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舞】旅行漫记(二)随笔连载
(一)
行期还有几天,因此,我还要在齐齐哈尔逗留几天。
齐齐哈尔市里有许多老乡在这里定居,就是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关系不咋好,在异地他乡相见,也是特别的开心,更何况当年在一起的时候,关系相处的还不一般。罗哥夫妻就是后者。
一九八五年的这个时候,汽车队长张文甲和我谈过多次,要把我调到汽车队当电工。当时,我正在林场电工班,属于牛叉人物,到汽车队要独当一面,事情远比在电工班要多很多。张文甲是我的老领导,他在机电股的时候,我就是他的手下,现在要我去汽车队,也是出于这种原因。好事多磨,我还是没有拗过老领导。
汽车队不单是只有运输车,其它服务行业也在其中,电工这一个行业就分两种,交流和直流,我不想带徒弟,在汽车队十多年,一直是我独领风骚,而直流电四个人。汽车队各种设备四十多台,车钳铆电焊,还有航吊三组,锅炉房两个,所有的电器设备都是我一个人维护保养,忙的时候连饭都吃不上,闲的时候丢了都没人找。我到汽车队的时候,罗哥就在汽车队开油槽车。
罗哥叫罗珠哲,鲜族人,比我大十岁。罗哥性格内向,平时很少说话,再加上我和他都是单一工种,品势很少接触。我的性格与罗哥恰恰相反,喜欢“扯犊子”,七百年故事八百年糠,没事的时候就聚在一起“侃大山”,无论是什么话题都能搭上言,闲扯几句。当然,这里有真有假,也对亏了平时看的书比较多、比较杂,知识界面比较宽的缘故,时间久了,工友就给起了一个雅号“大白活”。
林区的工作比较松懈,就是现在也是如此。和罗哥真正的交往,还是从麻将桌开始的,赌桌上不但有输赢,还有友谊。和罗嫂交往,麻将也是媒介。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我这个人不学无术,有些“王二小放牛——不往好草赶”。
鲜族人对狗肉比较有研究,罗哥家后来就开了一家狗肉馆,在本地相当有名气,可以说宾客满门,当然,多半都是公款消费,像我们这些工薪阶层,还是很少光顾的。后来,罗哥家将狗肉馆搬到塔河,不知为何生意直落千张,最后只好关张。老辈讲“钱找人容易,人找钱难”,或许这就是真理吧。
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罗哥的大儿子来齐齐哈尔谋生,2009年罗哥夫妻也来到这里。两个年轻人在这里打拼,闯出了自己的天下,在造纸厂附近买了一套大房子,三室一厅,一百一十八平米,总价值七十七万,想想就头疼,对于工薪阶层来讲,七十七万就是天文数字,就我自己而言,几十年的辛苦,也挣不来这些钱,尽管罗哥的儿子是分期付款,首付也需要二十三万。谈起儿子媳妇的时候,罗嫂一脸的满足。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辛苦一辈子,为的就是儿女能过好,他们的幸福,才是我们最大的满足。
与罗哥已经多年不见了,这次见面都很吃惊,第一个印象就是彼此都老了,是的,罗哥眼看就要七十岁了,真的是岁月不饶人啊。在罗哥家吃的午餐,朝鲜风味居多,很实在也很实惠。我在家里是不饮酒的,这次破戒,和罗哥对饮了一杯。
小孙女很招人喜爱,罗哥罗嫂笑得合不拢嘴,我和爱人心里也是沾沾自喜。
告别罗哥夫妻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走出小区的时候,正好102路到站。汽车启动,罗哥家居住的小区被抛在后面,朋友间的亲情却无法抛在身后。
(二)
我和郭志虽然在一个林场上过班,彼此也很熟悉,就是交往不太深,原因很简单,不在一起打连连,彼此很难增进感情。离开当初的林场到外地,再相见的时候,那份亲热,不是表面上的应酬,而是发自心底的欣喜。我第一次来齐齐哈尔的时候,郭志夫妻就要找我吃饭,为我接风,由于时间的关系,为郭志夫妻省了几吊钱。我再次来到齐齐哈尔的时候,我们四个人才有机会坐在一起。郭志家也住在龙沙区南山鑫苑,相隔都不远,有的时候出门恰巧能碰见。
说起来和郭志还有点渊源,郭志的妻子香菊是岳母的干女儿,虽然岳母不在了,这份亲情还在,尤其是远离家乡,在齐齐哈尔这座城市,那份亲切感是从心底里向外蔓延的。在林场,郭志在养路段开翻斗,养路护路都在大山里,我一直工作在山下,接触的机会比较少,除非是谁家有事,才能聚在一起,说句实话,和他们的长辈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较多。
随着林业生产的日渐萧条,养路段已经成为历史,企业为了减负,林场部分人员买断,郭志夫妻是第一批买断下岗人员。买断就是与企业断绝关系,就连一点生活费都没有,为了生存,郭志夫妻来到齐齐哈尔打工,香菊成为移民来的小市民。在外闯天下都不容易,几年的拼搏下来,郭志在齐齐哈尔市打下一片天下,站稳了脚跟,郭志年轻时的职业帮了大忙,还是和汽车打交道。
郭志服务的单位是中石油,油槽车成为他行走的一双脚。我在这个行业服务十几年,了解这个行业的各种规章制度,尤其是油槽车司机,责任重大,有专业资格证才能上岗。听说我来到齐齐哈尔,郭志夫妻专门来看我。
油槽车司机下班时间不准时,这是职业使然。郭志不但负责市里的加油站送油,周边的县市也都是他的服务范围,送油到那里,回家就不一定准时下班了,有的时候要到深夜才能回家。那天郭志夫妻来我家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用过晚餐,推脱不过,只好跟随他们去了烧烤店。
吃着烧烤,喝着啤酒,谈着往昔今日,小小的林场也牵动着他们的心,毕竟是自己的故乡啊,那份浓浓的乡情、乡思在小小的烧烤店里弥漫。当我问到打工经历的时候,郭志无限感慨,只用一句话就概括了打工者的辛酸苦辣。“出门在外真的不容易。”
郭志没有详谈打工的经历,其中的苦辣酸甜只有他自己明白,可以想象,一个人背井离乡,到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必定有一个适应的过程,这个过程的长短因人而异,能够融入这座城市,就是最大的成功。
来到这里,清晨去菜市场买菜,白天去市里逛市场,表面上看不出来,内心里还是有“客”的感觉,总觉得远方的大山里才是自己的家,我真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融入陌生的城市,或者,我也不可能真正融入城市,我的思想、我的过往,都丢在大山里,留在我的记忆中,忘却,真的不能够!
站在居室的窗前,望着窗外一片灯海,我仍然不能忘记大山里的日日夜夜。那山、那月、那人,锛凿斧刻般留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永远。
(三)
机遇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你没有成功,不一定是你没有遇到机会,而是你没有抓住机会。
记得《挺进中原》这部电视剧里有这样一组台词:“到了地方站不住脚,回来;到了地方站不稳脚,四处打游击;到了地方站稳脚,打下一片根据地。”这是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的时候,毛泽东主席给刘邓大军指出的三条出路,这是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所面临的三个结局。
用此来比喻人生,就是三种境界。外出打工不易,所面临的也不过是如此的三种结局。当年刘邓大军过黄泛区的时候,打碎了坛坛罐罐,没有给自己留一条后路,这种一往无前的大无畏精神,值得我们效仿。退路,那是给自己失败找的借口,背水一战所体现的是视死如归的气概。“人无压力轻飘飘。”给自己适当的压力,激发自己身体里的潜能,没有渡不过去的难关。
去罗哥家串门,罗哥夫妻谈起了史贵权,好多年不在一起了,真把他的名字忘记了,一直想了好久都没有想起来,不是脑瓜臭记性不好,而是一种惰性思维迷住了心窍,走不出这条死胡同。也是,和我们相比,史贵权还是小辈,和他父亲在一起交往的时间比较多。
企业减负的时候,许多人都面临失业,这些失业人员所面临就是从新择业,尤其是男人,养活老婆孩子义不容辞,责无旁贷。从新择业所面临的选择多种多样,结局也是千差万别。机遇+努力=成功,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公式,其中的酸甜苦辣,只有成功者自己明白。有些人感叹自己的命运不济,甚至妒忌成功者,我感觉这是为自己的无能寻找借口。我知道自己在无能者这个行列,但是我不妒忌、不感叹,随遇而安,淡泊名利,即使人生没有大起大落,也会开开朗朗、平平淡淡度过自己的一生。人生的襟怀不一样,对梦想的追求也就不一样,体现人生价值的途径也就不一样。
史贵权是个慢性子人,给人的感觉有些缺少男子汉的阳刚之气。下岗之后在本场的街道旁开过小吃店,生意半死不活,勉强维持生活,最后小吃店关张,听说和连襟三个去了加格达奇做买卖,至于在加格达奇多长时间,什么时候又来的齐齐哈尔,我都不得而知,不是罗哥谈起我都不知道。
史贵权夫妻在解放门市场附近有自己一个小小的门脸,主要经营“呱呱叫”香嘴鸭。选对了适合自己的职业,再加上夫妻两个的辛苦努力,终于干出了一点名堂,去年在解放门买了属于自己的楼房,而且是全额付款。这是许多人都没有想到的,当中也包括我自己。我为史贵权的成功鼓掌,并不妒忌他们的成功。
已经是深秋了,上午的齐齐哈尔市也很凉,从家里出来,走在街道上,感觉凉飕飕的,我们夫妻带着孩子前往解放门,不巧的是史贵权有事没在家,只有他的爱人小王在店里。小王见了我先是一愣,继而笑了,她没有想到在远离家乡齐齐哈尔遇见我,而且是专程去看他们。老熟人相见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题,我和小王攀谈几句就退到一边,站在街道旁欣赏街景,她和爱人继续攀谈。
铺面真的很小,门关着,只在临街开了一个窗口,生意却很好,看来香嘴鸭在这里很受欢迎。
告别小王,穿过解放门市场,在路边等回家的105路汽车。坐在电脑前敲下这一段文字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