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坐火车(散文)
最早见火车是在人家的腰墙子画里。火车从山洞里出来,冒着滚滚浓烟。画匠师傅在空当处潇洒地题上“包兰线上的火车”。火车的神秘印在了心里。看朝鲜电影《火车司机的儿子》,看到小伙伴们把火车玩转的那么自如,在火车上把敌人玩弄的狼狈不堪,神魂也随之激荡。
第一次坐火车大概是十岁左右。我们一行从一个叫“西斗铺”的小站坐火车到包头上事宴。神通广大的姑舅哥哥把我们安排在一个从白云鄂博拉矿石下来的火车车长车厢里,也就是火车的最后那节车厢。车厢上没有窗户,只是从后面开了一个门。外面的风景几乎什么也看不到。车厢里两边各自放着一排木制的长条椅子,中间安着一个大铁火炉子。车长手里拿着两只红绿小旗,身上背着一个很大的不知是手电还是信号灯。毎到一站的时候他都要跨出门去,把小旗挥舞一气。虽然觉得他没有李玉和那么气宇轩昂,却也觉得很神气。车厢里很沉闷,车长从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话。一路走走停停,陆陆续续又上来不少的人,车厢里显得略微有些拥挤,但彼此间谁也不和谁说一句话。天渐渐地黑了下来,车长也不开灯,或许这个守车里根本就没有灯。当走到一个叫“额吉啦”的小站时,车停了下来,车里面黑呼呼的,打开门后,听见外面人声急促,不一会,用担架抬上一个人来。从抬担架的人口中得知,这个人是从电线杆子上摔下来的,伤势很重。车长把这些安顿好后又一言不发地坐在他的座位上了。我们依然坐在这个闷罐子里,车厢里只有车轮与铁轨哐当哐当的声音。又坐了一段时间,我们终于下了闷罐车转到了客车上,客车上灯光耀眼,整个车厢照得通亮,这对于我这个一直以煤油灯照明的人来说,一下子看到这么强烈的光明,好像进入了梦幻世界。车厢里一排排的座椅空空的,没有几个人,但坐下还没缓过神来就该下车了……
第二次坐火车是2009年的秋天。从第一次坐火车到第二次坐火车的时间相隔了三十多年。这一年儿子要到南方去读书,我和妻子决定撇下手中的生意,一来送送儿子,二来出去看看大好河山。儿子在临河火车站排了一晚上队,没有买到票。于是在电话里请求已搬在呼市居住的邻居买票。邻居母女两个排了一晚上队,第二天终于买了两张卧铺票。呼市的火车站比较陈旧。
车站里人很多,检票的人都排着长队,大包小包的。我们坐的是k1717次列车。开始检票了,音响里播放着雄壮的《歌唱祖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国奔腾的黄河长江……”这首歌既亲切又给力,听着这样的歌上车,一路上的心情也是愉快的。我们的铺在7车,一个中铺一个上铺。铺面都很整洁。因为是始发,车厢里人也不多,我感到特别新鲜。
躺一躺,坐一坐,火车徐徐启动了,和送别的友人招招手,趴在玻璃窗边欣赏着城市,欣赏着土默川上玛瑙翡翠堆成的葡萄园,遥看着巍峨雄浑的大青山,乌拉山,我的心情跟着飞驰的列车飞驰。纯粹的电气化机车,没有一点那种老式蒸汽机车哐当当,哐当当叫人心烦的声音。晚8点钟进临河站,天也渐渐地暗了下来,车行到蹬口的时候,外面只能看看到通明的路灯。我也不得不收了心坐在小桌边观察车厢里人们的神态。沿路走来,每一站都陆陆续续上来一些人,快到银川的时候空着的铺位已经全部有了主人,我也没有以前那么自在了,看起风景来也没那么方便了,但仍然兴致很足。坐火车出行是一件多么轻松愉快的事情啊!就像在家里一样。车子上有厕所,有开水,有食堂,不愿意到餐车里去,还有每隔一段时间推着车走来的叫卖。坐的不耐烦了,还可以到两节车厢的衔接处站一会儿,独享清净。
几天的行程,过黄河,爬黄土高原。在兰州,宝鸡换了车头以后,我们或东或西盘旋在崇山峻岭之中。穿越秦岭,钻了数不清的隧道,经过秦人源,渡陈仓,看见悬空的栈道,想起了大秦帝国,刘邦,诸葛亮的的故事。跨汉江,经凤县直到成都平原。我心里琢磨:凤县是不是就是产“西凤酒”的地方?下了火车,徜徉在巴蜀大地上,品咂着异地的风土人情,我的感觉是:南方的山一味的绿,绿的没了个性,南方的水到处是,多的有点不足为贵。南方的天总是阴着,偶尔从云中划出来的太阳滚烫烫的,教人还有些不适应。南方的空气总是湿润润的,到能给人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南方的人也和善,问个路啥的都很热情的给你指引。
把儿子安顿住后,我们游玩了两天,登上了回家的班机,坐飞机只是找了找感觉,飞机上除了能看到一些破棉烂絮的云朵外其它什么参照物也没有,显得十分荒凉,哪有什么逍遥神仙,快乐天堂的踪影。
下了飞机,我和妻商量:下次出行咱们还坐火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