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走近浅秋的羞涩(散文)
清晨,静谧而香甜。一两声鸟鸣,唤醒了沉睡的梦。
夏天还没怎么热,便已经到秋了,我门前的那些花儿,正次第盛开。它们不比春花总抢在前面,这些个花比较成熟内敛,总是静静地,悄然绽放。就像微风拂过面颊,轻轻的,柔柔的,暖暖的,却又有丝丝的甜意沁在心头。
遥想那春天来时,当阳光温暖而柔和地洒落下来。轻轻地舒展一下,穿好衣服,蹬上鞋子,去户外活动一下。外面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杨柳枝头,暗含着些许的绿意,似乎急不可耐地要迸发出来。
燕子在柳枝间,呢喃去年的那番佳话。放眼望去,视野无边的开阔。远山接天,横腰舞带。那蓝天上的白云自由地翻卷着,像绽放的白玉兰花。耳畔,叮咚的小溪里似有春鸭弄水的声响。
就这样微笑着,将朝颜花的种子随意洒在篱旁。她只要有一点土壤,就会很快生根发芽,露出一抹葱绿。面向阳光,滋润着雨露,沐浴着春风,充满绿意地蔓延开来。或叠成一座山,或铺成一片海。永远洋溢着无限生机。她那浓密的绿,给整个夏天都带来了清凉的绿荫。她的花期是6月到10月间,从夏到秋,你总能看到她的花开。尤其初秋花期正旺。就那样的于清晨姹紫嫣红开遍。
时光煮茶,温润着朝霞。屋子里循环播放着一首柔和舒缓的音乐。持一杯在手,轻放于镶着镌有菱形图案白瓷砖的窗台。杯子里那白色茉莉花瓣就在清澈水中慢慢舒展开来。任它浮沉,兀自幽香,轻轻一吸,自鼻孔沁入心脾。喜欢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时光,让思绪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和幽幽的茶香中自由飞翔。立在窗前,望着朝颜在晨光里摇曳的身影。竟可以让心灵步入最美的境界,宁静而致远。一个个灵动而优美的音符,随着朝颜轻盈的舞姿飘至耳际,似落在肩头的细语呢喃,我竟有些分不清了那到底是花,还是哪一世自己曾倾心的红颜。她瞬间让我的心柔旖而温婉。
朝颜,触碰到了我心灵最柔软最多情的地方,让我一下子跌落在一个遥远的思念里。耳边低回的音乐仿佛在倾诉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
古王城,后花园;秋千架,梅树边;一个清丽脱俗的女子。发如云,肤如雪,面似桃花;眉如远山含黛,眸如幽谷清泉;齿如含贝,笑意嫣然。声如莺儿婉转,舞袖如蝶翩翩。正是公主朝颜。
宫墙外,风华少年,行如宋玉,止如潘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声如琴吟。即拈成句,出口成章。
她仰他风华绝代,他慕她美颜娇羞。于是,她赠他玉佩芳心暗许,他留下画扇许下她:
我若君临天下,封你灿灿宫花。
十里长街相携,任你炫魁夸马。
我若将军戎马,伴你千里疆沙。
芳草连天穷碧,随你鸣剑叱咤。
我若功成名华,许你花前月下。
日日青梅煮酒,香薰琴棋书画。
我若粗布刮花,敬你淡饭清茶。
我自躬身亲耕,与你共话桑麻。
他为她二十年驰骋战疆沙;到最后孤骨埋在荒山下。她为他,倚遍栏干,等他打马王城,十六里红毡铺地来娶她;到最后只盼得望眼欲穿,青丝染霜花。
望尽天涯,香魂断。
八月梳雪悲画扇。
纵有蜡质素蕊,
怎禁它,冷风疾雨摧粉瓣。
此去也,
后会无期,
冰心玉魄尽消散!
一个古老的传说,一个关于朝颜花的故事。
朝颜,多么美的名字!看似柔弱的她,生命力却那般顽强。只要有一点点土壤,她便会坚守在那里,直到开出美丽的花朵来。只需有一点点阳光,她就会灿若朝霞。
我抑不住地推开屋门,来到她的身前。
朝颜一般夏秋时节开花,花期与牛郎织女星相会的日期相同。她的叶子通常三裂,基部心形。全缘。中裂片长圆形或卵圆形,渐尖或骤尖。侧裂片较短,三角形。裂锐或者圆,叶面或疏或密。单一或两朵着生于花序梗顶。花序梗长短不一,多数短于叶柄,偶尔也有较长的。小苞片线形,萼片几乎一般长;披针状线形,内面两片稍狭窄些,花冠漏斗状,如小喇叭。花瓣薄如蝉翼,鲜艳夺目,正面看,花朵内有星形花纹,又像蓝色天幕上的星星,顽皮地眨着眼睛。花冠的茎管洁白,有晶莹剔透的花蕊深藏其中。朝颜花共有60多种。颜色或绯红,或桃红,或莹蓝,或鹅黄,或水粉,或绛紫。亦有复色品种,花瓣边缘的变化较多。
我门前的,是深粉色。她深深植根于尘埃,却有向上的意志。看似柔弱却有一种坚持和隐忍的韧性,梦想引她向一个不可预知的高度延伸,直至荼蘼成海,绽放出自己的一季幽香。
她粉粉的娇颜,裹着素蕊莹着朝露。安然地,静悄悄的不去打扰谁,只在属于自己世界里的每一个清晨,默默的来;又在每一个黄昏,无声的离去......
不与谁争,不向谁炫耀。
即便是凋零,也不是一地残瓣。她将粉色的花瓣聚拢,护住那羊脂玉般的素蕊,不叫尘泥染了素心;干干净净的来,清清爽爽的走......
喜欢她的名字和她的花语。她即叫喇叭花、又名牵牛、勤娘子、也叫朝颜。她的花语是:爱心永结、与你同在、两个人的守望……
白色矮牵牛则是说——存在!而虚幻的紫色矮牵牛却又说的是——断情!
最喜粉色朝颜花,她说的是——纤纤柔情,有你就温馨……
每年,我都喜看她在我的篱前,嫣然含笑不语。
风,有些微凉,轻拂着发梢。就像爱人恬静而温暖的拥抱。我蹲下身来,对着一朵花儿凝视片刻,慢慢品味这平淡而简单的味道。
拾点点柔情,捻花为句,让时光在指间流香。那一缕追忆仍旧如珊瑚树一样,在心海底滋长。于是,铺开纸。不说离殇,就让你的每一点都如星星一般,在我的世界里闪亮。
我用一纸素笺,半砚馨墨,满腔的柔情,细细描摹。取清露入茶,润朝颜,在浅秋里不胜微凉的娇羞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