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爱】你的家(征文.诗歌) ——致父亲的第四十二个生日
(一)
半夜的思念从坟墓中爬出
跌跌撞撞,登上搭在云层里的梯子
广寒宫的玉兔贪恋人家的美好
露出性感的小蛮腰,勾引灵魂前往
我在广寒宫里寻得一间房子
隔着银河,对面是遥不可及的天堂
你的家,就在那儿,无数人羡慕不来的地方
那四间一百平米的草房
隔着银河,我依稀能看见草房前面的河流
从村庄的水田里流过,河水渐渐漫过田坎
像瀑布,像飞流,打起下面的水,飞出一簇簇浪花
土墙耸立起的肩膀,靠在云后的青山
我看见灶台冒起的炊烟,久久不肯散去
还有那从未谋面的女子,端着盘子
慢慢的走向客厅,我想肯定是你新的妻子
做了你爱吃的可口的红烧鱼
门前的篱笆爬满了青苔
蟋蟀躲在路边矮矮的草丛里
木栏子围着的一园白菜,还有调皮的水果
踮起脚跟,一个劲的向山前望去
山前是平整的水田,河流从中流过
黄牛正辛苦的拉着铁犁,缓慢的走着
后面的你紧紧的握住缰绳,嘴里一边吆喝
生怕会累坏你的黄牛,那样你会心疼一阵子
你的家里,那两个和我一样大小的孩子
懂事,听话,也背起整座村庄的背影
有时候还会依偎在那个女人的怀里
就像两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娃,赖着你
篱笆边上的石墩石椅,静静的在夜里喘气
空气中的欢笑声,随着河流流进银河
满满的幸福挂在脸角,你的家拉上帘子
装成一方明亮的天空,修饰早年的痛苦
(二)
你的家,那扇开向太阳的窗
蹲在墙角悄悄的哭泣
伸出颤抖的双手,抓住阴暗的天空
落了一整季的雨
寒食过后是清明,再过些日子便是谷雨
你所期待的春天,慢慢来了又去
剩下整座寒冷和刺骨的西风在夜里
吹动着田间站立的稻草人
天堂里的村庄好像没有黑夜
依旧是刀耕火种,男犁女织
一方方工整的水田,几间云雾里的草屋
是古老的唐朝,太白求仙拜道而渴望的地方
门口长满青苔的石桌石椅
摆放上刚做好的红烧鱼
香气回荡在山前的云雾里
引来一群饥饿的馋嘴的野猫
你家的阿黄叫唤着,撵走了偷鱼的小花猫
狗似乎是猫的天敌,正如老鼠怕猫一样
繁杂的生态系统和独特的食物链
是濒临灭绝,还是一代一代的往下繁衍
人是整个世界的主宰
同时也是适者生存的最失败者
惨痛的教训,巨大的爆炸声
使一个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变得破败不堪
你的家,那扇开向太阳的小窗里
两个孩子正在熟睡,早上六点多钟
半边太阳冲进屋子,掀开被褥
赤红的小屁股侧放在墙壁上
厨房升起的炊烟盘在空中,又落在地端
一定是你的新的妻子正在烧饭
干柴在灶火里死去,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
惊天动地的吟唱前世今生的往事
你在山脚之下,刚割好的青草
装满大大的背篓背在肩上
顺着河流的方向,攀爬在山岭之间
眼前浓浓的水雾,迷失了回家的小路
竹林深处的黄牛叫了三两声
频率洒在山谷,击打起一簇簇白色的浪花
你的家,你的女人和孩子正在等你回去吃饭
阿黄也蹲在门口,它好像嗅到了你的味道
再过半个月吧!等春寒散尽
等江面的烟波也消了,我会亲自驾一叶扁舟
穿过浩浩荡荡的银河,去寻找
你的家,那扇开向太阳的窗
——2015.8.13.记于父亲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