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O五月】五月O五月(散文)
(一)一树榴花
庭前的这棵石榴树在五月的阳光下,已是枝条舒展,绿意盎然,葱茏一片。绿叶掩映间,橙红色的花儿次第开放了,花香隐隐,引来小蜜蜂翩翩起舞,往来穿梭。
“好一树榴花啊!”朋友来访,在石榴树前驻足,啧啧赞叹。
“去年也是这么一树花,临秋末晚,一个石榴也没结。你说石榴树三年就结果,今年都是第五年了,今年再不结果,我就砍了它,这棵树这么懒。”我有点抱怨地对朋友说。这棵石榴树是在他家的那棵树上压了根枝条,生根成长成一棵小树,我移植过来的,是指望能开花结果,可是我得到的只是一树榴花。
“别这样啊,稍安勿躁,其实,不结果的话,看石榴花也不错。”朋友缓缓地说。
对石榴树,我多少做了点功课:知道它有结果的,有只开花不结果,只做观赏用的两大种类,这要看榴花是单瓣或重瓣的了,若是单瓣,就是结子的,反之则是不结子的。我这棵树的母体是朋友家的那棵树,花是单瓣的,他每年都收获不少石榴,可是,我的这棵,它就是只开花不结果,不会是变性变异了吧?
朋友的话:“不结果的话,看石榴花也不错”——触动了我,哦,仔细看这一树榴花,花儿呈橙红色,花型细长,像个小喇叭,花蕊是浅黄色,红花绿叶两相映,给我宁静的小院落平添许多生机。是啊,即使没有收获红彤彤的石榴果实,有这一树榴花也可以赏心悦目了。
“曾几何时,我们做事都在追寻最后的结果,无限风光在险峰嘛,然而我们常常很少计较过程,我们常常忽略攀爬险峰途中的美景,固然结果令人向往。”朋友说。
“这话在理儿。”
“多多在乎留意过程吧,就像这一树榴花……”
(二)那棵小榆树
五月,满眼是葱茏的绿色。绿色,是五月的骄傲。
无意间的一瞥,我发现了万绿丛中别无二致的它——一棵长在墙头上的小榆树。它同样是绿色的,只是过于幼小纤弱,太不起眼了,我们忽略了它的存在。它,30公分左右的高度,有大人的小拇指粗细,舒展着三个枝条,枝条上,串着椭圆型的叶片,在五月的阳光下,默默地招展着。
它的根基,扎在由砖块、沙子、石灰垒砌的墙头上,墙头上的沙灰墙皮,已被小树给撑裂开来,形成一道蜿蜒的裂痕。
这棵小榆树......
这棵小榆树,能够生长在这里,是怎样的一个神奇?
我想象着——那一阵阵的春风,摇落无数干枯的榆钱,恰恰有一枚榆钱,刮落在墙头上,随后,又来一场淅沥的雨,把它唤醒,它翻个身,挣破身上的夹衣,它发芽了,针一般纤细的身躯,顶着两个圆圆的叶片,但是,它发现,它的身下,不是柔软的泥土温床,而是坚硬的、冷酷的沙石,没有一丝一毫的滋润温存。
幸亏,太阳公公的无私眷顾,不温不火的慈爱,让它挺了过来......
“我一定要长大!我一定要长大!”它对自己说。
它把根扎在狭小的墙缝里,它还在往下扎,它梦想有一天能够拥抱亲吻那片土地。于是,它日渐粗大起来了......
这棵小榆树,在这个五月的早晨,给我许多生命的启迪——既然不能选择出身,那么就顺势而为。既然不能改变劣势,那么只要有坚强的信念,也能拥有自己的一片天......
树犹如此,人亦可为吧。
(三)最美五月天
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钻进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闹钟提示我,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两个半小时。
别人还在与棉被温存缠绵,我醒来,洗漱,然后,捧起一本书。
五月,太阳在慢悠悠地升起,它的巨大热情还没有过度挥洒。清晨微凉的温度让人的舒适度达到一个波峰,身体的舒坦也让心花怒放了。庭院里,槐花绽放,素白的小花一串串,点缀在绿叶之间,不醒目,却是素雅。蜜蜂嗡嗡穿梭,甜甜的香气弥漫开来,有不知名的鸟儿在树荫里欢唱,它想必也爱这人间五月天罢。
五月的清晨,这是真正属于我的时光——早晨的两个小时,这段时间,我是自己生命的主宰,这段时间,我可以做我喜欢做的事:读书,写字。7点半直到下午的6点左右,我把自己交给一个名叫“工作”的主人,听任它的奴役虐待。繁重的工作不仅透支着我的体力,还无情掠夺了我的光阴。所以,每个清晨到来,对我,都是一次欢快惬意的时间段,都是多少金钱不能换购的良辰吉时。
读累了,我会走出庭院,庭院外,是绿的发了疯的杨树柳树,还有墨绿的麦田。我吟诵海子的《五月的麦田》——
全世界的兄弟们
要在麦地里拥抱
东方南方北方和西方
麦地里的四兄弟,好兄弟
回顾往昔
背诵各自的诗歌
要在麦地里拥抱
……
麦田里,小麦正在扬花秀穗,一丝丝丰收的香甜在悄然孕育。
——我倒思念起家乡自家的几亩麦田来了……
(四)女儿的礼物
差不多半个月前,我回城里上班,女儿琳琳噘着嘴对我说:“爸爸,你父亲节回来不?”我说:“看情况吧,要是忙,我就不会来了。”她眼神里是满是不舍,把一张折叠的素描纸扔到我的后备箱里。到了城里,我打开了那纸,是她用彩笔蜡笔画的给我的父亲节礼物。画上是两个小人儿,一男一女,并肩站在一扇门前,看来是爸爸妈妈了。旁边还有用圆珠笔写的几行字:“爸爸祝你节日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工作顺利合家欢乐百年好合。”还有“爸爸你辛苦了,谢谢你把我们养大成人,我爱你爸爸。”才上二年级的她,根本就是随心涂抹,说不上什么技巧技法,我大言不惭说是“印象派”作品。有些措词也不是很准确——比如“百年好合”什么的。不必苛责吧,她还没有上完二年级。
我把这画拍了下来,准备父亲节高调晒晒。其时我真的不知道今年的父亲节是在哪一天——对舶来的节日,诸如情人节圣诞节愚人节父亲节母亲节,我一直排斥着。要不是孩子的礼物,我怕是要又忽略不计了。
由于身体原因,我没有上班,在家里休养,农活不多,每天能做的就是接送上学的孩子。下午放学回来,琳琳写作业,做完语文做数学,我则在一旁冷眼观瞧,她不是笨孩子,但粗心大意,犯低级错误总让我一边又一边的指点。她则吐吐舌头,微笑着改正。我一直出外工作,孩子成了“半留守儿童”陪孩子成长,是我的奢望,歉疚地说,这是她上学以来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陪护了。没有作业或者是双休日,她就拿出纸笔,涂鸦作画,主题还是围绕那没有到来的父亲节,画了一张又一张。妹妹乐乐也掺和进来,模仿姐姐作“画”。
今早(六月21号,农历五月初六)我从地里回来,孩子们就把画好的礼物送给我,满满的祝福哦。我连拍几张,高调地晒在网上。说画的有水平当然是玩笑话——比如画上的题词:“敬爱的爸爸”,就不恰当,我没有那么崇高伟大哟——我在意的是小小孩子的爱心。爱心,是培养出来的,也可能与生俱来的,就像我的两个贴身小棉袄,没有人要求她们在这一天给爸爸送礼物表心意。事实上,琳琳一直在为这一天做准备。我为懂事的孩子倍感欣慰——秉承着爱与被爱的心地,懂得感恩的孩子是善良可人的,前程是远大的,她们更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祝福我自己。
谢谢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