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你去踏青
清明时节雨纷纷,梨都聚满了前来赏花的游人。绵绵细雨湿了梨花,润了桃花。而我却无心欣赏美景,任细雨湿着我的眼,我的心,久久地沉浸在思念的长河里无法自拔。
冬去了,春来了,花开了。晓菊,你在哪里?我们不是说好春天一起看梨花的吗?泪眼朦胧中,我仿佛看到袭一身白衣的晓菊,微笑着从梨花丛中向我缓缓走来。
晓菊,曾经是我的同事。在国土部门工作时,和我是一个办公室,后招考进入了公安系统,当过刑警,当过狱警。从九四年到零八年,我们相识十几年。在办公室工作期间她热情大方、善解人意、不做作、注重细节、为人大气。朋友聚餐都是她主动先掏钱付帐,谁家有病人她主动探望,喜忧事更落不下她。她从土地部门调入公安系统后,和我们在一个办公室工作过的同志仍是好哥们儿、好姐妹。
有一次去萧县皇藏峪游玩,她一路驾车,上山下山,技术娴熟,连我这个部队出身的老司机都为她捏把汗,但她异常冷静,精力集中。中午吃蘑菇鸡时,她说不要放辣椒,光用汤做。老板很不情愿,说萧县蘑菇鸡,全是吃的辣味,不放辣椒吃着有什么味?可她坚持说:“就按我说的做,光用汤,一个辣椒不用放。”我们点的一大盆蘑菇鸡,味道鲜美,口味适中,可口好吃,其他游客的蘑菇鸡因太辣太麻,剩下大半,而我们一桌吃得干干净净,惹得大家啧啧称好。
去单县看牌坊,正赶上下雨,我和办公室其他同志说:“先吃饭不要看了。”可她说既然来了,就得看。说着从车上掏出一把雨伞扔给我,自已用手遮挡着下车。在蒙蒙细雨里,她表情凝重地凝视着牌坊久久地沉默,是对历史的向往?是对现实的沉思?还是对自己心灵的拷问?我不得而知。我看到她眼中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连抹了几下,悻悻上车,直到吃饭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那一年我母亲在徐州住院,她听说后专程到徐州看望。当我给父亲介绍说:“这是公安局来的晓菊,来看我母亲。”从公安部门离休的父亲抓住她的手久久没有松开。我知道父亲太激动了,离休多年的老公安的妻子住院,还有漂亮的女警官来看望,让我父亲感动,脸上有光彩。
离开原单位近十年的晓菊,一直在我们眼前活跃着。办公室的朋友有事没事只要一个电话,她就能在百忙中抽出时间来陪你吃饭、相聚,说说心里话,拉拉家常呱。我把她当妹妹看,她更是一嘴一个哥,叫得甜,叫得真心实意。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在火车站旁边,她开着红色骄车停在我面前。我说:“怎么见不着你的面了?”她说:“单位搬家了,我上班从环城路就过去了。”我说:“抽空聚一聚?”她说:“刚搬家,太忙了,到春上我喊你们踏青去。”我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哥,我走了。”两声喇叭,她走了,真的走了,从此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噩耗从安徽台午夜时分中传来——她在去合肥看儿子的路上出事了。一个聪慧、美丽、大方、知书达礼的好同事,好妹妹,就这样永远地去了!
多少人为她惋惜,多少人为她动情,多少人为她悲痛,一夜之间,一枝美丽的警花,一道靓丽的风景随风而去,随雾飘散!她的青春永远定格二00九年元月七日这一天——一场特大车祸夺去了她年轻的生命!晓菊——一个百姓爱戴,朋友信任、战友尊敬、领导喜欢的女警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没能见到她的遗体,没能送她到墓地。在追悼会上,我看见了她那弱不禁风、傻呆呆抱着遗像不知哭、不知痛、痛透心、痛彻肺的儿子在呼唤:“妈妈,你在哪里?你不是来看我、来接我的吗?你的手机怎么停了?你的声音怎么没了?”在场所有为她送别的亲朋好友都在哭泣……
多少次梦中惊醒,多少次夜不能眠,我的心存放着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细致认真,她的真诚热心,她的专注精神。她走后朋友们都说:人活着为了啥?钱再多有啥用?你看晓菊,争强好胜,聪明能干,砀山的知名女人却不幸落到这个下场!想开点吧,该吃就吃,该喝就喝,顾孩子有啥用?但我知道朋友们说归说,做归做,儿行千里母担忧,真正到你的孩子在远处呼唤你,你也会不顾一切地赶去。
人生就是这样,不论你多么轰轰烈烈,不论你多么有权有钱,归根结底,都活不过一个“情”字!古语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说:不对,人最终还是为情而死。父女情,儿女情,夫妻情,战友情,朋友情,没有了情才活得真没有意思,人生真活得没啥价值了。
冬去了,春来了,花开了,晓菊,你在哪里?你不能践约——我们春天邀你去踏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