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系江山】心有文字,细嗅江山(散文)
文学,即是裒集了文字精华的一滴晶露,揣在手里,似得一枚碧玉,却又经不起一阵微风轻拂。盖文学之现状,大抵也是如此。有心之人常咏叹生活,必以文字相许;然无心之人插柳,未必有多少文字之渴望,每每把玩一下,却又不解风情,如穿一件破布烂衫,不想穿了,就视若草芥,草草丢弃。
文学之余,常会在生活的忙碌之中周转。醯壶酱甀,锅碗瓢盆,都是挡在文学之路上的绊脚石。有人说,话都说不准,还鹦鹉学舌,拿着烂笔敝帚自珍,不羞不臊。然而我不这么想,孟德曰:“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在生活的压力之下,我自比那悠悠短歌,文字就是那解愁的杜康酒,一杯下肚,就把生活中的烦糟事情全忘了去。拂袖而去,唯剩那读着快乐的背影,让旁人无奈自嘲。
年轻人点化文笔,中年人不弃文思,而老年人最乐文字,权当生活源泉,可见文字魅力。“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曹孟德的这句话,再一次惊醒世人,文学挚爱,即是生命挚爱,一生不停歇,不服老,就一直不服老。古人每有官宦不济,命途多舛,疏解心情的就是四行绝句,八行格律。而今人文风一变,依然不改初衷的情结,便是那炽热的爱。爱有多种,绵柔而絮絮叨叨的散文诗的表达,像一张秋天的细雨朦胧的网困住了我的心愁,结怨的恚气就消却而去;一篇篇幅较短的现代诗歌,就是那张弛有度的叙事,给了生活的温纯,又给了生活的希望;而直白明快的小说就像是故事人的劝诫,点亮了我的跬步与细流的印痕,至始至终,举踵思慕的希望,就在文字身上了。
爱文学,就像爱自己。镜中人,花中月,都是繁华琉璃下最美的影子,而文学之于我的感情,更甚于那隽美的画影。它应当是感性,却又具象的。
文学的具体形象,从少不更事的若隐所现,到青年弱冠之时的浓浓不舍,丛中一发不可收拾的宣泄,均是放不下的情缘。一本结满油墨味道的印刊,滴滴点点的象形文字,像极了远古氏族上温暖的表达。祖先从第一声唇齿发出的低吟开始,就用口耳相传着文字,期间带来的魅惑之感,想想都是萦绕于心,让我三月不知肉味矣。
他们说,文学,就是每个时代的精神食粮。又有一个外籍的作家说,一座图书馆的剩余价值,代表了一座文明的高度。图书馆,一个装满书本的象牙塔,翻来覆去,折下的书页能筑起一座高耸的山脉,这是文字意想不到的圣洁的高度。与智者对话的呓语,浮现于耳,即是对心之所往的表白,就好比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而我的初心不改,皆因为喜爱文字,不管走进图书馆,还是独坐空斋,只要有油墨的体香,就能书写一番别致的心情。
文字,曾给了我天真。那是在幼儿咿呀之时,母亲的谆谆善导,从翻卷的舌头中听到了第一声亲切的物语,即是——妈妈。稍长时,我的嘴里含着几颗牙齿,开始发声念字,母亲把一本《三字经》摆在我稚嫩的手心,我就这样开始了生命的启蒙。“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三字短语,开始总是咿呀学语,只知背诵,只是依稀从母亲的眼神中知道,那是最美的行为。这句“性善”的先贤箴言,只压缩成三个字,却给了我萌芽中最天真的福音。而母亲是每个孩子童年起点的导师,从蹒跚学步,到认字念文,再到成人冠礼,做事做人,旨在一念善良而温和的放手。母亲是一本书,一本裹在春风里面微笑的书。书页上面有我青涩的年华,也有我天真的笑靥。
文字,曾给了我爱恨。那是我长着翅膀的童年,抛却了《三字经》,我走进了高府学堂,第一次离别了母亲。那是一个叫做“老师”的长者拿着一根教尺,一袭长裙,翩然走来。依稀记得那是个温婉的女子,走在江南采莲,一股清凉的滋润卡在心喉,呼之欲出,便是那声文字的爱情。“江南何采莲,莲叶何田田……”朗朗书读,伴着清晨的脚步,我坐在课堂里面出奇,全然想着外面的世界。那是一个叫做江南的问候,老师说,不止乐府里面有,只要听懂了诗句,就能走出那一潭荷塘的月水。
老师没有说谎。文字的期冀,从扎根的菡萏里面找寻,思忖了多年的眷恋,终于打开。成长的文字,从密爱的温柔,带给我一封小小的信笺。打开一看,全是荷塘的影子。我说,我在这里,它就在这里。是啊——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那直白的诗句,即是我漫步在西湖清水间最好的答复。
不知为何,曾经对文字夹杂了仇恨。文字的爱情,就像两个青年男女一样,从两小无猜走进婚姻殿堂,期间总有磕磕碰碰。文字所爱,皆因缘分;文字有恨,也因聚缘。记得有人说过:一个人写作文,最真实的第一步就是从写情诗开始。也是因为斯,我积满了长久的悔恨。那是八年前,一封长长的书信,从“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的形式舒展,寄相思,回爱慕。那是我给心爱的女子送去的情真,我自比焦仲卿,她却不是刘兰芝。她的一句决绝,彻底撕毁了我的所有清梦。“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这根本不是她的答复,而是斩断情根的前兆。我心塞,我无语,只记得一张涂满黑体字的书信,独舞蹁跹。没有了情,没有了爱的密语,文字就成了没有寄托的书信。我一气之下,把拒绝的痛苦,撕个粉碎。
与文字不谋而合,也是一个心灵感应。只是和文字因爱生恨,从几年莫须有的冷战中抽出时间,才发觉自己做得过分。文字是死的文字,却是活的文学。灵魂深处,它在告诉我,我不能够忘却它。它就是一只呜鸣的夜莺,时时传递着夜空的晴天,时时输送着晴天的梦缘。我才释然,原来文字的爱,不在于一次刻骨铭心的拒绝,全在于看着晴天,心就安好的心情,灌满所有的书页。
两三年前,一个人在学校,终日只顾着篮球和足球,哪记得生命深处,还有一个默默等待的人在等我倾述。那是一阵清凉的微风,吹皱了疲惫的抬头纹。一个人半躺着,闲来无事拨弄着手机频幕上的空白美文,才发现那迟到的文学,是多么感性与真诚。相忘三年,聚散离多,因为生疏,所以没有注意到文学的感悟。我的手机频幕,兀自闪现着几首诗词,余音绕梁,再一次勾起了我卡在深喉的记忆。
那是我第一次初尝写文的快乐,全因互联网。互联网的普及,让本来高不可攀的纸媒文学放下了高贵的身躯,屈尊降格,为的是文学更好的发展。曾记得,我看书的年纪,每尝有一丝感悟,还都是从泛着油墨的纸张里面索得。因为纸质的印刊,夹杂着传统文学的本真,又或多或少存留着文学梦的希望。之于互联网的文字,又多半带着复杂的心绪,要不是纠结,要不就是平和地接受下一股文学浪潮的冲击。
从网文的种种迹象来看,其投在网络的文字多少也良莠不齐。因为体裁多样性和小说的推广度,网络文学成了新的精神市场。不知何时,我还手捧着一本《朱自清散文》闲啃慢嘬,却遭来一个顽皮之友戏谑的哂笑:“哟,什么年代了,还看纸质书。”
我想,文有载道,字有所承。一本纸质书,所能承继的数据,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天堂。经他这么一说,自然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说,你该看什么?”我忿忿不已。
“看网文啊?”他说。
其实,他早就浪迹于各大网站,开始一段漫漫长路的网文生涯。他说,不光看网文,只要有水平,你更可以投稿习作到网文。另外,闲暇之余,他还为我推荐了新兴的几个举足轻重的网站。
起点、潇湘早就盛名在外,是我那个朋友为之钦慕的不二之选。而“好心情”为后起之秀,几年时间,亦成一方疆土。其实从经营时间算起,这些都是老字号的招牌。然而很多网站呈现的态势也跟股票一样,随着时间的洪流流逝,停牌的停牌,退市的退市。其中诸如“好心情”和“红袖添香”,在经营不善和“黄”字招牌下,纷纷倒闭,退出历史舞台。不禁让一些文友扼腕不已,又愤愤不平。我的朋友在起点投稿,不亦乐乎。他每每心有快意,便倾心与我举荐起点网站,为的就是让我得到更广阔的文学之乐。此间有乐,必在文学。文学从某一个角度畅谈,也无所谓要得到特殊载体的公允。纸媒也好,网络也罢,一个好高骛远的思考,都绝然打压不了新的文化契机。网络,即是在渹渹沌沌的浪潮中,涌现的第一笔财富。
起先我也思考起点与潇湘的平台,然而踯躅一会,决定还是从头开始。因为对于起点和潇湘来说,树大根深,不亚于是一面推广小说频道的旗,但也因为过分推崇小说,把不同体裁的文体拒之门外,多少有些望洋兴叹之感。小说之于众人,有一个绝佳的优势——阅读量。阅读量一提高,其收益数量完全可以媲美所有曾经睥睨不及的纸媒刊物。因为从网络雨后春笋般的崛起势头来看,网络文学已经从一个新鲜的视角成为包罗万象的文学舞台。这里面,广大文学爱好者是最好的“五四旗帜”的领军者。
网络就像是一场革命,按照辩证哲学,即是发展而统一的进行。浪淘沙,大江东去,留下的都是为真正的文学盈利的网站。从这一点看,金钱的诱惑和文学的取舍,大部分网站选择了后者。至于一些曾经如火如荼,一度傲然于网络的“红袖添香”“烟雨红尘”等网站,因为打了色情网文的擦边球,无奈应声落马,只留得为之写过很多网文的写手一声忿忿而无奈的叹息。至于之前写得所有小说散文,估计也根本看不到。为此,大概也徒增“爱过”两字的伤叹了。
其实,我大概也看过一些大型网站的页面。首页不外乎是言情小说的精美推荐,这一点,“红袖添香”最有体会。曾记得“红袖添香”也是为求纯文学生存的拥趸者,也许是为了求得更好的拓展空间和盈利收余,也许是为了获得更好的文学资源和市场号召,无所不用其极这句话开始怂恿了一些人的理念,于是用言情为主打品牌,着实赢得了广大读者的“喜爱”。然而也因为过分热爱于此,让本因追求文学的老“客户”单飞另立门户,着实拿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对于“红袖”的教训,我没有体会过,因为我没有在那里落户,更没有安家,只是伤痛于那些为着文学倾尽所有的文友,默默哀上一句痛惜。之前又听说越南媒体封杀大陆言情小说的新闻,让我再一次想起纷纷关门的这茬。对于截断“文化”市场的手段,某些网站看在眼里,却依旧大行其道。只能哀呼——明明忠也,而以为妄。
我只是形单影只,茕茕孑立,但也看到了网文乱象重生的混状。要想一个人独坐高台,运筹帷幄,显然不是我辈所能左右。但是,一个写文者,若是为着利欲熏心求道问路,显然是违背了最初写文的初衷。从文字所爱,到为文字唾弃,其实是分分钟的事,尤是网络这个看不见的无形世界,到处都长着道德的审判和公平的正义。因而安静写文,做一个安静的纯文学写作者最好。
纯文学,像是一个新生词汇,却又不是旧文名词。这是当下对于“伪学”驳斥的最有力的武器,纯,谎言去尽便是纯。它不是一杯鲜牛奶,也不是一杯清茶。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纯文学是通俗文学的一部分,摈却曲高和寡,迎合大众文化。在纭纭黔首为之混沌的年代,其“正”“雅”的定义,像一杯清茶,冷冷地浇醒了世人的心。
我为之纯文学而乐,为之纯文学而哭。曾记得三年前,莫言刚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国民重新掀起了一阵为纯文学而欢呼的表象。一时间,莫言的《蛙》《丰乳肥臀》大销一空,让本不欢喜读名著的我也开始趋之若鹜。然而,一阵春风吹醒了文学,却又苏醒了市场。本以为纯文学可以走出小众的视野的时候,一群书模穿着比基尼手捧莫言著述的书籍的样子再一次打击了所有爱看热闹的人的神经。原来,一切都是表现,该冷却的依然冷却,三分钟热度,阳奉阴违,披着羊皮的狼终究是狼。别看“孔二狗”能和大家一同商谈纯文学的文化销量,但其词穷与词拙的第一印象,还是与这个文学的形式格格不入。
大概因为爱得深沉,所以我没有放弃纯白文学。纯白,不是阳春白雪,不是小资情调,只是为读者而写,为了“正”“雅”而写。负着负重不堪的信条,秉着热辣不堪的乱像时光,我唯一能写的,就是仅存那么一点小雅小俗的短短文章。那里,山花烂漫,因为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过话说回来,网上的事情总是说不清道不明。在我奋笔疾书,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某某人和某某人在网络掀起的文人骂战再一次冲击了我的视觉。污言秽语,家底问候,指桑骂槐,刻身寡恩,一句一标点,一句一脏污,文人的世界让我瞬间不懂。我在想,写文到底是为了什么?
为了自我抒怀,为了读者阅读。其实,说到底,还是为了快乐而写,为了文学的责任而写,不是为了写而写。
至于文人骂战,我姑且定义为裹小脚的女人的小视野和小家子气。其实,文人相轻的毛病自古就有,其中近代的冰心与林徽因最为尖锐,林徽因骂完冰心长得丑,冰心写了篇《我们太太的客厅》作为回击,直接把无硝烟的笔头写进文章,可谓辛辣狠毒。而现代的王朔可谓文人大痞,一句“我是流氓我怕谁”名义上说得洒脱,可个中滋味,激起千层浪的民愤只有自己能体会。而文人骂战,直到今天还闹不休,一句风波,一句丑闻,愈是如明星效应那般,愈是炒作。对于文人的这些弊病,看看就好,但若参与其中,无异于引火自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