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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撵野猪


作者:姚才华 布衣,203.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988发表时间:2015-06-03 13:27:21
摘要:撵野猪是作者童年生活中一段难忘的经历,作者通过描述那场惊心动魄的人猪大战,生动再现了那段难忘的生活。

山里人种庄稼,再苦再累的活儿不怕,再沉再重的担子不怕,风吹日晒不怕,刮风下雨也不怕,怕就怕庄稼成熟的时节被野猪糟蹋。所以看野猪、打野猪就成了山里人的必修课。
   而野猪是看不住的,因为它是吃货,每天要吃要喝,有腿的家伙,它要跑,看上十头八天倒可以,要它一两个月三四个月规规矩矩,不糟蹋庄稼,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除非没有庄稼糟蹋了。所以要防止野猪糟蹋庄稼,就只有消灭野猪。
   提起打野猪,最难忘的要数当年跟着三叔一块儿打野猪了。八九年前后,是老家野猪泛滥成灾的时候,看了一个暑假的野猪,苞谷还是被糟蹋得几乎颗粒无收、血本无归。这些专门蹧踏五谷,作恶多端的家伙,简直恨得人牙痒痒,恨不得立马食其肉,寝其皮。好不容易从武装部申请了两支快枪,总算可以报仇雪恨了,心里别提有多高兴啦。
   吃过早饭,三叔把村里七八个青壮年劳力组织起来,分成两组,三叔和茂叔是猎手,每人背着一杆猎枪,四人一组。我们穿上草鞋,别着砍刀,带上猎狗,分头出发。二来子、三德子我们这帮年轻人负责赶山(用叫喊声把野兽吓出来)。刚出发,猎狗们兴奋得摇头摆尾,“呜呜”直叫,在人前人后乱钻乱窜。大伙儿拉开距离,一字排开,转眼间没入深山老林,一边大声吆喝,一边搬起石头从山上往下推,大大小小的石头从山上呼啸而下,砸得树木噼里啪啦作响。
   “吆……嗬……”
   “咳……呀……”
   “汪汪汪……”
   呐喊声、狗吠声、滚石声交织在一起,寂静的山野顿时沸腾起来了。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们从这面坡撵过了那道梁,从这道沟撵到那片洼,跑得双腿发软,喊得口干舌燥,仅仅发现几只野兔和两只黄羊,连个野猪的影儿都没见。为了防止惊动野猪和节约子弹,三叔和茂叔没有开枪。咳,真是活见鬼了,平日里这些贼物经常出没在田间地头,赶都赶不走,如今满山遍野去撵,却连个影儿都不见,野猪都去哪儿了呢?难道真长了灵毛了?两组人马在山梁中间的大青石上汇合,一个个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几只猎狗也趴在地上,吐出红红的长舌头,“呵哧、呵哧”喘着粗气。我们坐下来“打尖”,啃着随身携带的蒸红薯、烧洋芋和煮熟的苞谷砣子,边吃边聊,说说笑笑,猎狗们也饿了,抢着地上的红薯皮、洋芋皮,围着我们转来转去。三叔和茂叔怀里抱着枪坐在树兜上,嘴上吧嗒、吧嗒地使劲儿吸着旱烟,烟绕雾罩,菩萨一般,好像在思考着什么。半个时辰后,三叔和茂叔重新做了分工,制定了新的搜索战术。
   这次我们采取的是分进合击战术,分头从东西两边往中间撵,我跟三叔、二来子四个人从东边的山梁如梳篦梳般往中间山洼地撵,茂叔领着三德子四个人从西边的山梁往中间山洼地撵,四条猎狗早已按耐不住,在我们前面呼啦啦钻进林子里。一时呐喊声、吆喝声、滚石声再起,巨大的石头飞滚而下,声震山谷,沉寂片刻的山野又沸腾起来。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野猪的踪影,大伙儿都有些泄气。突然间,山洼里,猎狗汪汪大叫,吠成一团,我们仔细一听,其中还夹杂着“哼哧”“哼哧”的嚎叫声。“对,是野猪的声音!”三叔兴奋地告诉我们。听到猎狗的吠叫声,我们顿时提起精神,连滚带爬赶过去。三叔让我们准备好家伙,小心谨慎,注意安全,我们一个个拎着砍柴刀,攥着圆木棍,跟着三叔往前冲。猎狗知道援兵到了,叫得越来越欢实。透过树林,只见三只麻灰色的野猪,呲牙咧嘴,屁股对着屁股,被几只狂吠的猎狗围在一面石岩下,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猎狗,嘴里发出愤怒的吼声。狗进猪退,猪进狗退,在凶狠的野猪面前,勇敢的猎狗也不敢近前半步,只是跳着叫着围着野猪打转转。野猪虽凶,一时也不敢向猎狗发起攻击,猎狗和野猪互不相让,就这样僵持着。看到眼前的一幕,真是让人又惊又喜又怕。
   打野猪是很难做到一枪毙命的,因为野猪常年在深山老林里滚打摸爬,它的皮肤被石头或树枝划破时,就跑到泥坑里打滚,用泥巴糊住伤口,就像抹了消炎药,伤口不易感染,久而久之,就变得皮糙肉厚,犹如穿上了一件“铁布衫”或是“金钟罩”。要是打不到致命处,几枪都难制服它。如果把它打疯了,受伤的野猪比老虎、豹子更可怕,它会顺着硝烟箭也似地朝猎人冲将过去,一嘴把人撂上半天云里,非死即伤!
   “打虎一身胆,打猪一副板”,真正的好猎人不仅要有胆量,还要有一副好身板。三叔不愧是猎人出身,都快五十开外的人了,身手依然敏捷,只见他左腾右闪,迅速钻到一棵大树下,选择有利地形,紧紧瞄着那头最大的野猪,正准备扣动扳机,野猪群突然开始骚动,原来是阿黄“立功心切”,不顾一切往前冲,眼看快要咬住最小的野猪了,两只大野猪忽的调转头,差一点伤了阿黄。三叔几次要开枪,又害怕伤着阿黄,就这样相持了好几分钟。我正埋怨三叔咋还不开枪时,突然“呯”的一声,那头最大的野猪应声倒下,我们大声欢呼“打中了”“打中了”。喊声还未落地,只见那只受伤的野猪发疯似的一跃而起,领着另外两只惊恐的野猪,咆哮着箭一般朝开枪的方向呼啸而来。眼看就要酿成大祸,说是迟,那时快,只见三叔突然摘下头上的草帽忽地往身后甩去,纵身一跃,万幸抓住了一根粗树枝,一个鹞子翻身,跃将上去,躲过一劫。愤怒的野猪不甘示弱,朝着前面狂吠的阿黑猛扑过去,阿黑躲闪不及,被受伤的野猪一嘴挑中肚皮,抛向空中,摔出十几米远,可怜的阿黑哼都没来及哼一声,就被野猪锋利的獠牙开膛破肚,抛摔而死。看着眼前的一幕,我们惊得目瞪口呆。
   “上树!”“快上树!”三叔大声喊着,我们才回过神来,纷纷作鸟兽散。那三只野猪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原来三叔把草帽甩向背后,发疯的野猪以为是人,顺风往前冲,我们躲过一劫,我越发佩服三叔的机智和勇敢了。
   听到枪响,茂叔知道这边干上了,飞快的从那边山洼跑过来增援。三叔说受伤的野猪应该跑不远,他打的是野猪的前胛骨,那地方离心脏近,容易毙命。我们用麻袋装着死去的阿黑,一路轮换背着,顺着血迹继续搜寻,追寻了三四里路,发现那只受伤的野猪窝在一蓬草丛中,嘴里“哼哧”“哼哧”怒吼着,眼里露出凶狠的光。茂叔冲上去又补了两枪,野猪终于一命呜乎了。猎狗们蜂拥而上,愤怒的狂叫着,似乎要为死去的阿黑报仇。大伙儿小心翼翼的围上来,七手八脚用葛藤把野猪捆起来,抬回村子。
   妇女们已经烧好了一大牛头锅滚沸的开水,等着烫野猪。五六个精壮壮的小伙子艰难的把野猪抬回家,一过称,吆,足足三百多斤。众人七手八脚开始剥野猪皮,妇女们切了两大盆萝卜疙瘩准备炖野猪肉,三叔和茂叔剁了十几斤野猪肉撂给她们先下锅,然后把剩下的按人头分给各家各户,把猪杂碎分给几只猎狗,算是对它们的奖赏吧,猎狗是我们忠实的侦察兵,今天是立了功的,在论功行赏的时候,我们是不能忘记的。
   野猪肉炖熟了,每人从家里拎来几瓶柿子酒、洋姜酒,要给三叔和茂叔压惊,因为三叔和茂叔是打野猪的功臣,村里人是最崇拜打猎英雄的。大伙儿一边吃着野猪肉,一边用大土碗轮流给三叔和茂叔敬酒,不一会儿,三叔和茂叔就喝得满脸酡红,不住地说:“不中了”“不中了”,逗得众人哈哈大笑,笑声久久回荡在乡村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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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物资贫乏的年月,科学技术与种植技术都不发达,地里那点粮食,根本不能解决温饱,粮食是人民的命根子,岂容野猪糟蹋?但凶狠的野猪也有灵性,又是岂能轻易让人捕捉的?文中,作者真切再现了儿时的记忆,野猪与人之间发生的战争,不管野猪有多厉害,在人类的勇猛之前,野猪依然成了人们的口中改善伙食的美味。文字精彩的描写,触目惊心,场景描摹鲜活细腻,读来给人回味,推荐!【编辑:冰煌雪舞】【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60406】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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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冰煌雪舞        2015-06-03 14:19:38
  文字精彩动人,富有浓郁的时代特色,读来入心,欣赏!
作品见于《新民晚报》、《羊城晚报》《小小说选刊》《短篇小说》《青年教师》《椰城》《青少年与法》《深圳警察》《燕赵都市报》《北方作家》《做人与处世》《考试与招生》等全国各级报刊!
2 楼        文友:姚才华        2015-06-04 09:25:16
  谢谢你的点评!问好!
3 楼        文友:郑安怀之笔        2015-06-05 20:28:49
  少年的苦涩回忆丶同是受害者、描写细腻丶传神、很有味!
回复3 楼        文友:姚才华        2015-06-14 20:51:46
  很久没有联系了,最近还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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