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奶奶眼中的战争岁月(散文)
今年是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在这个伟大的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我们感同深受那段中华民族的血腥苦难,深刻缅怀在那场血与火斗争中顽强不屈的仁人志士。
在遭受过苦难、压迫、和奴役的普通大众,我们的先辈们究竟持有怎样的战时心态?如今,我们早已远离了战时的血雨腥风,时过景迁,当我们一次次触摸那段泣血泣泪的辛酸往事时,又是怎样的心境?
我的奶奶今年93岁高龄,出生1923年的她,经历过太多太多,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从童年、少年到青年,世事不平,战争频发。说起三、四十年代那段日军占领家乡的历史,心中至今抑郁难平。
日军铁蹄进攻家乡山东巨野时,时间应当是1938年7月,相继制造了薛扶集、丁官屯、大姚庄惨案。尤以薛扶集惨案为甚,日军疯狂屠村,机枪射击,用刀砍杀,骇人听闻,全村被杀害的达八九十之多,妇女儿童、老人,不分男女老幼,奸杀抢掠,无恶不作。
日军的暴行使人们闻之色变,奶奶说,当时她才十五岁,听说后心里无比恐惧。在兵荒马乱的年代,今天过这个兵那个兵的,一会是中央军,一会又是八路军,整天“乒、乒”的枪响,反正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听村里人说,日本鬼子要来了,那才是真正的“杀人魔王”,以讹传讹,又说他们面目多么狰狞,青面獠牙般恐怖,原本提心吊胆的心更加诚惶诚恐。
不久,听说日本鬼子在巨野城北杀人了,血洗全村后,又纵火焚烧。村里男女老少怕的要命,晚上睡觉把门顶得死死的,小孩晚上睡觉闹得不安生,大人唬一声“再哭就把你送给鬼崽”,小孩子立马停止哭声。在满目凄凉的战争年代,甚至半夜三更不敢到院子里,可见恐怖气氛之重。
但是巨野全境被日军吞并是势不可挡的,因为奶奶的村庄靠近大路,所以有点风声总是先于别的村庄捕捉到。不久,鬼子漏出踪影,村里人成批向外逃,奶奶掂着小脚也随着他们跑,直逃到河湾里一片青纱帐躲起来。
不曾想还是漏了马脚,一列日军队伍气势汹汹朝乡邻们躲避的地方围攻而来,为首的日本军官骑着一匹高头大马,手中挥舞着明晃晃的指挥刀,“叽哩哗拉”地乱叫着,后来,村里一位长者出面,战战兢兢地指东指西,描绘了一通,那伙这伙强盗最终才扬长而去,大家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伙鬼子没为难乡亲们。事后,大家猜想,这帮鬼子可能是迷了路。多亏这位胆大的老者,人们才逃过一劫。
不久后,鬼子在镇上杀人了,把反抗者的头颅砍下来,血淋淋的挂在树稍上示众,他们杀人不眨眼睛,如弃草芥,村里人更加不敢贸然外出。另外,他们开始在公路边修炮楼,那黑洞洞的枪眼像是无底洞,鬼子的枪子不长眼睛,一溜子火舌冒出,人就见了阎王爷。人们更不敢近前,生怕他们做出禽兽般的举动。度日如年,人们不知这种难捱的日子要过多久。
日军占领巨野后,步步为营,继续向西推进,战胜一些局部力量的反抗后,占领了菏泽城。为巩固胜利的“战果”,在城里建立起“剿共委员会”,当时,共产党的力量已渐成气候。
后来终于盼到老百姓的队伍来了,奶奶说,看到的一幕让大家感到怜悯。军队这些人绑着绑腿,穿着粗布衣服,有的补丁摞着补丁,武器也很粗陋,土枪、大刀和长矛。一次宿营在她家和另外几个邻居家,语重心长地讲了一系列对待老百姓的政策后,人们才远离了害怕感。
兵荒马乱的年月,收成也不好,给兵士们提供的伙食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一点高粱面和玉米面掺和做成的面汤,十分寒碜,晚上吃饭时看得见天上的星星。队伍里的成员个个面黄肌瘦的,绝对没有如今抗日神剧中男女主角光彩照人的青春形象,也没有如此机勇神通。奶奶说,看着这些人马上又动身去前线了,人们拿出最好的慰问他们,只是生活太差了,自家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
可以说,在奶奶的心中,在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对那场灾难充满极度恐惧。所以,到了后来,奶奶遇到了爷爷,觉得他像靠山,有安全感,就义无反顾地嫁了他。因为,爷爷是一名军人。爷爷有段光辉的历史,那就是再后来参加了著名的淮海战役,这在全家是引以为豪的事情。
奶奶时常说,日本鬼子咋就那么造作呢,好端端的不在自家呆着,偏偏跑到中国杀人放火,作孽啊。他们涂炭生灵,罪恶累累,罄竹难书,犯下滔天罪行。
水深火热的一页终于翻过去,但是那一幕时常在奶奶的脑海中回旋,虽然时光一晃而逝七十余年,历史仍然刻骨铭心。她时常对我们讲起年轻时的风风雨雨,讲起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多么来之不易,我们一定要倍加珍惜。
然而,时至今日,在日本政坛,仍然充斥着一股顽固不化的声音,企图否定和篡改当年的那场真理战胜邪恶的战争正义性,他们逆历史潮流而动,时而跳跃出来表演,在大海里兴风作浪,强盗逻辑般企图抢掠我们脖子上熠熠生辉的项链和贝壳。
回望这段历史,并不是根植下我们煽起民族仇恨的种子,我们一定要牢记历史,牢记这深深的历史烙印,落后就要挨打,时刻令国人警醒,这是一个深深的隐隐的民族之痛;回望这段历史,有助于我们增强民族的向心力和凝聚力,但愿我们的心不再肮脏和偏狭,不陷入一味追求欢乐和金钱的涡流,一心一意发展经济,再创辉煌,同心同德共筑复兴伟大中国梦的宏伟基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