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情】采茶片(随笔) ——童年趣事之八
在桃花仑一带,茶树其实比桃树多多了。满山遍野的都是茶子树。茶子树本是结的茶果子炸油的。但是它还有一种特别的贡献,在有茶树生长的乡村呆过的人都知道,那是一种美味,特别的茶树叶子,叶肉厚厚的,咬一口,水汪汪,味淡雅中透出一丝丝甜味,留存在儿时记忆中的美味。茶片(也叫茶泡)——一种茶树叶突变后形成的野果。
有人说是油茶树春天长出的嫩叶,受环境刺激变异,长成肥厚状,成熟后味美可食。初起多为淡红色,成熟后脱掉表面的一层膜,成白色状的最甜,无涩味。
有人说茶片是茶树春天发芽时长的一种肥厚叶片。茶片成熟后会退出一层皮,这样的茶片才最甜蜜。
绿白色的味道才好,翠绿,嫩,脆,清香,红色的苦涩。
而在我的记忆中,茶片都是好吃的零嘴,从读大学以后到如今有三十多年没尝过茶片的滋味了。
春天来了,我们这一群小把戏少不了要上山采茶片了。当然主要是砍柴,顺带采点茶片解馋。
春天雨水多,砍柴也得等天晴了一二日后才能上山,路不滑,柴干些,同时还可采茶片和茶泡吃。另外砍柴也是每个小家伙们的家务劳动任务。不砍就没烧的,一家子的柴火除了收割时的稻草绞成草把子做柴火,其它就靠我们上山捡柴火了。因为队上不准砍树,别的队的又不准你捡柴火,但摘茶片没人拦的。
我们一群小家伙就是在自己队上的山里捡柴火,到别人队上摘茶片。
连下了几天的绵绵细风雨终于停了,天又放明了,丁字屋湾又燥动起来了。捡柴火去呵。七八个小把戏各自带上自己的工具,从强伢几家后边上山了。
好久没出来活动,大家都有点兴奋,唱的唱,喷(讲话的意思)的喷,不知不觉就越过了后山包,跨过了几条田垄子路,又来到了姚家村的山里。
春天的山茶树,满是碧绿,漫山遍野的茶树,把我们淹没了,只能用声音彼此招呼着:别跑远了。林子大,人少,有点疹得慌。我们中间的小英雄小牛婆发话了:莫跑得太开,摘完这座山再到那座山寻,不想摘了的就到我这里会合。
二人一组自己组合,大家便寻找开来,不一会,听得中元婆二鸡公在喊:我们找到了好大几片,只是在树顶上,摘下来有点难。大家一窝风似的都跑到元婆二鸡公的树下,看到那棵大茶树的顶上有一朵茶叶白白厚厚的像一朵大荷花叶,有好几片,看着都想这片茶泡一定好吃。
树不大枝干却太高,只怕有近二米高的样子。而且树干太小,身子骨大一点的人上去怕会折断树干。大家打量来打量去,却只能派红宝石上树了,因为只有她身子骨小巧点,而且她本比我们都小一二岁,加上营养不良,除了一对分得格外开的眼睛比我们大,还有一对朝天的大鼻孔比我们的大,其它就是差很多了,比我矮一个头,比文伢几小一圈。
虽然红宝石不愿意上树去摘,但又经不住茶片的诱惑和大家的劝说,还是战战兢兢的爬上去了。刚爬到一半树枝就严重倾斜到一边了,我们都禁不住“呀”的叫了出来,还好,红宝石死死的抱住了树干,树又慢慢的弹回去了一些,红宝石又慢慢地挪动着身子,试着用手去比量看能不能摘到,群妹几和我等都喊:还差一点点,再上一点点就行了。于是,红宝石又向上爬去,快要到树尖了,看样子能摘到了,树干又弯到一边了,大家都喊红宝石:快摘,快摘罗。红宝石一手抱着树干,一只手摘,就在她高兴的扬起手中的一朵大茶片时,啪 树干从尖子外折断了那一朵白白厚厚的茶片连同红宝石一同丢到了地上,半天没见红宝石做声,大家都以为又撞大祸了,吓得不敢大声出气,傻瓜样呆彼此望着不知如何是好。
好一阵子,也不见红宝石哭,这个平时一点小伤都要大叫大啼的红宝石莫不是摔死了?气都没了?大家蹑手蹑脚的走上去,还是小牛婆二鸡公胆子大点,他们二个走上前,伸手准备去摸下红宝石的鼻子看有气么。谁知啊,红宝石咯家伙,一个人在悄悄的咀嚼茶片花,一朵好大的茶片花,已经只有一个蒂把了。大家一轰而上,翻来覆去把红宝石拔了几个滚,已经没有希望了,基本入了红宝石的肚了。
原来,开春不久,大家都还穿着棉花衣,加上山土松软,树枝挡了几下,红宝石摔得非常轻,没点事,大家以前一直以为红宝石有点宝里宝气,可自从这次茶片事件后,大家对她也是刮目相看了,红宝石一点都不宝呢,心里可明白了。
其实摔跟头在我们儿时是家常便饭,习以为常,小事一桩。
尽管没吃到这一朵好茶片,庆幸红宝石平安,我们也就散开来,又去寻找新的茶片了,山上有的是,只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当然最主要的是有一个永远吃不饭的肚子和一个啥都能装下的肚子(当然指能吃滴哟)。
摘过好多年的茶片,惟有这一次是我记录在心的美丽童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