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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风铃 ——父爱无声


作者:客遥 布衣,430.0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519发表时间:2015-07-28 17:00:30
摘要:“这是一千零一只千纸鹤,在你最需要我的童年,却无法陪伴在你的身边。我多想每天都能看着你,一天天长大,每晚都能给你讲着故事哄你入睡。我把这一千零一个故事写在千纸鹤里,愿它们陪伴你的不仅仅是这一千零一夜,而是你生命的每一秒。从此你便不再寂寞,因为我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守护着你们……”

叶芳林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重新又把那串风铃修补好,稳稳地挂在窗棱上,并不时地倒退几步,从不同的角度调整它的位置,直到觉得满意为止。顺势打开窗,站在窗前,目光游离着,从窗口远望出去,她又仿佛在穿梭过往的人群之中,搜寻着他的身影。每当发现身形相似的人影时,她的心跳便越发得加速,胸口似乎像有一团火在燃烧。而当她慢慢回过神儿时,又立刻吞下一块儿冰,寒冷彻骨。她又怎么能不明白呢?无论如何等待,都是徒劳无功的,他永远也不会再陪在她的身边了。
   这时一阵微风拂过,风铃轻柔摆动,发出清脆的悦耳铃声,每一声响动都敲击着她心灵最柔软的地方,隐藏的情感也霎时涌动起来,从身体的每一条血管汇聚在她充满血丝的双眼里,泪水决堤而出……
   叶芳林从小就乖巧懂事,总是帮母亲分担一切家务,而学习成绩却始终名列前茅,从不让母亲操心。每天天一擦亮,叶芳林早早起床做好了饭菜,盛出一些装进保温饭盒,放在推车的挂兜里,吃过饭,帮着母亲一起把摆满蔬菜的推车,运送到离家有一段路的菜市场。总是摆得整整齐齐,用小喷壶装了些清水,轻轻地喷洒在上面,那些蔬菜吸饱了水分,似乎依然长在翠绿的枝叶间,让人看了就心生欢喜。如今的她长得落落大方,楚楚动人,来他家买菜的回头客自然很多,生意还算不错,把装好的菜递给顾客的时候,彼此的脸上都笑开了一朵花,散发着幸福的芬芳。
   “芳林,从今天开始别再帮妈妈卖菜了!”
   “怎么了,妈妈,我做得不好?”
   “怎么会?”
   “那是为什么?”
   “眼看你就要中考了,可别再浪费你的太多精力,到时候在影响你的考试成绩,再说妈妈看你这么累,别提多心疼了。”
   叶芳林一把把妈妈搂在怀里,亲着她的脸颊。
   “那可不行,要是让您太劳累,休息不好的话,会变老的,不漂亮了怎么办?”
   “小嘴可真甜,哪有人会不变老的?”
   “谁让我是您的小棉袄呢!妈妈在我心里永远最年轻,最漂亮!”
   两个人温暖地搂在一起,笑个不停……
   叶芳林心里知道,嘴上从不说,这些年来,母亲一个人把她拉扯这么大,多么不容易。起早贪黑,不知不觉头发都白了好多。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关于父亲的事,也只有那个简单而又再普通不过的风铃了。只记得从她懂事的那时起,就已经悬挂在她的窗前了。她曾无数次观察过它,那是由一千零一个紫色的千纸鹤穿制而成,用手工编织的绳线将这些风的精灵联系在一起,错落有致。还记得她在一本书上看到过:“紫色风铃诉说的是‘思念’。那颗心一直因你而灵动,希望不能聚首的日子里通过风铃你可以聆听到她的心跳,对方想让你由风铃的清脆声响而想起对方。风的吹动,铃的心系,希望彼此有心灵感应。另外风铃好象和许愿相关,把它挂在窗边,当你许了个愿望的时候,如果风铃响了,代表天使听到你的声音,愿望就能实现,类似流星雨中许愿一样。”母亲曾经告诉过她那是她父亲亲手为她做的,要她永远记得他是个好人。至于他的故事,如今怎样?为什么离开他们?现在又在哪里?叶芳林毫不知情,母亲不说她也不问。只是在流星划过的夜晚,她会默默许下深藏在内心的愿望,诉说出自己的心声,但愿它们能够听得见。她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爱她的母亲已经足够了。叶芳林每逢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一个人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走得异常缓慢,仿佛时间静止,或者倒流回某一个美好的瞬间。现实与梦想交织在一起,难分难解。叶芳林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离家不远的池塘边一个人默默地读着自己喜欢的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只是在家里、学校、市场三者之间变换。而她在书里却寻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一切都是崭新的,神秘的,让她不停地去探索未知的世界。
   这一天,叶芳林路过池塘边时,有一群男孩正在嬉戏。只看到他们将手里的一个黑色的物体用力地抛向池塘里面,随着弧线落入水中的一刹那,那个不知是什么的物体在水中溅起水花的同时,不断挣扎着,死亡一步一步逼近它。他们立刻跳入水中,争先恐后游向它,只见第一个靠近它的男孩,将它抓在手里,高高地举过头顶,眉开眼笑地大声叫嚷着:“我又是第一!我又是第一!”。然后一只手将它搂在怀里,一只手划着水面,双脚不停地在水中扑腾着,其他的人跟随其后,在平静的水面上划着数道白线。他们游到岸边,用力地甩着头发,并将头侧向两边,用手快速地拨弄着耳朵,让里面的水立刻流出来。他们转而又立刻围拢起来,只见其中一个孩子又再次把它用力甩进水中,又再次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乐此不疲。叶芳林见状健步如飞冲到跟前,当他们即将再次扔出的同时,她立刻伸出双手,将那个可怜的小生命夹在手里,迅速抽回手臂,揽入怀中。孩子们先是一愣,继而回过神来,纷纷冲上前,向她的手中去夺它。叶芳林用瘦弱的胳膊挡住孩子们的手,与此同时晃动着身体,让他们靠近不得,仿佛筑起了铜墙铁壁一般,她发疯似地吼着:“你们休想夺走它!你们休想……”见此情景,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伸出的手也僵在空中,不再向前伸去,叶芳林紧紧地将那个小生命宝贝使得贴在身上,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视线。见他们不再过来抢夺,叶芳林嚎啕大哭起来,把所有委屈随着泪水一并发泄出来。
   “哥,咱们走吧,她疯了!”一个说。
   “好吧,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我们去玩别的吧!”一个男孩挥手示意其他人。
   “她好像是隔壁班的叶芳林吧?”有人问道。
   “还真是她,那就对了,她本来精神就不正常,总是一个人呆坐着。我看她性格和你差不多,你们真是天生一对儿!”其中一个用手捅着另一个的后背,调侃着。
   “我才不像那个疯子呐!”他面红耳赤反驳着。
   “大疯子,小疯子,你们一对儿傻疯子”一个跑在前面,一个在后面追,其他人一会儿看着他们奔跑,一会儿回头看着叶芳林,一起大声喊着,这让他们笑得更欢了。他们的声音像针一样刺痛叶芳林的心。
   叶芳林舒缓着手臂,这才看清是一只瘦弱的小狗,黑白相间的毛上滴着水,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也许是因为太冷,更多的是害怕吧。她脱下校服尽量把它身上的水擦干,它也明白似的,抖动着身体,甩走身上的水,懵懂地看着叶芳林。让她心生怜爱,轻轻地把它包裹在衣服里,温柔地搂在怀里,心里美滋滋的,往家跑去。刚一推开家门,便上气不接下气的冲进卫生间,用水冲洗着小狗脏兮兮的身体,然后拿出风筒,调好热风细心地吹着。小狗一听到风筒“嗡嗡嗡”的声音,也跟着淘气的叫唤着,叶芳林不停地笑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妈妈早已经站在了身后。
   “芳林,这么着急跑回来,干什么呢?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啊?!”母亲关切地问。
   “呵呵,妈,你快看,多可爱啊!”她侧过身体,把视线让开。
   “是挺可爱的,在哪抱回来的?”母亲询问。
   叶芳林把一手抱着小狗,一手拉着妈妈,往沙发边上走去。
   “妈,您先坐下,听我慢慢说给您听。”叶芳林把小狗放在了地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妈妈,一五一十地详细诉说起了刚才的事情经过。母亲听着听着心思也慢慢沉重起来,不自主地流着眼泪,叶芳林用纸巾擦着母亲的眼角,用闪着泪光的眼睛望着母亲,祈求着将这只小狗能够留在身边。母亲明白了她的意思。
   “好可怜的小家伙,它的主人一定着急了!”
   “它一定是被人遗弃的,才会落入那些同学的手中,成为他们的玩具!”
   “可是……要不先这样吧,我们先照顾它吧,如果它的主人过来寻找,我们可一定得还给人家。”
   “妈你真好,我终于有自己的小狗了。”
   “这孩子,说好了是寄养的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呢?”
   母亲笑着不说话。
   “我们叫它‘风铃’吧,怎样?”
   母亲点点头,表示默认,“风铃”也知趣的绕着她们转,用自己瘦小的身体蹭着她们的脚。日子飞快,“风铃”转眼之间已经长成了一只大狗,更是与叶芳林形影不离,上学的时候陪着她走到学校,看着她走进校门便乖巧地跑回家中,放学的时候更是蹲在学校门口的树下望着叶芳林的身影。每逢看到她的身影便扑上前去,亲热地舔着她红红的娇嫩的脸颊,“风铃”奔跑的时候项圈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发出一串串清脆的声音与芳林蜜糖一样的笑声交织在一起,让所有从身边路过的人,停下脚步,注目观看这温馨的一副画面。
   日子平淡而又充实的度过,然而一切改变开始于那个夏天,又终结在那个夏天。
   夏日里,清清的小河汇聚的池塘成了孩子们避暑的好去处。你看,他们在水中嬉闹着,一会儿打水仗,一会儿扎猛子摸鱼,玩得十分开心。太阳像个大火炉,把大地烤得发烫,就连空气也是热烘烘的,人一动就浑身冒汗。水牛早就躲到了池塘里,整个身子埋在了池水中,只露出一个头在水面上透气。叶芳林藏在树荫下,捧起那本最心仪的书,惬意地读着。那是本精装书,用牛皮纸包裹得工整细致,是她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妈妈送给她的礼物。还记得妈妈曾经对她说:“我无法带你去旅游,让这本书来实现你的梦想吧。”叶芳林接过书,双手紧握着贴在胸口,温暖了她的心。从那以后,只要一有空闲时间她便翻开沁满油墨芬芳的书页畅读起来,由于长久的翻阅,书皮不知道换过了几回,每次都用钢笔在封面上工整的写下《行者无疆》几个字,余秋雨的名字也在那时深深刻在她的记忆里。仿佛她也同余秋雨一起走过了欧洲26个国家的96个城市,无论站在哪一座城市,都并不止步于眼前的风景,而是要思考,思考这座城市的历史,思考这座城市的文化,思考后人对这座城市的评价。知道了欧洲这片鲜活了几世纪的土地,历经上苍的考验,它的国家和伟大的大师们的精魂永不逝去。它和古老的中华文明一样,融入了世界。让她最神往的便是南欧的威尼斯,一个身在现代而无车马喧闹的水城,一个着实让人向往的地方,以及西欧的巴黎和想象得一样高傲,气宇轩昂而且神采奕奕,柔情万种的巴黎大度地聚合了一切,让这里的人有了不一样的自在。这为足不出户的叶芳林打开了一扇旅行的窗口,使她拥有了更为广阔的视野。心灵在一次次震惊和憧憬中游离。她觉得:人一生至少有两件事是必须做的,一件是旅游,一件是读书,前者可以使你身体在路上,后者则可以使心灵游历于世界的广阔舞台。
   叶芳林正读得酣畅淋漓,只听见原本安静趴在自己身旁的“风铃”,向着远处山坡上狂乱地吼叫着,她立刻合上书页,向着“风铃”叫唤的方向望去,在晚霞的光辉里,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个身影在草丛中渐渐隐去,她也便没太在意,用手温柔地抚摸着“风铃”的额头,让它慢慢安静下来。自从那天开始,叶芳林总感觉有人在莫名其妙地跟踪她,可是每当回头查看时又一无所获,她把牵引绳扣在“风铃”脖子的项圈上,手里紧紧地攥着,让“风铃”贴在自己的身体,不再让它跑远,走在回家的路上。其实从学校到家的这段路并没有太远,而她现在却感觉越走越远,仿佛陷进了无边的黑暗之中,看不到一丝光明。一切都是未知的,惶恐,警觉,孤独围绕着她。这难道只是幻觉?还是自己疑神疑鬼?但这种感觉又是如此真实,有个人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保持着一定距离,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似乎一下子就能冲到她的身边。然而最令她恐惧的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那个人又有何企图?那天,她又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这种感觉更加紧迫,她拉着“风铃”加快了脚步,绳子都被攥出了汗水,鞋带跑开了也浑然不觉。她听得见那个神秘的身影也加快了脚步,尽量不让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叶芳林突然一闪身,躲在拐角的墙后面,憋着气息,让自己慌乱的心跳平静下来,用手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睛向后张望。突然一个身影闪身而出,立刻出现在叶芳林的面前,四目相对,让他们彼此都措手不及。那个人还没有站稳摇晃的身体,还没等看清楚他的脸便拔腿就跑,“风铃”挣来叶芳林手中的绳索,狂追上去,后腿在地上猛地一登,从那个人的背后跃起,整个身体扑了上去,一下子咬住了他的胳膊。鲜血殷红了衣服,疼得那个人“哎呀”乱叫,他用尽全身力气挣脱着难缠的敌人,在慌乱中他脱下外套,“风铃”由于用力过猛向后飞退,险些倒地。那个人迅速站起身拔腿就跑,箭也似的离弦射出,消失在附近的平房民居里,不见了。
   叶芳林颤抖着双腿,不听使唤像两根木头。她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上面,双手紧紧抱着腿,身体一起一伏抽泣着,委屈,惊吓,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她无法消化,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风铃”回到她身边,安静地蹲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受伤的她,让她感到一种真实的温暖和感动。叶芳林渐渐平复下来,站起身擦干了眼角的泪水,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头发,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如何才走到家门口的。她站定,深深地吸了口气,用力地呼了出去,然后梳理了一下“风铃”的毛,轻轻地拍了拍它的额头,顺着身体从头抚摸到尾巴,显得像平时一样乖巧。她竭尽全力掩饰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或者像刚刚拍完某个电影的场景,现在又回到了现实世界。叶芳林简单地吃了点晚饭,对母亲关于刚才的事只字未提,便早早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门反锁,戴上耳机。《寂静之声》轻柔的旋律飘进耳朵,在这一刻她的世界总算寂静下来,一切纷扰消散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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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作品细腻温柔,既让人感动,又让人惋惜,更令人无限感慨。作品借助“风铃”巧妙而强烈地描绘出了叶林对无法给予女儿父爱的愧疚以及对女儿的爱,同时,“风铃”也给了在成长过程中的叶芳林诸多的感悟与启示。作品感情细腻而浓烈,刻画出的叶林一家,极具典型性,给人们无尽的思考与反省,社会意义较为深刻。叶芳林是不幸的,但却是幸福的。因为在未来的路上,即使是遇到苦难,她都有来自父母的支持与鼓励,还有自己成长起来的心态,激励她一直向前。文末处是极具寓意的,也是令人欣慰的,寄托了无限的祝福与希望。感谢赐稿,顺祝安康。【编辑:梦里无涯】【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0150729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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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梦里无涯        2015-07-28 17:03:08
  问好文友,感谢赐稿。作品的感情真挚而又细腻,令人感动。就如同文末的那句话,祝愿“叶芳林们”都能在父爱母爱的滋润下,成长起来。
   短篇栏目组建立了作者交流群,文友若不弃,可加群,共同交流。群号: 429553432
2 楼        文友:凌泽风        2015-07-29 17:58:29
  如果前面的事件还是一个小家庭之中的父爱的呈现,后面的救人事件则是大爱了。一个伟大的艰辛又无奈的父亲形象,在琐碎的字里行间逐渐立体化。从女儿的视角出发,对于父亲,从最初淡淡的模棱两可的思念,到误解的“杀人犯”的惶恐,再到了解真相之后永远失去的痛,应该有一种爆发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内疚。父爱的细腻如风般拂来,什么都不在乎,只愿女儿健康成长,风铃至始至终陪伴着叶芳林。文章前半部分是因恶人造就的一个惨痛的家庭悲剧,而后半部分父亲的义无反顾却是一种个人人道精神的体现。
闲杂人等
3 楼        文友:飘飘飞雪        2015-08-08 23:39:16
  拜读客遥老弟作品,点赞,学习。
   祝天天快乐。好运连连
4 楼        文友:陌上阡尘        2015-08-17 11:06:03
  陌上阡尘拜读老师佳作,祝好,寄安!
我的世界,有你路过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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