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水】最后一片叶子(诗歌)(外二首)
最后一片叶子
季节的分水岭上
冬天,一路狂奔而来
秋风慌忙撤离
给冬天让路,给白雪让路
一些沧桑祼露,一些风景凋零
更多的落叶,随风而舞
在尘世飘荡,寻找最后的归宿
岁月的枝头,荒芜
最后一片叶子,被冬天掐住脖子
左扭右转,上拉下扯
——百般折磨
风霜,更是像无情的刽子手
偷袭,抑或四面围攻
仅存的一缕绿色,也被时光剥离
不甘、挣扎
不肯屈服的信念,升起
千疮百孔,雕刻成一生的版图
一次又一次
从黑夜的冰冷中,突围
一个人的雨夜
穿过季节的门,很多东西丢失
就像雨丢失了天空,平添几份惆怅
从大地的辽阔中,寻找
秋风在雨夜游走
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雨夜是个失宠的女子
扯着时光的衣角
雨在夜色里独自哭泣
夜的窗口,风穿过
雨寂寥的影子,被灯光拉长
落叶与飞花,忽略
守望的人,怀抱爱情的残骨
一次次揭起伤痕
素笺上,诗句集体失眠
一滴泪站成思念,记忆泛滥——
青葱岁月,就像一片片叶子
绿意,被时光抽离
雪花跃跃欲试,她的三千青丝危机四伏
枯萎的玫瑰,风干
做成标本,在心头悬挂
一根白发
从岁月深处,一根白发钻出来
就像草原上长出一棵树
突兀,触目惊心
乍见,对着镜子反复察看
心慌、质疑——
它扎根在生命中的哪一段时光
一根白发,多像一个憔悴的老人
有着辛酸的历程
烈日的炎热熬过,漫长的冷清熬过
岁月的风雨中
把苦涩、悲喜都逐一品尝过
最后掏空自己
当年,我看到母亲的一根白发
忽略、不以为然
不曾想过白发的隐喻
如今,母亲满头白月光
我的发间也开始飘雪
隔着时光的河,我与一根白发对视
——千愁万绪