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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春秋】老房子里的旧事 (散文)


作者:湘西青竹 秀才,2666.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413发表时间:2015-08-14 21:31:33


   一条蜿蜒盘旋的长龙,象征着岁月的斑驳,深灰色的瓦片如龙鳞般镶嵌在高低起伏的青石砖砌成的院墙,用白石灰粉刷的墙面,颜色在风雨的侵蚀下,已经变成了深褐色,趴在墙上的青藤标志着时光在此刻下的年轮,像一个驼背的老人,斜斜颤立在萧瑟的秋风里,样子颇为让人产生一种怜悯,继而生出敬畏之情。
   每一次见到老房子外的围墙,总是会让我不由自主的激起少年时的青涩记忆。
   顺着围墙的视线往前,那里便是一排并立的青砖瓦房,房子以小四合院的布局分列在四周,这就是传说中的宋氏家族的老宅,隔着老宅的是由一块快青石板镶成的四个大石坪,石块差不多一般大,这样的尺寸像是专门统一定做的一样,成长方形状,石块表面光滑,显然是经过精雕细琢而成。同样标志着这个家族昔日的葱茏。
   踏上青石板铺成的石坪,心中便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敬畏,从石块的要求,就足以说明宋氏家族的地位显赫,当年一定是地方名流,至少是富甲一方的大族。
   房子已经失去了当年的英姿,岁月的刻刀在它的脸上雕刻出沧桑,过去的不可一世已完全褪去,留下的却是满身伤痕,斑驳和残痕代表着它的古老,它已经无法再焕发出昔日的光辉。
   由于年代已久,屋檐下的糯米坐檐已不胜年寒的侵蚀纷纷脱落,墙角屋顶的凤凰鳌头,如今也已经是残痕遍地,下方用绿色油漆绘成的栩栩如生的凤羽,如今已是销声匿迹,再也无法寻找它当年的英发雄姿。
   唯一不变的是前院那颗高大的核桃树,它不仅没有被无情的岁月渲染成满目萧条,反而比以前枝繁叶茂了许多,也许是因为其根系发达,能够吸收大量的阳光和营养水分,所以更加茂盛了!
   再次见到老房子,已经是三十年后的事情了。只是儿时的记忆却让我不能忘记,这样的记忆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
   去年的春天,因为堂兄要办喜事,说是快要当爷爷了,因而给我发了一张喜帖。
   收到喜帖,对我来说,有些惊喜。为什么这样说呢?不是因为自己远在外地,也不是没有同家族联系,而是因为这位堂兄,他可不是愿意同每一个人打交道,甚至于攀交情的人。
   不知道是堂兄骨质里天然就有些高傲,还是他木讷的性格被人误会,反正他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咋看上去还真有些冷酷!用现在最时尚的话来说,应该是属女孩子最喜欢的那一种“酷”。
   记得小时候我们是住在同一栋房子里,说白了他家现在的老房子,按旧理,应该还有我的份。也许是因为多年过去了,长辈们大都先后离去,而我也没有提及这件事,所以在堂兄的心里,存续着对我的一丝好感!
   说到老房子,童年的回忆犹若发生在昨天。一条短裤衩,加上一个光着脊背的躯干,合着一个营养欠缺的小萝卜头,这就构成了我童年的完美形象。也就是这样一份简单的行头,伴我度过那些年的每一个春夏秋冬。
   缺衣少食,是童年留下的深刻记忆。不过还好,自由玩耍也给我个童年注上了一剂快乐和鲜亮。那时候不像现在,家长对孩子们的要求过多,每天不是学这就是学那,什么英语,绘画,音乐等等特长,弄得孩子们丢失了童真,这样似乎过于太累,我不禁想问,难道这样就能够成为一个优秀的人才?
   六七十年代,固然受十年浩劫的影响,那个时候确实耽误了一代人,可是童年还是美好的。
   每年的春天,我们可以像小燕子一样快活地自由玩耍,白天上学读书,放学以后最得意的一件事,那就是同小伙伴一起去放牧,那时候每家每户都要为集体放牛,有时候是轮流放牧,不管怎样,童年的我也只有在放牛的时候,才能完美的释放我的童真,也是最为愉快的时候。
   因为只要将牛赶上山,你就可以选一块大石头,然后躺在石头上同小伙伴们一起侃山,一起看天上的白云飞快地从头顶飞过,一起学着不同的鸟儿鸣叫,有时候还能爬上大树去掏鸟窝。
   到了夏天,杨柳已经吊下很长的胡须,我们就可以半夜不归家,因为大人们由于白天的劳累,谁也没有精力去管我们这群野小子。于是偷西瓜,扑捉青蛙,还有就是可以选一个枯水糖,去捉鱼捞虾,实在不行还可以打打水仗,可以一个晚上都泡在小河里,尽情地玩耍。
   玩陀螺是我们那个时候的主要玩具之一,每一个人最少也有三至四个陀螺,而且陀螺的重量各有不同。平常我们就玩陀螺碰架,这种游戏既没有危险性,又可以锻炼臂力和腰力,这样的全身运动就是最好的锻炼方式。
   不过最为熟悉的还是堂兄和他的媳妇吵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每一次吵架,院子里总是站满了人,可就是没有一个人主动去劝解,而且一个个都站在那里傻傻的看着,有时候还在旁边时不时地火上浇油。
   堂嫂可不是一个含糊的人,她性格开朗,说话不分场合,有时候还爱开一点小玩笑。而堂兄呢?他和堂嫂的性格大相径庭,前者是春天的阳光,晴空万里,后者则是冬天的寒风,冰冷刺骨,加上他谨小慎微,有时候还爱贪一点小便宜,他们夫妻的性格如同冰火难相容。
   在我的记忆里,堂嫂年轻的时候还算漂亮,五官还算清秀,只是有一个遗憾,要不然恐怕也轮不到我的堂兄了。记得那个时候,堂兄好像要大堂嫂十岁,更何况堂兄只是一个剃头匠,他和堂嫂也算是天生一对!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堂嫂的娘家也是一个理发的,这一来也算是门当户对,堂嫂从小对理发业耳熏目染,自然对理发是轻车熟路的,据说她的手艺并不亚于我的堂兄。
   说到遗憾,那就是堂嫂她常年戴一顶帽子,不说大家也知道,她是一个癞痢头。而堂兄也是对此不满意,为这事两人总是争吵不休。
   堂嫂口齿伶俐,不像堂兄狗咬文字似的,三油锤打不出一个闷屁来,于是每一次吵架堂兄都是高举白旗。
   可是堂兄又恰恰是一个死要面子的人,每一次争吵以后,一到理发店,那些来理发的人,总是拿堂兄来看玩笑,继而使堂兄萌发出要挣回面子的心事。
   有一次两个人不知为什么又吵了起来,这次堂兄学乖了,他一边大声同堂嫂争吵,一边将堂嫂引至大石坪,旁边已经站满了看热闹的人,这时候堂兄猛扑过去,顺势一掀,堂嫂那顶黄军帽就飞了出去。
   此时堂嫂顾不得堂兄,她的嚣张气焰顿时消逝,连忙飞奔出去抢帽子,她的这一动作,引起大家一阵大笑。
   就这样堂兄好像握着杀手锏一样,每一次吵架他都是重复着那个动作,而每一次堂嫂总是吃亏在这里。
   可是,常言说得好,“事不过三”。更何况堂兄何止用了三次。记得那是一个雨天,两个人先还是说说笑笑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只是为一句话不顺耳,他们经常这样的,为此两人又动起手来,这次堂兄还是运用他的老招。
   没想到这次不灵了,堂嫂没有再去寻找那顶黄军帽,而是不顾一切地扑向堂兄,两只手在堂兄的脸上乱抓,弄得堂兄有只招架之功,这时候我的父亲赶了过来,才将堂嫂拉开。可我的堂兄这次就惨了,他的脸已经成了一个大花脸,满脸全是深一道浅一道的血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老房子里的记忆逐渐模糊,堂兄和堂嫂恐怕是因为年纪稍大了一些,亦或许是因为磨合期已过,他们不再争吵,即使偶尔有那么一次,也是小声的争吵,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于是也少了旁边许多看热闹的人。
   我的童年也因为他们的偃旗息鼓而不适应,老房子里原有的气息已不复存在,童年的天真已销声匿迹,那轻声的絮语已离我远去,陀螺的旋转伴我渐渐长大……1970年我的一家搬出了老房子,同时也远离了堂兄和堂嫂。
   时光荏苒,光阴如梭。我慢慢地长大,上学读书,后来参加了工作。对于堂兄一家的事,也只是偶尔通过他人传递过来,不过再也没有听说他们继续吵架的事。据说堂兄一家早就摘下了贫穷的帽子,几个儿女都已经找到事做,而且生活十分富裕,他们过上了好日子。
   “贫贱夫妻百事哀!”这话不无道理。看来生活幸福了,所有的思想也跟着富裕了,他们不再为一日三餐而发愁,也在追求物质生活文明的同时,同时在追求精神生活的双重文明。
   时代在变化,人们的思想意识同样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美好的未来,正如芝麻开花节节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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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老屋,被岁月侵蚀的有些斑驳,它虽然没有了往日的光华,却刻下了“我”童年青涩的印迹。通过对老屋的描绘,对堂哥堂嫂往日吵闹不休的记叙,尤其是和小伙伴们在一起的玩耍的快乐回忆,将一张张黄页展现在读者眼前。过去的生活是苦涩的,但留在心中的却是抹不去的童真和快乐。随着时间的推移,老屋的记忆日渐模糊,但见堂哥堂嫂一家和大多数农村人一样,走上了富裕之路,老屋也随之焕发出新的光彩。一篇很随意却充满真情实感的文字,推荐欣赏!【编辑:永铭家珍】【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1508210015】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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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湘西青竹        2015-08-15 10:31:04
  谢谢家珍老师的精彩编按,青竹敬茶!
湘西青竹
2 楼        文友:知足        2015-08-15 13:11:35
  青竹老师的文笔真心让我佩服,通篇自然、生动、简洁而又让人看着亲切舒服。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回复2 楼        文友:湘西青竹        2015-08-15 20:51:14
  谢谢朋友!
3 楼        文友:程贤富        2015-08-15 17:48:05
  有趣的老屋,有趣的老故事!
程贤富
回复3 楼        文友:湘西青竹        2015-08-15 20:52:08
  感谢朋友光顾留评!
4 楼        文友:青叶        2015-08-16 09:15:02
  老屋老故事,珍贵的往事,难忘的回忆。堂哥堂嫂一家的描写非常生动,活灵活现的吵架场景,好像就在身边。祝福他们随着时代走向富裕美好。学习老师的写作技巧,祝青竹老师笔健!秋爽!
青叶
回复4 楼        文友:湘西青竹        2015-08-16 19:58:29
  谢谢青叶老师,我只是喜欢这种如涓涓细流的笔调而已!我们共同学习研讨,谢谢!
5 楼        文友:三微花        2015-08-21 10:36:02
  已申报精品文复审。
三微花
回复5 楼        文友:湘西青竹        2015-08-21 19:04:20
  谢谢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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