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童年那些事儿(散文)
掀开尘封的古卷,布满尘灰的竹笺,轻轻将之抖落,擦拭干净,上面的刻痕,清晰可显,仿如昨日。
(一)童年——电视机下守候的时光,演映着七彩的梦。
九十年代末,电视机开始走进人们的视野,在当时庄稼人的眼里,这可是个稀奇的洋玩意儿,至于价格方面,普通人家也只好望“机”兴叹。在当时村庄里有一件传得相当红火的事——当地新婚的刘老师以上千元的价格买了部电视了,附近的村民为了满足自身的好奇心,争先观望,不料却因电视,一个原本幸福新婚的小家庭迎来了一段家庭风波。
得知刘老师买有件洋玩意的家电,乡亲们为了瞧一下这稀奇的影剧——能说话的黑盒子,每到傍晚便往刘老师家里挤,起初,客厅挤得人山人海还好说,日子长了,俗话说“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渐渐刘老师的妻子产生一种厌恶的情绪,每当刘老师外出开会,演讲时,他妻子便以各种理由推脱,今天电视播映不了,远道而来的乡亲们只好扫兴而归。
当归来的刘老师得知这件事后,异常气愤,语重心长的和妻子说道:“我刘某人出任教师,为人师表,以徳显品,以贤纳人,现在端着国家给的饭碗,全靠乡亲们的支持,做人可不能忘本,需知,树高千尺亦忘不了根,人,不可富裕了口袋,虚了心灵的品格啊”!妻子,轻揉了下眼眸的泪痕,委屈道:“你说的都是理,嫁给你,你看一下,这个家,都成了戏剧院了”说完转身回房间把门关上,刘老师在客厅,从口袋抽出一根纸黄的香烟,长长的吸了一口,似乎在沉思什么。
乡亲们终将在他们夫妻俩人的脸上,看出些端详来,却各不言语,不少乡亲或许是感到经常打扰人家,内心觉得过意不去,私底下将家里母鸡下的土鸡蛋,田园刚摘取的农作物,上山打猎抓到的小野兔,给刘老师递过去。刘老师都一一婉言谢绝了,他的妻子看到乡亲们的这一举动,不禁感到一阵内心的羞愧。
夫妻俩人自也感觉过意不去,经过协商,由于前来看电视的乡亲太多,索性将电视搬出屋外的凉庭。此后,一到太阳下山时,伴着点滴星光闪烁,陆续有着形色匆勿的乡亲,提着凳子前来,凉亭,倾刻间便围满了人群,一排排的乡亲成行列,面上洋溢着温馨而又幸福的期盼,隔壁村走过的小伙子,干脆三五成群座在了树桩上,静静的守着电视播映。待广告时间,乡亲们便会聊起一些生活上的琐碎小事,例如:今年庄稼收成的好坏,谁家的二丫准备出嫁……,这个时候,刘老师的妻子便会沏一壶温茶,免费供应给乡亲们解暑。人人都夸他娶了个贤惠、体贴的妻子。
依稀记得那会儿正在上影一出全国热映的《还珠格格》,傍晚时分,母亲刚给我洗完澡,我便会仗着孩儿气,提出一个无理的要求,要她抱着我去噌电视,那会儿,满脑子装着的是善良、温柔的紫微,令人厌恶、痛恨的容嬷嬷,帅气、正直的萧剑,晚上,依偎在母亲的怀里,是如此的温暖,安谧,天上的星空满布,大地清风摇曳,与乡亲们共同相守在电视机前,睡意满盈的我,竟勾起对未来无边的遐想,黑白的电视机盒子,承载着无数韵丽的梦,逐而它成了时代的一种见证,如今也不过是时过景迁,变作一种可查的历史遗迹,不同的是梦依旧,路还得继续往前走。
(二)童年——宁静的小山村,孩儿乐园的净土
童年的乡村,生活很平淡,清淡中却流露着属于小孩子的幸福,那会还不识得愁滋味,小河边下有我们欢乐无知的童年,稻谷场留下我们嬉戏的影子,小村庄弥漫着童年的欢声笑语,四处追寻,皆是庄稼人秋收喜悦的身影,农庄儿女早当家,童年爱嬉戏也勿忘给父母分担一下家务,刚操劳完农活,两鬓湿透的父母,回到家,看着我们将家里打理得井然有序,欣慰的笑了,刻在记忆深处的童年不仅有一面宁静的小村庄,玩伴们的欢声笑语,更多的是父母为这个家忙碌的身影,他们似乎就是一个巨人,不知疲惫,腰杆子挑着上百斤的粮食四处奔波,肩膀上承载着这个家的厚度,他们深知一旦软下肩膀,这个家就会变得摇摇欲坠。
村子的东面,坐落着一条蜿蜒、奔腾的小河,每当清晨,太阳刚爬到半山腰,害羞的脸蛋,尚未揭去云沙时,它便苏醒了,伴着清辉,河面上吐出一阵淡淡的轻烟,水蒸汽弥漫在周边,四周变得一片朦胧,周围的景物隐隐约约,水面像静止般,看不见一丝波纹,走在柔弱的细沙上,两岸挺拔高密的翠竹,河中各种奇岩怪石的倒映,随着朦胧的意境,似乎人就成了这幅画卷中的一笔。
河流的水格外清澈、甘甜,无私的养育着这片土地上,一代又一代的村民,多年了,一直默默付出,天刚亮,母亲便会带上孩子去河边,一边讲故事,一边洗衣服,偶尔淘气的孩子还会采掬河边两岸开得正旺的小野果,塞一把进嘴里,一笑,便露出染得通红的牙齿,时光静谧,童年就在这份宁静而幸福中,悠悠溜走,我们却全然不察。
年龄稍大,便被大人们送进了小学,那会我可是出了名的小淘气。
夏天,乡村的小孩,自有一份属于自己的欢乐,那会将父母们给的零花钱,悄悄攒下来,去买一只爱慕已旧,价格却令我们望而止步的蜻蜓式风争。“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还没到散学便按耐不住心里的小激动,与小伙伴飞奔到田园的一个小山坡,三三两两放起风筝,渐渐人也越来越多,天上摇曳着各式的风筝,望着一张张被夕阳照得通红的脸蛋,一群欢声笑语,夏日悠长的时光嘎然而止,手中扯着的细线,那只蜻蜓式的风筝似乎也将我的梦载去了远方。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秋,正是小孩玩得正疯的时节,微凉,秋高气爽,风轻云淡,湛蓝的天空在大地中旷远,云朵儿不时变幻着自己的形状,像一个顽皮的孩子,令人琢磨不透,大雁南飞,遍地换上了金装,这个时候,小河自然成了小男孩嬉戏的最佳乐园,高密的柳树底下,一群孩子正在切切私语,望着四处没人,脱个精光,“扑通,扑通”,一个个跳进水中,听见不远处女孩们采花的脚步声,他们迅速潜进水里,水面恢复暂时的宁静,待小女孩们走过来,看见柳树底下放着一堆衣服,害羞的跑开了,等水面上没了声音,他们一个个从芦花丛中探出头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期的笑了。
民歌谣“腊月宁,大雪飞,四处安,红薯飘香,进万家”,在哪个缺乏零食的年代,烤红薯,可成了我们孩子眼中至可口的美味,每当星星出来时,我们各自带着红薯,到田园总能找到志趣相投的小伙伴,编成一队,分工合作,女生负责拾柴蕙、烧火;男生主要负责搬泥、起窑,也许是众人拾材火焰高的缘故,经过我们的巧手很快就把窑子彻好了,被烧得通红的泥胚点燃了我们贪玩的天性,待放进红薯时,十几个人围成一团,就像过生日一样,每个人悄悄许下一个愿望才允许开土,一个个吃红薯搞得满嘴漆黑,家里的大人传来吆喝声,我们才依依不舍的回家睡觉去了。
漫随年龄的增长,步入求学之路,隔绝了乡村的生活,时代也渐渐的发生改变,留下的只有无尽的牵挂与思念,童年带来的那份如丝如雾的乡愁,随着清风在空中升华、弥漫,渐行渐下,留下的只有回忆的影子,徘徊而又孤立。
有些事,
如果是假的,为什么如此真实?
如果是真的,现在又在何处?
答案,我也曾去寻觅,可那再也不是曾经。
跟随如此逼真,如此温馨,如此细腻的笔墨,我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自己,亦是遗忘在风中那渐行渐远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