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野“时间的痕迹”征文】梦桥(小小说)
好像在梦中有过,用木板扎成的小桥。
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我着一袭天蓝色的裙琚,如一位孤独的少女,眉宇间写满了一腔愁绪。
走过一方稻田,蛙声一片。空气里,迷漫着鱼腥味道和阵阵荷香。觅香而来,远处如若海市蜃楼般,横亘出一条绿色长带。水中荷花点点,荷叶田田,两侧长满了一丛丛芦苇荡。心中好生欢喜,自言自语:莫非这是我寻觅已久的小江南白洋淀么?
抛开愁绪,欣欣然快步凑近到绿色长带幻境。突然,脚下有足陷泥沼之感。惊惧迷茫中,我急忙寻找可以近前的切入点。蓦然间,眼前应景而出一段木板桥,桥上有一位身着红色露肩背心的大哥哥,手扶栏杆,在低头凝神赏荷。
我大着胆子缓缓渡上桥来,听着“吱嘎吱嘎”空灵里传来的足音,胆怯地和大哥哥隔开一段距离,也便学了那位大哥哥一样,静看水中流淌着波光粼粼涟漪波动;痴迷地与摇曳的荷花仙子对语;目睹鱼儿跳出水面瞬间的华丽亮相。此时,我迷醉在梦中的小桥上。
突然,大哥哥走近我问:“你很喜欢荷花吗?我的女朋友的名字就叫荷花。”我抬头细看,大哥哥一双深邃的眼眸湿润着。我冲他点点头问:“那后来呢?”“当年,我来荷花村下乡劳动,我们双双爱好文学创作,相爱后我回城参加了工作。父母不许我娶一乡下姑娘,然后,我大病一场。偷偷给她寄书一封,诉说别离之苦。没忍住透露母亲干预之情。”
我不知道为啥,和大哥哥说话一点儿都不陌生:“荷花姐姐肯定最后没嫁给您。”大哥哥点一下头:“几天后,荷花来信说她已嫁给一位军人,和他很恩爱。我才心安地娶妻生子了。谁知荷花本没嫁,我走后,她天天来桥上等我,后来变痴变傻,从桥上跳入水中变成了荷花仙子。”说完,大哥哥又哭又笑,像是魔怔了一般。我劝道:“人死不能复生,只是荷花地下有知,看到你来这里看她,也许她很开心呢!希望大哥哥好好善待现在的嫂子才对。”“可惜她也去了天国。”声音沙哑起来,看到他一脸的苍桑和无奈。猛然间,我柔肠寸断,满含热泪道:“百花之中我唯爱荷,你就把我当你的仆人好不好。我还会作荷花诗,还会写小说,我可以把你们的爱情故事搬上影屏……”
真是色胆包天,我好像还胆大妄为絮絮叨叨了好多痴话,大哥哥笑而不语。于是,我羞愧地冲他莞尔一笑:“是不是我长得不如荷花姐姐漂亮啊!这辈子我痴爱文字,可被村民笑我不务正业,村里人不敢要我,我就想嫁一作家,嫁给文字。”
大哥哥只强作欢颜地一笑:“在下年已老矣!你年轻貌端,文笔练达,我慕你笔下荷花而来,却得知荷花自尽一说,追悔莫及!追悔莫及!可悲可叹!可悲可叹呀!” “呀!原来您是作家主编哥哥!”我欣喜若狂,于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哥哥,求您把我带到编辑部里去吧!让我做您的秘书保姆,伺候您一辈子。只要让我读书,让我瞎写,让我发表文字!”“好妹妹你就是荷花再世,模样也像极了荷花!可惜荷花生错了年代,城乡差别让我们断送了我们彼此的爱情,终生我都感到遗憾。”
作家哥哥一下子把我拥入怀中,我呆若木鸡。然后,我爬在散发着男人味道的肩膀上,哭到天色黯然。夜风撩动蓝色的裙琚,耳边有小荷滴露的画外音,空灵如同天籁。抬头细观,原来,我独自一人站在桥头。我渴望迷醉地望向那个拐弯的地方,眉宇里写满了遗憾和幽怨。
猛然,我赶紧去找荷花仙子,桥下是丛生的芦苇荡,再寻不到荷花的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