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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时间的痕迹”征文】又是杏桃飘香时(散文)
一.又是杏子飘香时。小时候,家乡的坡坡坎坎到处都藏满童话……
村西的小土坡上,种植了很多品种的杏树。每到夏收时节,黄澄澄地杏子挂满枝头。这时的杏树坡必定会是我们这些孩子的乐园,我们在这里欢呼雀跃;在这里嬉闹追逐……
那时,我们众多小伙伴聚在一起,合力用小推车,在土坡下面去装满土,然后,再卸到各家各户的猪圈前面。
每每在装土时,抬头可见满眼的黄杏,红杏和青杏。熟透了的杏子显得格外迷人,一晃晃地仿佛在挑逗着我们。这时不由我们不生馋念,用垂涎欲滴来形容此时的感受,是毫不夸张的了。
活儿干到半前晌时,大伙就开始歇息(土话叫歇畔儿)。一排溜小推车队,正好就放在杏林边上。我们偷瞟一眼小土坡上的杏树,此时,绿叶难掩诱人的杏子黄,唇齿随生酸津液,偷咽一口唾沫,个个皆是一副馋巴巴地猴急样儿。
我们一边在蠢蠢欲动,一边四处张望,察看那个看树老四爷的人影。只要他人儿不注意时,就由我望风,他们一个个很麻溜的上树摘杏。
我身负重任,不得不认真的猫腰四下里巡视,因为做“贼”心虚,竟然听得见自己心脏“嘣嘣”乱跳的抖音,如此,我还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然,”唧——”的一声响,吓得我本能地撒腿就跑。在树上的小伙伴们见我撒丫子遛乎,他们也一个个麻溜地从树上溜下来,随我扯乎跑到隐蔽处,四处张望后,互相用眼神会意:“护林员老四爷的骂声咋没响起呢?”
小调皮们,一个个壮着胆子偷窥了多时,直到真看不到老四爷的凶神恶煞人影时,他们便纷纷狐疑地质问我怎么回事儿,我也悟出了似地唧哝着:”可能是知了娘的叫声儿吧!”他们听后,一个个都笑得前俯后仰,有的干脆笑趴了!之后,他们挨个儿把“劳动果实”分些给我。吃着酸甜不一的杏子时,我的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
每到收摘杏果儿时,也是我们最快乐的时候。平日里凶巴巴的老四爷,这时嘴里会叼着旱烟袋,满脸的皱纹,因为笑吟吟地像极了尽情盛开的菊花。
杏树的枝桠长得很低,我们生产队里这些孩童,这一棵树上,摘几颗尝尝,那一棵树上,摘几颗品品。尝遍了每个品种,也知道了哪棵树上的杏子甜,哪棵树上的杏子酸,哪棵树上杏子的核仁是香的,哪棵树上的杏仁是苦的。大人们是无暇顾及我们如此淘气和顽皮的,此时,满坡杏子飘香,满坡笑语不断!
最最馋人的,还得数我家院中挨着东墙根,鸡窝南侧,晚熟的一棵杏树。在野外,从没发现与它相似的品种。因为,杏子熟时,微红中泛着浅色地嫩绿,奇特的是,别的杏子是熟透地橙黄色,它的瓤口却是乳白色,甜味为主,略带微酸,是杏中极品。
那时,杏树坡的童话故事已结篇,我家这棵极品杏树就成了我天天打望的目标。父亲自自然然在我的心中,也扮演了不怒自威地角色。只要发现父亲不在家,我就馋得蹬在鸡窝房上偷偷查看,看那一颗杏子在叶子隐蔽处,摘下还不被父亲发现了。常常是偷摘一两颗搭在墙头上叶子浓密处的,仍然会心有余悸。
偏偏这棵杏子着色难,盼啊盼得杏子熟了,父亲笑眯眯地和我们一起将杏子全部摘下,留足自家用的,剩下的就命我给邻居们挨家挨户的去送些。这时的我好开心,吃着甜杏,心里也像裹满了甜汁。
又到了麦子熟,杏子黄的时节,那些陈年旧事,仿佛就在眼前,虽然童话般的小土坡早不见了踪影……
二.故乡最早没有桃树的影子,至到婚后不几年,家乡的土地上象是异军突起。春季,桃花盛开,连成花海;夏季,桃香弥漫,唇齿流汁。亲情,乡情更是情韵悠长。走进家乡的桃树林,仿佛走进了桃花源……
那时,家乡的土地已分包到户。村中与北京门头沟老乡所在的果树苗圃合力,给我们村民铺开一条发家致富路。于是,我的家人们,家家都在自己的责任田里,栽上了桃树。
俗语说:桃三杏四梨五年。历经四五年之后,桃树进入盛果期。每到夏季,一进我们村,满眼皆是绿中泛红地诱人得桃子,累累果实,有的竟把树枝压弯了腰;空气里漂逸着浓浓地桃子香甜的味道,深吸一口,我的嘴角上翘,心儿也跟着甜醉了。
到了摘果期,我自是不敢怠慢,总是怀着欣喜地心情,走进哥哥家或是姐姐们家的桃树林。看到他们丰收时忙碌的身影和笑脸,我也跟着高兴忙碌,帮家人摘桃,洗桃,装桃。然后,驮一袋软桃,回家分给我的左邻右舍和亲戚。
母亲跟着二哥生活,我自是先帮二哥。母亲总是笑吟吟地说:“这一块人家,没种桃的比种着的人家吃的都多,桃儿不易存放,软些的必须打发了,送人情。我去送人家时,都是这一大篮,头一天摘桃洗桃儿,第二天去石家庄水果批发那里发桃儿,成天忙不过来。我上了岁数,你二哥个子小,全凭这一块儿的街房邻居们相帮着。老帮咱,就觉得不落意,才让你回来。”
我高兴地对母亲说:“忙好!忙的是钱。娘,您看,有党的好政策,加上村干部们的致富规划,还有村里组织的石家庄批发市场的大拖挂车,给咱老百姓天天拉桃,要不销售还真成问题哩!”
母亲却说:“就是啊!共产党好!俺们老辈儿人都知道。”母亲抗日战争时期,没少给八路军做军鞋。母亲又说:“老直打发那几家人家,人家都吃不清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得天天来驮桃子。你们村子缺,分给这家点那家点别白瞎了,其实最甜的还是熟桃儿。”
大姐家的桃树,比二哥家的多。姐有四个孩子,忙时,全上场,无需我帮忙。姐说:“玉米棵长到三四寸时”就结记着驮桃来,你姐夫没空去送。”姐夫人儿特实在,我又和二外甥同岁,姐姐和姐夫也常拿我当孩子相待。每年我来一次,他总是挑个最大最甜的摘。无论我怎样大呼小叫地冲他喊:姐夫,家里吃次点的就行!留着大的卖个好价钱!
姐夫和大姐同说:人家掏钱还买好的哩!何况这是咱自个儿家哩!大姐会打算,袋子底层是硬桃,上面是在树上挑得口感好的熟桃。个个是日光充足晒红个大的桃子。“回家亲戚邻里都打发打发,吃完了再来驮。”大姐边装桃边嘱咐:“家家都有桃儿也不稀罕了,你们村没有还稀罕些。”
哈哈!大哥家,四姐家,我的大外甥二外甥,外甥女家,我实在没时间一一光顾时,他们便抽空给我送来一箱箱上好的桃子。我感动地说:咱们村有桃儿,我的邻居们也跟着沾光了!真的,当我一家家去打发甜桃时,心中也被甜蜜浸透了,那种感觉也真的很享受,清析如昨……
桃树是有树龄的,十多年后,家乡的桃树神奇地消失了。桃花源似的故乡,却一直在我的回忆里,每每忆起,亲情乡情,情韵悠悠,空气里依然是桃香迷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