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巢征文】不容遗忘的历史——常德会战(散文)
1943年10月,日军为了入侵国民党陪都重庆,打通湘西的大门要道。分由沙市、岳阳渡过长江,湘江,合围湖南常德。师长余程万带领代号为“虎贲”的74军57师8000将士,手握“与城共存亡”的密令奉命守城。他心知这是一场无路可退的殊死决斗,与三万日军展开了生死对决,立志誓死保卫常德。日军虽然最后夺得了常德,然而常德城内在炮火的摧毁下,已是尸积阻道,瓦砾成堆,腥风血雨扑鼻了。整座城内没有一间完整房屋。不容目睹的凄凉惨景,连日本军方都不得不以“惨痛,凄绝”来总结此役的得失。
常德打通后,日军一路入侵湘西路过桃源陬市,一把火把古镇焼得只剩下了外围的上士观,武圣宫,西禅寺几座寺庙了。哭爹喊娘号叫着的难民,避难于沅水对河木塘垸的秦家坡。隔河观火,愤怒的眼睛里滴着血,看着自己的家园熔没在熊熊大火中,焼了三天三夜。把个繁华昌盛的经济小镇,祖辈辛苦荣造的家园化没在一片火海中,毁于一片灰烬里。每个人的心中五内沸燃,愤恨灸痛无以名状。
在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今天,我们要铭记日军侵华的历史;记住抗战老兵们的英魂和正气,是他们赶走了日本侵略者,铸就和捍卫了今天的安宁与和平。
2012年10月28日,深秋的雨落得渗凉渗凉的。我以湖南老兵爱协的身份,有幸参加了由常德1十1爱心分会提供,陪同湖南国际电视频道在桃源县的漆河镇,六角堰村走访刘道明抗战老兵。老人已88岁,身体健朗,见到我们他高兴的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在访谈中认真的回顾了,引以为骄傲的常德会战;他四一年入伍时不足二十岁,在湖南南县黄山头罗家嘴受训,三个月后服役于国军44军。常德保卫战打响前,由湖北宜昌霸口退守常德后,分配到74军工兵营。
他说:早在日军进攻长沙时,他们这个营为了常德的会战,在常德外围的新化,华容等地构筑防御工事。为了阻击日军坦克公路尽毁,常德城的重点防御工事设在离城十余里外的蔡家岗,河伏山一线。战斗即将打响时他们撒回城内上南门,在沅水河堤挖战壕构筑防守工事,阻击来自对河南面的日军。日军进攻前首先用飞机狂轰滥炸,在震耳欲聋的弹火硝烟中摧毁了城防外围工事,使得蔡家岗,河伏山变成满目焦土,尸肉横飞。常德城内,天上下蛋,地下跑弹,到处是弹片弹坑,到处是横七竖八缺胳膊断腿的尸体。空气里充充斥着弹药,血腥,还有烧焦泥土的味道。连距城区不远的桃源陬市,也熔入了一片硝烟爆炸的气浪里。固守孤城的8000余名将士,在日军疯狂的炮火威力下,初时不觉感到一阵慌悚的恐惧滚过心头。即而面对满目的焦土,战友的悲壮牺牲,感觉无比的愤怒了。想到了自己军人守土的职责,浑身的热血沸腾了。他们从阻击战,退守到城内的巷战,个个都把生死置之度外。至到弹尽粮绝,英勇决战了十余日后,拼到最后只剩二百余人,盼无援兵供给的情况下被迫撒离常德孤城。
常德失守后。工兵营幸存者退出常德城,在外围的华容县,冷水滩境内打过一段游击,后经整顿夜行军撒到湘西保靖。沿途炸掉了公路桥梁,用火箭炮摧毁了日军追击的军车。转战至安江石木桥,此时战况已有逆转。在一次有美国飞机的支持下对日作战,仗打得异常激烈残酷,进则倘有一线生机,退则必死无疑,督战队机枪督阵。那一仗全歼日军,战斗结束打扫战场,遍野忠魂合葬一坑。在整个抗战期间艰苦卓绝,物质匮乏没有保障。冬天没棉衣,夏季没单衣。每天吃的是汤黄豆,蚕豆,春日里是冬爪南爪,经受着血与火的洗礼。后来他们在芷江整编为新六军,日军投降后奉命前往南京受降。刘老服役四年多,身上多处受伤,可谓是在死人堆里滚爬出来的,悲哉,壮哉!
在访问刘道明老人之前,2012年4月26日在陬市镇的余田村,檀木村,走访了谭伟林,燕和初两位老兵,谭老91岁。一九四零年入伍。在湖南芷江,怀化受训后分在长沙战区宪兵十八团,司令薛岳,警备司令方先觉,团长安微人姚应龙。四一年参加了长沙第三次会战,在捞刀河阻击入侵日军,紧接着参加了衡阳保卫战。衡长相继失守后,他随部分人员入重庆,在青木关受训后任排长,后在来风驿训练新兵。日本投降后开赴北京,后随傅作义和平解放北京城。在军服役八年之久。谭老身体还较健朗,我们的到访令他高兴中感到意外,表情里不觉有着几分腼腆……
燕和初,陬市青龙寺村人(原湘西北红色政权——桃源徐溶熙苏维埃政府的旧址)燕老九十高龄,耳背,身体不太好。1942年在陬17岁抓丁入伍。服务于53军周福成部,在36团四营炮兵连,任上士班长。随中国远征二十集团军,参加了高黎,贡山,腾冲阻击日军一个集团军的战役。军长周福成,团长张文斌,均在战斗中牺牲。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高黎贡山是怒江战役中日军的第一道防线。日军把兵力收缩到那儿,利用险峻山势,精心构筑的工事,以逸待劳,这是历史上海拔最高的一次战斗。20集团军翻越高黎贡山后,分三路南下向腾冲推进。山上云遮雾罩气温异常,我军在凄风苦雨中饥寒交迫,官兵还末曾参战,在山上因冻饿而死已是整团的减员,甚至超过了阵亡人数。那样的艰苦场景“也许只有中国人才能坚持”的战斗。厮杀枪炮声始终回响在云层之上,燕老回忆:他是炮兵,当时战况惨烈之极,他们对敌还击,连炮筒都无须瞄准,每一发炮弹落下都会溅起一堆血肉。远征军官兵在光秃秃的山坡上,根本就来不及隐蔽,也无从隐蔽,潮水般汹涌的冲击。完全是用血肉来消耗日军弹药。血从山上往下流,像河水一样直流到山脚。53军四万多人拼搏死伤得只余八千来人了,他的腿脚在这次战斗中负伤。四八年在辽沈战役中,部队和平起义发路费遣散回家。当我们问到他邻村的谭伟林老人时,他表情淡淡的,吐了口唾沫,清了清嗓子,似乎带点轻微的酸意道:他呀!宪兵排长咧,见官大一级,是专门督战的啰!我们会意的交换了一下眼色,问他有什么要求?他摇摇头,沟壑纵横的脸上现出一丝凄凉道:这儿和我出去了七个人,就只我捡条命回来,知足了!你们来看我,我高兴着咧!
2012年9月8日,中秋之即我们带着慰问品。首发余田村,从谭伟林老人始,后燕老,从燕老家出来后。沿途经架桥等乡迤行,看望了两个经历了解放战争,和朝鲜战争的余老和钟时用老人。余老参加过西北解放战争,五零年赴朝抗美,11年戎马生涯,五七年复原务农。钟时用老人在祠堂村,在村支书带领下,在一个低矮破乱的屋子里找到他。不觉令人一股凄凉酸楚之情涌堵心间。老人孤苦伶仃一人正在拾掇捡荒的破乱,屋子里五十年代的破旧家具,狼藉赃乱发出一股霉腐气味。身上破乱的衣服汗渍斑斓,看不出布料本色,还不知哪天洗过的。老英雄哪象是经历过血与火的战场,但他又确有其事的有过四年战争的服役。最后走访的终点在三阳乡黎剑飞老人处,黎老是十六期黄浦生,抗战期间他在后方做教官训练新兵,后参加了抗美援朝,他遗憾地对我们说:从伍十多年他实质上没有参加过战斗,打过仗……
车行沿途,极目远眺。乡野田间多已收割,秋日的太阳白晃晃的刺目。途经多处乡场,恰逢集日,车滞于前阻后拥。在如汤锅般沸腾的人流中,喇叭鸣得心急如抢火,乡民们胜似闲庭信步,你奈我何?无奈中感叹目今的农村比闹市还要闹市,且车行人拥了无章法,货杂凌乱亦无束博。无不显示出和平年代物盛民乐,生活繁荣泰极的和谐景象。好不容易挤出乡场,车在山湾里起伏颠簸,一行感叹:没有战争!就不会有和平,要记住历史关爱老兵。中秋一天的走访,在辛苦愉悦感叹中圆满结束。
战争的风云过去七十年了,日本右翼尚敬拜侵华靖国神社,日本政府挑起钓鱼岛争端,中日战争一触即发。日本右翼胆敢玩火,他们一定比七十年前输得更惨。我们要牢记抗战历史,记住同胞死于凶残倭寇刺刀和枪弹下的耻辱,铭记抗日战争中牺牲和还健在的老兵。是他们在国家危难遭受外侮,为了保卫和平,捍卫国家主权挺身而出,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在血与火的战斗中为国捐躯!战火的硝烟已过去许多年了,但历史的伤痕却永远的留在了中国人民的心口里。当年在战火纷飞中勇赴国难的抗战热血健儿,健在者已是寥寥无几了……
桃源县从2012——2013两年中,我们多次走访了十一个老兵,岁月的磨砺使他们脸上布满了庄重的沧桑,现在已近一半过世了。正可谓:长江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桃源县从2012——2013两年中,我们多次走访了十一个老兵,岁月的磨砺使他们脸上布满了庄重的沧桑,现在已近一半过世了。正可谓:长江滚滚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读到此,泪水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