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家园】飞蛾
我是一只飞蛾,孤独的飞过黄昏,在黑暗里寻找光明。
黑暗来临,没有方向,没有感觉,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我自己,除了飞行我不知道要做什么。停下来会是无边的恐惧,我告诉自己我还可以飞,也许下一个夜晚,我将无力扇动两只弱小的翅膀,我只有不停的飞,用飞翔来挥霍生命,那是我生命的唯一目的,寻找其实不是目的,而是奢望!
漆黑的夜,我知道我的面前有许多未知的障碍,不知道我的身体还能承受几次撞击,矮墙、蛛网、还有窗台,那里有无数不幸同类的尸体,没有人会在乎,我也不会在乎,哪怕明天我会成为其中的一个。
记不清了,记不清前方的障碍阻挡了我多少次,不停的碰撞,我相信总有一次我会从那缝隙中穿过,可是每次都是失败,带来满身的疼痛,可能我马上就会坠落,变成一具尸体。我不甘心,我只是希望能够再飞得远一些,哪怕只是一点点,虽然我知道,即使飞过去,还有下一个障碍,我总是要死在这些障碍面前的,哪么多的障碍总有一道是过不去的。
我努力着,积攒最后一丝力气,最后一次,或许是终结。又是一阵剧痛,我开始坠落,已经无力挥动翅膀,这就是死亡么?我心里想着,满心无奈,有时最大的努力带给你的却是最深沉的无奈,我不打算想了,就这么掉下去吧,眼睛即将闭上的瞬间,我忽然看到了光明,光明瞬息而至,如同利剑划破黑暗,我忽然停住了,不知道那里来的力气,两只翅膀缓缓的扇动,我已经不再坠落,我看到上面的窗户,我缓缓的飞近,原来我离窗口如此之近,却一次次的撞在窗棂上,哪怕偏离那么一点点也好,可是就是那么一点点,让我的身体继续下落,我没有力气了,徒劳的扑腾两下翅膀,却只是让身体变的歪斜,那个歪斜的角度让我看到了窗户里的烛,烛火轻微摇曳,一圈圈的光晕散开,那么的美丽,可是只有一眼,我已经看不到了,下面是冰冷的大地,我落在地上。
就这样么?为什么光明总是不可触摸的那一刻来临,我只有苦笑,也许这便是命运吧,又有谁能抗争过命运呢?我只是区区一只飞蛾,我已经够幸福了,可是我又如此的贪婪,那些墙壁下蛛网里的同类,他们未曾看到烛火的炫丽,至少我比他们幸福,可是我又如此不甘。也许没有看到才会坦然吧!强烈的欲望充斥着我,我努力着,震动着那快要粉碎的翅膀,我告诉自己,我还能飞,我还能飞起来,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飞起来,终于,感觉不到大地的冰冷,那窗户越来越近,光明仿佛为我注入无穷的能量,我又看到了烛。
烛火依旧摇曳,烛光更加炫丽,我凝望着,穿过窗,近了,烛的灼热烘烤着我的身体,有什么可以在乎的呢,我越来越近。烛火更旺,我仿佛听见他说:谢谢你来,谢谢你欣赏我。我看到烛光里,有泪珠滑落,近了,更加的近了,烛火燃烧了我的翅,烛火摇曳的更加厉害,摇曳的烛火里,大颗大颗的烛泪流下,将一起落下的我包裹在烛泪里,好温暖,好幸福。烛火燃尽,化作一点飞灰吹走,只剩下烛泪包裹着的飞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