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尖】宠儿(杂文随笔)
又向妈妈发脾气了。
或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她能接受儿子这般无理取闹吧?是呵,也只有她能忍耐儿子这般坏脾气。
可能,在他人看来我是一个脾气超好,从不生气的乐人儿。我也从来都克制着自己,不向别人发哪怕一点点的脾气。
但是在妈妈面前就不一样了,我不用再伪装自己,可以随心所欲的乱发脾气。而她总是以她那无边的肚量,承受着儿子那无端的坏脾气。
我知道这样不对,也常常提醒自己:妈妈那般辛苦,为儿怎能让她伤心。可不知为何,还是常常怒从心起口无遮拦。
小时候爸爸经常不在家,是妈妈将我们姐弟三人拉扯长大。那时候她非常严厉,经常挨骂偶尔挨打也是很正常的。
家里那几亩田地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优产多收。也是在那时候她落下了病根,每天干完活回到家,腰就已经疼的直不起来了。
姐姐很小的时候便下厨做饭,常常因意见不和姐妹两大打出手。最后告状到妈妈那里,由她明辨是非判两人是否“有罪”。
那时我们从来不敢对她发脾气,因为她就是我们的天,她主宰着我们的一切,得罪不得。
慢慢的长大了,妈妈也不在身边了,那恐惧感也慢慢消失了。
不知从何时起,我竟敢对妈妈发脾气了。不知从何时起,妈妈竟会一声不吭的任由我发脾气了。
这时候的她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一声不吭忍受着对方的怒吼。时间变了,人对调了,她不再发火了,儿子却开始怒吼了。
每次发完火我都会责备自己,为什么又要对这善良的人儿发火?为什么要让她伤心?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讲话?
虽然现在也可以强压怒火,可偶尔还是会对她大喊大叫。而妈妈总是在我叫喊完之后,转移话题另谈别的。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不理我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怒气冲冲的离开,更不会怒极而泣,痛恨不该生养这不孝之子。
她对儿子的爱更加深沉了,这或许与那件事情有关。
那一年我刚走出校门,踏入社会。找了一个多月的工作,终于在一家销售公司找到工作。
上班三天之后,公司就要求出差。那时候觉得新奇,就答应了下来,我甚至不知道要去哪里。
妈妈担心怕是传销,我说传销怎么还有公司呢,看起来挺正规的应该不是传销。妈妈还是不放心,但拗不过我最后还是答应让我去了。
我答应每个星期最少给她打一个电话,但是我只有第一个星期做到了。那时我在银川,在那里也只待了一个星期,然后我们就转战呼伦贝尔了。
我是在去海拉儿的火车上把电话卡弄坏的,本来打算到了那里把卡解开的,可是营业厅的人员告诉我,只能在开户的地方解锁。
令人沮丧的是,随着手机的普及公用电话越来越少了,长途加漫游一分钟就将近一块钱,也不好借别人的电话打给家里。
只能等到销售出去产品,换了电话号码再给家里打了。可是我这如意算盘是打错了,因为我每天的温饱问题解决起来都困难,更别说有多余的钱去办卡了。
整整一个月,我没有和任何人联系过,当然我的手机是接不到任何电话的。我难以想象,那段时间妈妈急成了什么样子。
我是在休假上网的时候看到堂弟发来消息的,他留言给我,说妈妈满世界找我呢,让我看到消息赶紧给她打个电话。可惜,这则消息是半个月之前留给我的,而我却在半个月之后才看到了它。
当我匆匆给妈妈把电话拨过去时,听到的是她略显沧桑的声音。当她听到是儿子声音的时候,那沧桑之声已经带上了哭色。
对,她哭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哭了,虽然她强装着不让我听出来,但是那急切且带着哭腔的话语还是闯进了儿的耳朵里。
妈妈说,让我回去,她还能养得起这个儿子。我告诉她,儿子已经长大了,自己要为自己的未来奋斗,她就再没有说什么。
最后我还是回去了。不仅是因为我吃不了那份苦,还是因为我们所销售的产品是三无产品,我经受不了内心的折磨还是选择了离开。
从那以后我就正式踏上了工作的道路,和妈妈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少了,而每次打电话也只有互致问候互相关心。
也是从那以后,我才发现妈妈不再因为我在她面前乱发脾气而生气了。好像,她的脾气一下子变好了,虽然她还是经常向爸爸发脾气,可是她再也没有对儿子发过脾气了。
爸爸常说:同样一件事,如果他做错了肯定被妈妈骂。如果儿子做错了,妈妈肯定会一声不吭。
事实就是如此,她已经不再责骂儿子了,但这个不懂事的儿子却还是会向她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