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海】海英(散文)
潇潇苦雨,刺骨寒风,盐蒿黄了,海英也枯了……
大伯父耗尽了最后的一丝气息,随着这刺骨的寒风,走了……风也呜咽,水也呜咽,那是伯父不舍的声音,走得如此不甘,在同病魔苦斗了三个月后,撒手走了……
看到被哥哥们小心翼翼捧回的那方盒子,我泪如雨下。泪眼中望着伯父的遗像,他正在那儿慈祥的笑,没有了痛楚,没有了无奈……想起了三个月前我对伯父的谎言:好好吃饭,好好打针,一定会好起来的!伯父曾很认真地点头认允,微笑着憧憬着病好后的情景。可是到如今那曾经鲜活的生命却已化为一缕清烟,随风飘去。伯父,我要到哪里才能再看到您慈祥的笑容,我要到哪里才能再听到您朗朗的笑声?您还有那么多末了的心愿;您答应过我:病好后一定到我们家看看;您还说要和爸爸去祖国各地观光,那么多的风景名胜您都没有看过呢,可您就这样走了!我还没来得及去好好的孝敬您。我好后悔总是说些相距远,工作忙等借口去搪塞您,而您却从没有怪过我。
每次回老家看过我年迈的外婆后,再到您的小院坐坐的时候,您总是笑盈盈地拿些新鲜的瓜果让我吃,笑咪咪地和我拉着家常,说起我小时候的好哭,说起我小时候的笨拙,说起我小时候的多病,说起我小时候的那些多灾多难……伯父,我全记得呀,因为妈妈工作忙,而爸爸又在外地工作,是您每天在繁重的工作后,抽出时间一次次带我去医院打针;那次煤气中毒后,是您心急火燎的和妈妈送我去医院……我全记得,全记得呀,伯父!这份浓浓的亲情又怎会遗忘呢?就在去年,我外婆的丧事上,您还在默默的帮忙操持着,看到我伤心欲绝的样子还疼惜的安慰我,可是,不到一年的时间,您竟也撒手而去,您叫我如何不心痛?
遥想当年您和家人在祖父的带领下,从遥远的北方拖家带口的来到了这片荒凉的盐碱地上,日复一日地挥洒着汗水。虽拼命地劳作,但仍难糊口。于是,粮食不够就用那遍地的海英菜去充饥。虽然吃不饱,但您却仍旧勤勤恳恳的工作着,带着小组成员日复一日地晒盐,收盐,为这片热土上献出了毕生精力。
勤劳的伯父呀,您总是无怨无悔的工作着,长年累月的操劳着,一如那遍地的海英菜。这些生长在咸涩土地上的小草,虽然带着咸涩的气息,但却总是那么郁郁葱葱,生机勃勃的装点着盐场这片咸涩的土地,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无论冬季是怎样的萧条冷漠,但只要有一点春的气息,便马上在滩涂,在荒郊,在小河边,在小道边,冲破僵硬的泥土,把茂盛的生命展现人间。
退休后的您也总是闲不住,在老家的小河边,常会看到您忙碌的身影,因为您想让家人的生活能够再好些,能够更好些。在得知伯父生病后,伯父的病情便牵绊着每一个人的心,身边的亲人时时相伴,我的父亲总是隔几日便骑上车去看望他,我的父亲也是60多岁的人了呀。而那些远方的游子只要有空都要回到老家去,在伯父的身边陪伴他,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时间。伯父的精神感动着、支持着家里的每一个人,我们是一家人呀!敬爱的伯父您知道吗?二伯家的建好,当他听到您去世的消息,连夜从遥远的海南往家里飞,当他风尘仆仆的扑在您的灵位前痛哭的时候,亲爱的伯父,您听到了吗?当年那个调皮的男孩子,如今也单枪匹马的在海南闯出了自己的一片天,不管有多苦,不管有多累,在他的心中,家永远是心灵的避风港。家里的每一位在外的游子,不管有几多风雨几多苦难,在心中总会永远记着家乡那郁郁葱葱的海英草,即使平凡但也绝不消沉,无论经历怎样的困苦与磨难,也要让生命蓬勃的绿!
一首《父亲》让我们泪流满面,一曲《回家》让我们心心相连,敬爱的伯父,也许您正在天堂慈祥的笑,正在那里看着浩浩荡荡为您“送汤”的亲人。活着的我们与去了的您,我们心心相通,天隔不断,水挡不住,我们永远想念您!
冬天,海英留下种子,春天,遍地海英又会勃勃生长!
敬爱的伯父,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