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舞】乡村老家(散文)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离家20年,竟然萌发了回老家看看的念头。出去走走,心里也明朗了许多,呼吸着乡下蓝天下的空气,那种积压于心底的郁闷不再让我觉得纠结,漫步儿时曾经行走的小路上,哪怕乡亲们叫不上我的名字,听听乡音,就算是做一位匆匆的过客也不错!
车子慢慢地移动着,我在这似曾相识的小路上使劲儿地拽回自己童年的回忆。一条条坑洼不平的小路现在已经成了柏油马路,当年的小树如今已经变成苍天大树,街上来来往往的村民用陌生的眼光看着我慢慢行驶的轿车。你不认识我,我不熟悉你,但是,你们知道吗?我曾经是这个村里的娃儿,我曾经在这里出生,曾经在这里长大……
我在相似的胡同,相似的砖瓦房间,努力地寻找自己曾经生活的地方。在村东头的一个胡同前,我停下了车,步行,穿过一座座砖瓦房,这样的砖瓦房,是近几年乡亲们日子过得富裕后重修的,我童年的砖瓦房前后面均是土坯盖成,窗户是简易的小玻璃窗,比最初的十三棂窗户要好看许多,在胡同的最北面,终于找到了我童年的家,打开厚厚的木门,院子里杂草丛生,人去房空,真的好凄凉!
童年的记忆中,父母和乡亲们老实厚道善良,长年守着那人均不到一亩的薄田。种植的是小麦和豆类,也有花生和芝麻,再就是有名字不一的瓜,最常听到的就是周瓜和脆瓜,其他的就好像没什么新鲜的了。大概缘于我们生活的那个时代物质极度匮乏,孩提时代,我们几乎没有见过什么零食,脑海里也没有什么是最好吃的这种概念和印象。因为当时我们家的生活还算稍微富裕,父亲在乡政府做司务长,我兜里总装着花生和瓜子,那时候也许是最稀有的零食了吧?在同伴们面前那种优越感我至今能清楚的记得。那一脸的骄傲自豪足以打倒比我年龄大的伙伴们,那时我是众多小伙伴们无比拥戴的人物,因为他们总能从我这里吃到零食,在漂亮花生和瓜子外壳的吸引下,常常有不少嘴谗的伙伴们前呼后拥地围绕着我。为的就是在我最高兴的时候,赏给谁一颗花生或一小把瓜子,那时我可就是他们中间的皇后。所以,孩提时代的大部分时光我都充满了一种优越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感觉到老家的神秘面纱逐渐被揭去,露出了平淡和冷漠。随后在少年时代,我因爱学习、功课成绩好脱颖而出,成了村里第一个飞出去的“金凤凰”,大学毕业后有了属于自己的一份事业,父母也就随着我一起生活在小城里,20多年了再也没有回过老家。随着年龄的增长,越来越想回老家看看,可是,种种原因总不能如愿。我也逐渐变成了不再年轻的中年人,就连我们的孩子也逐渐的长成了成年人。随着父亲的离世,母亲也日渐衰老,矫健的步伐变得蹒跚,回老家这三个字成了铭刻在我心底的字眼。
回家了,站在这曾经生长的地方,感慨万千。院里同姓的叔叔婶子一路小跑过来看我,他们在我印象里朦朦胧胧,当年他们精神矍铄,说话响铃一般。如今的叔叔婶子已经变得老态龙钟,满头白发,苍老的模样让我几乎认不出。叔叔婶子喊起我的小名字,是久违了的那种亲切,我在体会着这种乡音给予我的温暖。
“丫头呀,离开家的时候还是个梳着辫子的小姑娘,这一眨眼呐!变样啦!这要在街上呀,婶子都不敢认你!”婶子抓着我的手颤抖着对我说。对于老家,对于叔叔婶子,我充满了愧疚感,在一片蓝天下,为什么不早日回老家听听乡音,看看有着血脉相连的乡亲?
顺着叔叔婶子指引的方向,我去了他们的家,走进一个木栅门,一个空旷的大院子,他们家还是像我们家老屋一样的砖瓦房,只是在岁月的侵蚀下已经成了危房,房子的木门是那种有油烟味的黒木门。我的记忆中,童年时候的家门都是这样的,叔叔婶子的经济条件怎么还是如此?进了屋,黑洞洞的,屋子的地面坎坷不平,是土地面,连最起码的砖面也没有铺设,冬天更别说有什么取暖设施了。“你婶子冬天老受罪啦!没有暖气炉子,手一下水就冻,时间长了,就冻成大口子流血水,我们这不死的老东西呀,活着受罪呐!”听着叔叔讲述着冬天给予他们的痛苦,我的心不由得颤栗不安。
叔叔婶子老两口最怕的就是过冬。秋天的时候,老两口就出去拣点柴,准备冬天做饭用,一日三餐,做饭时的温度足以让他们取暖过冬。他们有三个儿子,一个儿子傻,一个儿子因颈椎病不能干累活,另一个儿子十年前就跑出去,至今连个音讯也没有。他们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仅仅那么几亩地,也给了别人,因为他们老了,下不了地,只能靠乡里给的低保生活。没有想到20年过去了,村里老人还是没有摆脱贫困,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悲哀,更是一种心痛!
“叔叔,婶子,对不起,闺女来晚了,现在我回家了,您二老就不会受苦了,放心,闺女一定让你们的晚年生活有保障,不再受苦!”其实,想改变某些人的困境并不难,我们如果每天少下一次饭店,就足够乡下人几个月的生活费;如果我们少穿一件皮草,就足够乡下人的三间危房改造。这也许叫施舍,但施舍的快乐胜于你的饱腹和衣着华丽……
为了改善叔叔婶子的生活状况,我找到了村支部,通过协调,村支部同意了我的方案,回城后,我捐款五万元给村支部,村支部出人出力给叔叔婶子翻盖新房子,让他们今年住上新房子,让他们今年冬天不再寒冷,同时,我每月提供800元生活费给叔叔婶子,让他们老有所依,不再为生活作难!我是生长在这个村里的闺女,为村里乡亲们做点事情,是我积攒的一笔精神财富!
乡村老家,当我踏上想您的路途,我就决心要把幸福带给身边的每一个人,让他们和我一起分享我成功的喜悦。当我听见熟悉的乡音,看见熟悉的老屋,闻见熟悉的气息时,我知道,无论我走到哪里,生活在何方,我永远都是那个牵挂着您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