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尘封的真情(小说)
生命中,总有一些东西会让你刻骨铭心。于我,那就是小箱子。这个箱子不是观赏的箱子,不是家里摆放的观赏小箱子,它们只能带给人视觉上的美感,而难以使人产生一见到就有一见真相的冲动。事情要从李勇在公司接到陈叔叔电话的时候讲起。
李勇在公司接到了陈叔叔的电话,让他赶紧来陈叔叔家。听陈叔叔那不容置疑的口气,李勇和公司的人交代一下赶紧开车回商河。在路上李勇的心情非常复杂,自己从小就跟姥姥生活在一起,直到父亲的追悼会他才去了父亲的家。他时常恨父亲,因为姥姥说妈妈就是他爸爸害死的。这次爸爸的老朋友叫他赶紧回去,不知道会有什么事。
来到鑫源小区门口,老远就看见陈叔叔老两口站在那里,他们后面站着自己的前妻蓉儿。李勇赶紧停好车走向他们。陈叔叔原来在商河县机械厂上班,他是个非常干净利落的老头,他说话也是干净利落,但他非常严肃,一般不喜欢多说话。今天他更是一脸的严肃。刘阿姨原来在县劳动局上班,她从年轻就是县文化局的票友,经常被邀请去电视台表演节目。她和陈叔叔现在都退休了,三年前被在奥大利亚的女儿莉莉接去居住。刘阿姨对李勇就像自己的儿子一样亲。她是个非常慈善的人。李勇只对蓉儿瞥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在了二老身上。
“陈叔叔,刘阿姨!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李勇问。
陈叔叔说:“我们昨天就回来了!”
刘阿姨慈祥的看着李勇说:“我们听说你父亲去世的消息,非常沉痛,在澳大利亚我们就想快点回来,可是莉莉去新西兰洽谈一笔生意。我们老两口在外国虽然待了几年,可是我们不懂英语,出去啥也办不了。虽然焦急,可是没有办法。等莉莉回来替我们办了手续把我们送上了飞机,我们才算松了口气!”
“莉莉妹妹回来了吗?”李勇问。
“她最近为了那单业务忙的脚不粘地,那笔业务是她经手的,现在正在关键时刻,她不能离开公司,所以她实在回不来!她说过段时间就回来。”刘阿姨说。
“我都好几年没有看见妹妹了,真的想她了!”李勇和莉莉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陈叔叔说:“快到楼上去吧!都站在在这里干嘛?”
在宽敞明亮的客厅里,刘阿姨端上了几杯清茶说:“李勇你们俩现在过的怎么样?是不是分开了才觉得后悔了?”
李勇正想说话,蓉儿抢着说:“我可后悔了,都是我太任性,啥事都爱占上风,现在我真的想复婚了!”
刘阿姨说:“好啊,我双手赞成!你爸爸生前经常跟老陈通电话,他把你们的情况都告诉我们了。这次我们回来一是确实想家了,再就是想给你们再合起来!当然还有你爸爸托付我们的事!”
“不可能了,她这人太爱慕虚荣,金钱为上,我不想再成为她的挣钱机器!我现在已经习惯一个人生活了!”李勇淡淡的说。
蓉儿眼里含着泪花,她还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脸色很难看,只是低头看着慢慢落下的泡开了的茶叶。这时陈叔叔打圆场说:“好了好了,先不说那些了,还是说说叫你们来的目的吧!”转头对老伴说:“把那个小箱子拿来吧!”然后又对李勇和蓉儿说:“你们俩真的该好好想想,建立个家庭不容易,但拆散个家庭却很快。有时为了一点小事就会提出分手,可能都是误会。很多时候都是为了赌气!仔细想想非常不应该。也许说开了理解了就没有事了!”
这时刘阿姨双手捧出一只褐红色的小木箱子,放在茶几上。李勇和蓉儿都把目光盯在了这只小箱子上。这只木箱做的非常考究,四十公分长短,十五公分高。箱子四角镶嵌着铜制的像梅花一样的拐角,铜制的挂锁是一头小狮子伸出的舌头正好挂锁。但看起来这只小箱子很多年代了,那漆都有点斑驳了。
李勇看到这只小箱子心里一震,他记得这是母亲生前最爱的东西,母亲曾经告诉他这是姥姥给她的陪嫁。这箱子在母亲去世后就一直父亲保管,父亲就像他的命一样爱这个小箱子,李勇几次看见父亲抱着箱子黯然神伤的样子,就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宝贝,但每次都被父亲拒绝。不知怎么会在陈叔叔这里。
陈叔叔和父亲是过命的交情,两人从年轻时就是好朋友,他们一同当过兵,一起去东北挖过山参,还一起在山西下过煤窑,一起到广东贩卖过手表。他们的友谊如此的深厚,竟是持续了一辈子。
陈叔叔抚摸着小箱子说:“勇儿,你父亲是个好父亲,他和你妈妈的爱是真挚的,我亲眼见证了他们的爱情。他也非常爱你,可这些年你们对他非常冷淡,误解他,我们在电话里聊过,我说我替他解释,他坚决不让。他是个不善言谈的人,只知道认真做事!”陈叔叔的眉毛紧皱着,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你爸爸的病非常的痛苦,我说要告诉你,可是他说你不能耽误工作,不让我说。他在病重的时候托付给我这个小箱子,他说等他死了就把这个箱子给你们,现在我可以物归原主了!”说完陈叔叔双手托着小箱子,郑重的交给李勇。又说:“你父亲特别叮嘱我,让你和蓉儿一起保管这个小箱子!这里面有你爸妈的秘密。希望你们好好珍惜!这是钥匙!”李勇一脸的严肃,蓉儿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刘阿姨接着语重心长的说:“你好长时间都不去看你父亲,连他病重你都不关心!你做的对吗?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爱你关心你的吗?孩子啊!好好想想吧!世上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爹娘啊!”
在陈叔叔家吃过饭后,李勇开车去爸爸所在的巨鼎小区。蓉儿坐在后座上,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
蓉儿跟着李勇回到了父亲房间,蓉儿好奇来回看着房间里的摆设,轻轻的说:“爸爸这座房子真好,又大又舒适,比咱们以前的老八零好多了!”
李勇鄙视的说:“看你那样你不会是来分家产的吧?以前你要是和我好好过,我们早就住上了!你不是去找你的百万富翁了吗?现在应该住别墅了吧?”
蓉儿羞愧的说:“都是我不好,喜欢上网聊天,被那个东北人忽悠的云里雾里的,他说多么的喜欢我,还说他是开工厂的。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个有妇之夫,也不是什么工厂主,只是个看大门的保安。我后悔死了,我希望你原谅我!我以后会好好和你过,再也不上网聊天了行吗?”
“住嘴!”李勇大喝道:“我那样爱你,疼你!为了让你过的舒服我没白没黑的工作,而你却天天上网瞎聊,我看见你和那个男人暧昧的聊天记录后,警告过你,可你说只是聊聊天,打发寂寞,不会当真。还说我小心眼爱吃醋,让我给你空间。结果那?你背叛我,去和网友见面,还和他去同居!你怎么还有脸说!”
蓉儿羞愧难当,“我们真的没有你说的那样!你每次都不听我解释!”哭泣起来。
李勇说:“别哭了!陈叔叔让我们必须一起看箱子里的东西,我很敬重他们二老,要不然我才不愿见到你那!”说着他开了小箱子上的锁。
木箱打开了,蓉儿非常好奇的的想知道里面的宝贝,或者遗产。因为公公的遗属是让陈叔叔把她也叫来。,就可能也有她的一份,离婚时由于她是过错方,所以她算是净身出户,她没有像样的工作,最近过的很郁闷。
箱子里面是用黄色绸缎的包裹,李勇打开包裹,上面是一封信,写着勇儿开启。李勇打开了信封,抽出了厚厚的稿纸。李勇拿着读了起来;
“勇儿,蓉儿你们好!当你们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和你妈相聚了。你们不要难过,你们也不要再闹了,夫妻就应该互相尊重感情专一,你们是同学,谈了好几年才结的婚,感情应该没有问题。至于后来蓉儿上网,我不赞成,上网可以,但不能影响感情,网络世界是虚幻的,里面什么诱惑都有,当不得真。李勇也怪你,整天挣钱挣钱,每天都忙忙碌碌的,一点不拿出时间来陪陪蓉儿,蓉儿的教师职业假期多,放假了一个人在家也确实孤单。假如你经常多陪陪蓉儿,她也不会对网络这样上瘾。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再提了,希望你们重归于好。勇儿,你对我有成见,认为我对你妈不好,你妈才自杀的,这是不对的。
我和你妈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们的爱非常的深。你七岁时,你妈妈自杀了,你姥姥把你接去,我那时真的痛苦极了,有几次想去追寻你妈,但想到你还小,还需要我的呵护,就强忍住内心的痛苦,活着。但我对你妈的思念一直没有改变。随着你渐渐的长大成人,我的心也觉得有了盼头,你就是我唯一活下去的精神支柱。看着你从小学到大学,从呀呀学步到一个高大英俊的小伙子。我的心是甜的,我为有你这样的儿子而高兴,而自豪!然而,你却对我非常冷淡,话语都不愿和我多说。每次你来拿学费生活费的时候,我多么想和你多说会话啊!但你对我却是那样的冷,就像敌人一样!”
李勇嘴里嘟囔道:“早干嘛去了?为什么我妈自杀?还不是因为你对她不好?”李勇想起了过去。
那是在李勇七岁时,妈妈跳进黄河自杀了,死时留了两封遗书。一份给父母,告诉他们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不想拖累家人,以后不能尽孝了!自己死后不要难为勇儿的爸爸。不关他的事。一封留给李勇的爸爸,那封信究竟写着什么,只有爸爸知道。姥姥把李勇接到她那里抚养。每年和李勇的爸爸要几次学费生活费。姥姥每天都嘟囔:“你妈是你爸爸害死的,是他不给你妈治病,你妈伤心了才自杀的!你爸爸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开始李勇还和姥姥喊:“不是不是,不是爸爸把妈妈淹死的!”姥姥就点着李勇的头说:“小犟种!随你爹那孬种样!你爸为什么不给你妈治病?他留着钱给你娶后妈了!”
后来时间长了,李勇也觉得姥姥说的有理,也许真是爸爸害死了妈妈,他就恨爸爸,而且越来越恨。每次爸爸来学校看他,他都是躲起来。
“我是非常疼爱你的,你的每次得到老师的奖励我会为你自豪的,我去你老师那里听说你的学习成绩优秀后,我回家就喝酒庆贺,为你干杯!你的身体不适时,我就非常着急,恨不得自己替你难受!”
李勇想起了一次感冒高烧的经历。在李勇上初中放寒假时,得了重感冒,高烧烧的李勇迷迷糊糊的,姥姥姥爷没有办法,就叫爸爸来接他去医院,那时正是夜里,由于姥爷家是偏远的农村,没有汽车,爸爸就用人力三轮车带着他和姥爷姥姥,登了四十里的崎岖的泥泞小路,来到了商河人们医院。到了医院爸爸顾不上劳累,跑前跑后的找医生。等给李勇输上液后,爸爸才坐在走廊里睡着了。他身上沾满了泥巴和汗水,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一绺一绺的。
李勇醒后看见爸爸微笑着递过来的鸡汤,想起了没有妈妈才让自己没有了母爱,想象着是父亲把妈妈逼死的,就一下把鸡汤打落在地上。爸爸的脸因为痛苦,拧成了一团。他痛苦的蹲在地上收拾残汤和碎碗的残片。姥爷对李勇说:“你这孩子!爸爸夜里把你拉这里来,忙前忙后的,你怎么能这样对他?”
李勇说“我没有爸爸,是他害死了妈妈!还我妈妈!你给我走!你给我走啊!”爸爸放下一搭钱后走了,李勇看见爸爸是含着泪走的。这次后李勇也觉得爸爸有点可怜,就在以后去看过爸爸几次,但都没有说一句关心的话。
“勇儿,我和你妈妈是真心相爱的,我爱你妈,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她也是爱我,她的死是为了我们。真的,我每天都在想她!我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因为我每天都抽烟,我一个人很孤单,想起你妈的自杀我的心就痛,忍不住就抽烟。抽烟可以暂时让我恢复平静,所以我离不开烟。有时半夜我坐起来抽烟,因为我又想你妈了!我有时会对着你妈的照片自言自语的说话,我想你妈能听得到。她不会离开我的!因为我爱她。
勇儿,我也非常爱你,我在梦里都在想象着你能来看我,和我说说话。哪怕不说话也行,我看到你心里就踏实。但太难了,你工作后就没有来过一次,还是蓉儿来过我单位几次,还给我买衣服,我在单位见人就说:‘这是我儿媳妇给我买的衣服,挺合身吧?’。蓉儿真是个好媳妇,你要好好待她。”
李勇抬头看了看蓉儿又继续念道:
“我实在想你了,就去你的公司偷偷的看你。为了经常能看到你,我就托人在你公司里当了环卫工,每天都早起来去打扫卫生,拖地。因为我这样能每天看见你,我带了帽子口罩,穿着工作服,你没有认出我来。我现在退休了,正好找个事干。我在你公司待了五年,这五年里你就没有注意到我,而我这五年是开心的,因为每天能看到你!。”
李勇抬起头叹息着说:“怪不得我老觉得那个打扫卫生的老头有些面熟,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是父亲,而且在公司五年!我真是个混蛋啊!”
李勇想起了有一次公司接待外宾,经理让他主持接待事宜。他把所有工作安排好了,外宾的车队已经停在了公司门口了,可是突然他发现一个老头戴着口罩帽子,在大厅里拖地板,他觉得与华丽高贵的大厅很不协调。就叫保安把老头撵出去了!现在想想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老人那?
“你和蓉儿因为上网闹别扭的事我都知道,我也跟踪过蓉儿,她们只是见面,没有你同事说的那样去同居开房之类的事!”
李勇读到这里蓉儿插嘴说:“看看,看看!我和你解释了多少次了!你都不相信我。这次你该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