嘴,墙角的四周长满绿色的苔藓,空地上的小草,比村上的孩子还野,它窜满了所有的领地。这些野生的杂草,野性很足,没人去管,也没人去留意它们生长的姿式,管它做什么呢?只要是不影响“锄禾日当午,汗粒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朗朗读书声,就由着它们吧。
很多时候,教室里是安静的,课堂上只回旋着老师那如溪水一般美妙动听的声音,和孩子们那一双双充满好奇求知的眼神。这种儿时的启蒙传授,化作了甘露,浸润着一颗颗幼小的心,让这些渴望中求知的孩子,在迷茫与不惑里得到了对世界的释义,对自然科学的兴趣,明白了做人的简单道理。
乡村的孩子看似野,可他们一进入教室,又都变得胆怯而又温顺,老师在他们的心中形成了一种威仪,这是他们父母所替代不了的。既是偶尔的有那么一两个人,也许会趴在桌上小睡,那可能是由于他们在家做事太过劳累,而把这课桌当成了自家的竹椅。然而,在老师一声敲打桌子的叫喊声,他们会猛然惊醒,而在不知所措的慌乱里赶忙站起,并且急促地回应一句“到!”,让这宁静的教室顿时充满一片欢快的笑声。
夏时,乡村里充满着一种燠热,烦闷。晚饭后的时光,村庄上那棵大雨伞一样的古樟树下,坐满了乘凉的男男女女,男人们喷出的旱叶烟雾,带着一种烧焦的味儿。那喝茶的缸子,里面和四周结着一层焦黄的茶垢,说明这东西它已有些了年头。妇女们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说笑里,还不忘忙着手中的活儿,穿针引线地纳着布鞋和鞋底,那灵巧的动作可称优美,而一双飘突的眼神,让人会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意味。小孩子们则乱哄哄地沉浸在开心的追逐戏闹里,享受着这童年里难得的纯真乐趣,但这种无忧无虑的童年天性,这种原始人性的心境表达方式,往往被大人们呵斥着要保持安静。
村外的水塘,荷花塞满了整个水面,像是一个个漂亮小姑娘似的拥挤在一起。树上的蝉在不停地鸣叫着,那菜地里的辣椒挂满了枝头,一个个只往下沉,周身闪着一种光滑的青绿。这种南方农家餐桌上的美味,往往成了我们这些乡村孩子的偷食。那时吃的东西少,长大的辣椒会被我们这些野性实足的孩子偷摘而去,然后掏空内心,往里面塞上点食盐,等腌制了些许的时间后,就“嘎吱嘎吱”全进了嘴里。
捉鱼,是最有趣的事,春天的雷响后,鱼会从溢满水的池塘中窜出,水渠稻田之处,这时都有它们的身影。顺着溢水之处,选一条湍急的小水渠,将网拦在水渠里,总会收获欣喜。田螺、虾米,是水中的至味,味道鲜美,这些东西遍布水塘沟渠和水田之中。农家人要想吃田螺时,就去这两个地方寻找,在泥巴里随便那么浑水摸鱼一阵,竹篓就会满满的。摸到的田螺一般不是马上就食用,得放在家中的木脚盆中用水静养几天,等它吐尽了泥沙后,再用竹尖挑出那肥大的田螺肉,然后同辣椒爆炒,洒上些米酒焖那么会儿,一道鲜美的炒田螺肉就出锅了。田螺这东西性寒,一般还是少吃为妙。小虾米是种季节性的水生物,一般夏时最多,得去水渠或小河里捕捉。这些地方清澈见底,长满着水草,是这种淡水小虾的栖身之处,捕捉时只能用那种特别细密的小网,方可无失。有时为了省事,会先在上游的水中投放一些菜籽饼,引诱着它们聚集,看着时候差不多时,只要用网往水草中抄去,动作快,收获也是意外的惊喜。淡水小虾不同于其它的虾类,可壳肉一同食之,同辣椒焖炒口味更佳,吃到嘴里味道香极。
有好多的时候,我在家里的煤油灯下写字看书,总能亲眼目睹那种飞蛾赴火的壮烈场景。有趣的是,这种昆虫喜好灯光,夜间“啪”的一声从门口或窗户飞进,就直朝着这灯火扑去,然后就听到“嗞”的一声,烧了翅膀,烤了身子,掉落下来,在桌面上瞎碰乱撞,直到筋疲力尽,再不动弹,慢慢死去。后来我才知道,那句什么叫“飞蛾赴火,自找灭亡”的话所说的道理。
许多年过去了,如今的乡村也没有了红花草,化肥代替了她的原身,青蛙,白鹭,田螺、虾米,燕子的影子也是难得的一见,老牛几乎快成了稀缺动物,看不到踪迹。草虫也没那么多,村庄里的大树都消失在了炊烟袅袅里,成了儿时美好的回忆。当我向自小生活在城里的孩子们讲起这些自己童年里有趣又难忘的乡村生活情景时,他们都睁大了双眼,目光中贮满了向往。
看来,不光是我家的孩子,其他所有城里的孩子也一样,羡慕着乡村那种自然生态的环境,那种幽静田园生活的舒适与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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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秋绪,又见美文,祝创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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